《火影之水门灵》月半时

6、第五章 苦心与惊吓

　　大大小小的石块树枝砸在鸣人身上，疼在水门心里。
　　水门把各种庞杂的想法飞快的在心中滤了一遍。看着鸣人依旧一动不动的小小身体。碧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没有犹豫，迅速飘到鸣人身旁。用查克拉凝成声线，飘入鸣人耳中：“鸣人！快跑。回家去！”
　　这么小的孩子，自己能想出什么对策呢。他现在不能现身，那就指挥鸣人！
　　鸣人一愣，然后迈开短短的小腿跑起来。
　　虽然没见到爸爸的身影，但他理解爸爸经常不现身的特点，也就认出了这声音。
　　“爸爸说的都是对的。”
　　对于几乎没与他人接触且异常依赖爸爸的鸣人来说，就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听到这声音后，什么都没想就照做了。
　　看到鸣人跑了。几个孩子明显愣了愣。他们完全没想到刚才还一动不动任他们欺负的可恶‘怪物’居然会突然逃跑。
　　“别让他跑了！”领头的大孩子宗次最先反应过来，捡起一块石头就追了上去。
　　鸣人还是个没训练多长时间的孩子，才跑了一会，就上气不接下气，小脸通红。速度也慢了下来。
　　宗次也气喘吁吁了。见状，恶狠狠的把石头照着鸣人的背影砸了过去。
　　鸣人只顾着逃跑，完全分不出心查看后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但水门就跟在鸣人身后。他目光微微一凝，看着向他这方向砸过来的石块。就要凝实身体，拦下石块。
　　但眼角瞥了一下鸣人狼狈逃跑的身影，还是迟疑了。
　　他没有出手。
　　鸣人被结结实实砸到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叫出来，只是身影趔趄了一下，跌跌撞撞的接着跑。
　　宗次累得停在了原地。见一击便中，也满意的不再追了——之前的孩子们早已被甩在后面。
　　鸣人没有发现追兵已经不见，还在跑。
　　水门凝视着儿子满目水雾却又倔强的弯起嘴角，拼命忍住眼泪的模样。眸中尽是痛楚。
　　原谅我……没法握住你的手，给你面对一切的勇气。我没法为你做什么，也不能去做。因为这一切你必须面对。你必须，一个人去承担。
　　鸣人，我使你选择了沉重。而且也要见证你经历这一生的黑暗。爸爸现在只能做的，就是如何使你更好的生存下去了。
　　“鸣人，已经没有人了。不用跑了……”水门忍不住轻声提醒他。
　　“……”
　　鸣人似乎没有听到，仍在跌跌撞撞的跑。蓝眸中的眼泪像是要掉下来了。
　　水门没办法，只有担忧的跟着鸣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鸣人终于跑进家时，水门立刻凝出身形，把鸣人紧紧抱入怀中。
　　“不怕。鸣人，没事了……爸爸在这儿。鸣人还有爸爸。”他不住地安慰道。心中一片担忧。
　　希望儿子能经受起磨难，但又不希望儿子受伤太早。狠心与软心两种情感在水门心里斗争交织。
　　鸣人在见到爸爸的一瞬间，所有的伪装全都土崩瓦解，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了爸爸。
　　他冲上去紧紧抱住水门，委屈的扯开嗓门放声大哭。眼泪大颗大颗的从闭着的眼中迸溅出来，很快就打湿了大片胸前的衣服。像要把积攒已久的委屈与害怕统统发泄出来。
　　“为什么！他们都讨厌我？鸣人有做错什么吗？！”鸣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字像是从心里痛苦的挤出来的，“为什么都叫我‘怪物’？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
　　水门闭上了双眸，心像被利刃划得支离破碎。他能怎样对鸣人说？
　　告诉鸣人，还是不告诉鸣人——水门知道儿子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但又怕儿子知道后会怨恨自己。哪怕有一点苗头他都不敢冒险。或者说水门是退缩了。
　　他才刚照顾鸣人。儿子还小。时机还不适合，再等等，再等等吧。水门这样对自己说。仿佛这样就能缓解他心中的难受矛盾。
　　他也只能默默抱紧鸣人，任愧疚把自己淹没。
　　鸣人越哭声音越小，身体不住的颤抖着。最后，他抽噎着抬起头，怯怯的看向水门，目光却不敢与水门相对：“爸爸——你、你为什么会爱我？我能给你什么吗？他们都讨厌我，我——我是怪物吗？”
