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化狸之森（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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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但事态往往朝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的。
一个星期后，议会通过了这个议案。
黑子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妖怪们这个消息。
最后还是赤司毫不委婉，不能更直接了的说出了口。
藤次郎深深地叹了口气。
和子的脸色惨白。
密林中的死寂，最后还是被紫原打破。
他一咬牙，转身就朝外面快步走去。
「敦！你要干什么？！」藤次郎连忙叫住他。
紫原充耳不闻。
「敦！」赤司喝道，「站住！」
紫原咬了咬牙，顿了顿，仍旧快步往前走着。
「紫原君！」黑子直接横在了紫原的面前，「请冷静一点！」
「冷静？我怎么冷静！所以都说了，直接把那些渣滓碾碎就好了！」紫原愤怒地咆哮，「黑仔你快让开，不然我也碾碎你……！」
「敦！」赤司的异色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凛冽锐利，「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巨大的威压如同山一般笼罩在紫原的周围，厚重的气息令他动弹不得，脑袋一片空白。
是啊，因为气昏了头，居然连赤司的身份都忘记了。
妖怪的王。
最初的妖怪。
所有妖怪都臣服在他的脚下，听从他的差遣。
一百年前，他也是赤司的百鬼夜行中的一员。虽然如今这个百鬼夜行已经散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如同朋友一样，但……
他仍是赤司的百鬼夜行中的一员。
赤司很少拿「王」的身份去命令他们，但并不代表他不会。
有了什么特殊情况，「眼」就会被使用。
例如现在。
「敦啊。」藤次郎沙哑着嗓子开口，「你不需要这样啊……应该说，我们早就预见了这个结局，不是吗？」
「你接触了那么多的人类，可怎么还不清楚人类的天性呢？」
「人类始终都是不满足的。他们对自己拥有的不加以珍惜，对自己得不到的却耿耿于怀，但是到了后来，往往都是前者不仅失去了，后者也没有得到。」
「他们对于权力和钱财异常执着，可却无法看到最本质和最值得追求的东西。」
「敦，你要明白。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
「我让黑子君教大家一些人类社会的常识，也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妖怪，始终还是免不了进入人类社会啊。」
藤次郎望着参天的巨树，又望了望四周的妖怪，或大或小。
「所以，孩子们，大胆地走入人类的社会吧！不要害怕！这不是背井离乡，这是妖怪的一大变革。妖怪始终无法在一个地方偏安一隅，那么就大胆地走进人类社会吧！利用你们所能掌握的知识，跟着敦一起。」
「至于我，」他低低地笑了几声，「老了，就不得不有些念旧啊。我们这些老妖怪就留在这里吧。」
「族长……」
「老头子就是啰嗦！」紫原头也不回地道，「老妖怪又不止你一个！千年的，都算老了吧？」
「敦你还很年轻啊。」
「放屁。」
紫原说这些话时头都没用回，因为头微垂，所以略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
「我们即使离去，也依旧会回来的。」紫原说，「等到我们也老得走不动了，我们都会回来的。不管这里变成什么样子，不管这里还是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不管你们这些老头子还在不在……我们都会回来的！」
「啊啊，」藤次郎望着儿子的背影，微微一笑，「敦，从今天起，你是族长了。」
「你要代替我，带领妖怪们在人类社会中生活。」
黑子想起了象的传说。
象的寿命往往很长很长，它们穿梭于各种的丛林，成为规模宏大的象群。
可是，当一些象老了，能预感到自己的死期的它们会不动声色地脱离象群，独自去一个地方，安然长眠。
那个地方是无数象的坟墓，象群世世代代都去到那里长眠。
那个地方被称为「象牙冢」，是盗猎者梦寐以求的地方。——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找到。
有人说，「象牙冢」是最初的象诞生的地方。那个地方是它们梦寐以求的家乡。
纵使长途跋涉，可仍要在死期来临前到达那个地方。
经典动漫「海贼王」「千年龙」篇讲述的也是一个类似的故事。
不管怎样都要到达的地方，就是开始和结束的地方。
就是那个名为「故乡」的地方。
纵然已经背井离乡。
「……我已将此地规划好，务必将此打造成一级的风景旅游区！」
电视里，唾沫四溅的议员正在夸张地描述他所构想的美好蓝图。
如果这能构建好，黑子也不会多说什么，但他不愿想象另外那50%的可能。
森林逐渐在消失。
不止是动物、植物、妖怪的生存环境在消失，在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人类的生存环境也必定会消失的吧？
说到底，黑子还是有些惋惜。
下一次再去的时候，不知还能不能看见，恍如不谙人世的幽林，以及因人突然闯入，而惊起一池飞鸟的景象呢……
篇II.化狸之森.End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化狸之森（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