　　水门心中一痛。这次的事件对鸣人的伤害这么大吗？居然让鸣人……
　　他抚摸着鸣人短短的头发，轻柔的说：“不，鸣人。我爱你，不是因为你能给我什么——你是我的儿子，只是因为这样。”
　　虽然明白，要想让儿子在世界上更好的生存，就要抽掉他最后的依赖，使他孤立无存，只能依靠自己。没有弱点，跌跌撞撞的在这世上站稳脚跟，然后成为一方强者。
　　是啊，如果他没回来的话，想必鸣人确实会成为这样的人吧。
　　但是他——他还是狠不下心来。算是他的私心吧。水门还是想给儿子安慰。想成为儿子最后的依靠。想儿子尽量的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听了水门的话，鸣人蓝眸中闪过一阵复杂的情绪，说不清他是想表达惊讶还是不理解。
　　水门用更缓慢的语气对鸣人说：“鸣人，你才不是怪物。爸爸永远爱你。不管你是困惑、痛苦、丧气亦或是迷茫，你都记住，有爸爸在默默鼓励你。”
　　鸣人因伤心而黯淡的蓝眸一瞬间迸发出夺目的光彩，他耀眼的几乎让人不能直视。
　　“嗯！”他像是用全身力气，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胡乱抹抹脸上的泪，这小子对水门展开一个天真开心的笑容。
　　水门松开鸣人，赞赏的对他点点头，然后说：“鸣人，大家不喜欢你，你也不能不出门。所以你需要有一个解决的办法。”他顿住了。
　　鸣人皱紧眉头思索，小脸皱巴巴的，很是可爱。
　　“那就是——你应该树立一个目标。一个让村里人都对你印象改观的目标。而且这样，你才不会被痛苦击倒，被无助嘲笑或因艰险而难过。你可以成为……嗯，比如……成为尊敬的火影大人。”水门不等鸣人想就说出了他的考虑。
　　鸣人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充满斗志的握紧小拳头：“好——！那我就要成为人人尊敬的火影大人！让村子里的人都认同我！”
　　鸣人澄澈的蓝眸映在水门眼中，带着稚嫩的坚定。
　　但下一刻，他就有些不安的看看水门：“我——我可以吗……？”
　　水门对他露出鼓励的笑容：“可以的呦。只要你坚持下去，永不放弃。总有达成的一天。”
　　“而且啊鸣人，不管他们怎样讨厌你，你都不要与他们交恶哦，因为我们同是木叶村的一员。你的笑容，也不能只对我绽放。要知道，笑是最好的礼物，能消除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只要鸣人多多努力，大家就会认同你的。”水门声音轻柔。
　　鸣人点点头，脑中回忆起爸爸总是在笑。他笑起来，是能把人融化那样温暖。
　　鼓励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鼓励别人。水门在鼓励鸣人时，心中对鸣人浓重的愧疚感才微微减轻了。
　　唉，鸣人——儿子。希望这样能微微弥补我犯下的过错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外在形象和内在形象。
　　水门跟在鸣人后面。看着小小的金发孩子带着大大的微笑，向每一个见到的人问好。想道。
　　有些人是刻意的维持自己的外在形象，而有些人则是下意识营造自己的外在形象。比如自己……
　　水门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这种安慰人的微笑表情就是自己的外在形象。不是故意，而是习惯性就养成了。
　　粗神经吗？鸣人那孩子……选择大大咧咧作为他的外在形象啊。
　　水门看着每个人都一脸厌恶的忽视鸣人后，小小的孩子笑脸下掩不住的难过。若有所思。
　　也不是说鸣人是故意的。应该是在这种情况下自然的选择吧？面对这么多的恶意，神经不大条一点还怎么活啊？
　　他习惯性地边跟着鸣人边发呆。思绪回到了出发前——
　　水门看着鸣人，脸上挂着和往常一样的微笑，不过细看，就会发现他眉目间隐隐有一丝郁结。
　　“鸣人。可以吗？”水门再次出口确认。温润平静的碧眸此时却闪过焦急之色。
　　“包在我身上！爸爸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鸣人大大咧咧地说。
　　现在不过是鸣人四岁生日的隔天。水门解决了鸣人的问题后，苦想了一晚上，思索着怎样把事实告诉卡卡西才不会吓着他。
　　最后他认为由一个中间人来告诉卡卡西比较好。
　　知道他身份的现在只有三代大人和鸣人。三代大人日理万机的，现在更是对他抱有无限怨念。每次见三代大人，都想劝他帮忙批改文件。看似已经相信了水门的身份。水门心中却知：三代大人这还在通过各种途径试探他呢。
　　水门虽然明白这点，还是有点凌乱了。三代大人你是要闹哪样啊？还来真的啊？要是敢让下属们看到本该签三代名字的地方签着四代的名字
　　所以水门现在虽然还没到要躲的地步，也潜意识里就排除掉了三代的选项。
　　鸣人也不错。水门安慰自己。年龄小点怎么了？性格大条点怎么了？那是自家儿子！对于说服卡卡西，应该能增加不少筹码。就鸣人去吧。
　　于是，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他不担心鸣人找不着路。在出发前他已经指着地图反反复复强调好几遍了。
　　事实证明……水门太高估你家儿子的识路本领了……
　　他不过是发了一会儿呆——只是一小小会儿！再看时，鸣人已经一脸茫然的立在偏僻小道上，不知去路了。
　　……
　　水门一边指挥着鸣人出发，一边捂额安慰自己：鸣人只是小孩子而已。
　　迷路什么的很正常——
　　不过几分钟后他就不淡定了：
　　为什么有他的指挥鸣人还能走错啊？！！！
　　看着儿子欢乐的在树枝间跳跃，因速度过快，常常在水门指挥换方向时一个趔趄。
　　水门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在欣慰。
　　能在这么小就熟练的提取和运用查克拉，对于别家孩子四岁已经不算天才。
　　不过对于鸣人——他身上的九尾封印会使他耗费更多精力控制查克拉的流向，能在四岁做到这种程度很天才了。
　　好在鸣人一直按着他的训练方案在练习。才会这般吧？
　　卡卡西家其实不远。不过在之前鸣人东跑西撞的乱窜，才使他们耽搁了一段时间。
　　鸣人在卡卡西家门口踌躇了一下，听从水门的建议，随意的拍了拍皱皱巴巴的衣服，然后开始敲门。
　　“咚咚！”鸣人攥着拳头用力的捶门。
　　之前三年的半夜跑路水门已习惯。自然明白，现在这种凌晨，除非是什么要紧的危险任务，不然卡卡西一定在家。这也是为防止卡卡西不在家或者他没有充足时间听。
　　门很快打开了。卡卡西一身忍者装，睁着死鱼眼看着面前不到他腰间的小小孩子。微微有些吃惊。
　　为什么老师的儿子会来找我？他满脑子都是这句话。看着鸣人走进来也忘了有什么反应。
　　“你好！我叫漩涡鸣人！”鸣人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按照水门的吩咐大声地说。
　　“我来是想说……”鸣人张着嘴巴，努力思索，脑中却一片空白：我来是要说什么来着？
　　卡卡西看着面前这个小孩子瞪圆了蓝眼睛，一副抓耳挠腮却想不起来要说什么的样子。心中有些奇怪，但还是果断的说：“你可以想好再来。不送。”
　　水门怨念的盯着卡卡西。你就是这样对待我家儿子的吗？
　　不过他也是真急。鸣人怎么这个时候大脑犯迷糊了？这次可是重要事件啊鸣人！
　　水门不敢用声音告诉鸣人。那种程度的声音，对于上忍的卡卡西来说，相当于直接把事实告诉了他嘛！那就没意义了。
　　鸣人急的抱住脑袋，让自己来干什么想起来了，可怎么说？
　　金……发？哎呀、还是想不起来！算了！能怎样说就怎样说好了！
　　鸣人兴奋地蹦起来，急切的对卡卡西说：“你认识一个金发蓝眼睛的人吗？就和我一样。他是我爸爸……”
　　卡卡西惊讶了。老师？是谁把老师的事告诉鸣人了？还是说——
　　他突然想到一个猜测。眼神变得严肃异常。
　　“呐呐，你知道吗？他想见你。托我来告诉你——”鸣人还在说着。
　　卡卡西嘴角有些抽搐。老师想见我？抱歉。在完成你的拜托前我还不想死！
　　但是如果是哪个猜测的话，倒真有可能。
　　“我让他出来吧？——爸爸——爸爸——我说完了！”鸣人自顾自的说了一通，然后开始对着空气叫喊。
　　水门捂额。鸣人这么说，却不说他还没死——也算死了？然后让他直接出来，这不和直接见他是差不多吗？他冥思苦想一晚上都是为了什么啊鸣人！
　　不过看卡卡西这么聪明，应该也有所猜想了吧？
　　打住！就算有所猜想，三代大人那样的都还是吓到了，卡卡西这里怎么办？！
　　卡卡西寒。看着鸣人一个劲的对着空气喊着老师。他就有种不寒而颤的感觉。
　　不会、不会真的有鬼吧？感觉有些诡异啊——别开玩笑了。
　　他虽然不相信鸣人的话，但还是绷紧身体，屏气凝神的感受着周围的变化。以防万一，他甚至打开了写轮眼——虽然写轮眼应该应付不了这种情况。但有些底气不是？
　　灵魂什么的——
　　看着卡卡西紧张的如临大敌，水门再次无奈叹气。
　　都这样表现了……他还怎么敢出去啊？
　　鸣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