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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晋江文学城首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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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未见莫微澜来同岳浅报喜讯,岳浅便知她和樊宗时不欢而散。结果当天下午宫里就传来了信儿,牧野国的使者千挑万选看中了四王爷。岳浅知道后,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头表明她知道了,棠儿在旁问:“王妃是替那个莫微澜唏嘘吗?”
“唏嘘的是她终究无法改变的命运。”岳浅自觉说了有点玄乎的话,棠儿自然不懂,又说了句:“最近给苏卿然多挑些活来干,别让她闲着。不论是谁让她出门,必先通过我的准许。”
棠儿听罢这才慢吞吞道:“我还未来得及同您讲,苏卿然刚被四王爷的下人带走了。”
岳浅从藤椅上蹦下来:“走,咱去四王府转转。”
四王爷此时正是失恋的时候,心理防线完全崩塌,最适宜旁人趁虚而入。更何况苏卿然长相酷似锦墨,四王爷一直对她也存了些好感。
待她风风火火进了四王府,却见香气袅娜之中苏卿然正抚琴弹奏,夏文宇端坐而上听她弹曲。若不是这些日子听了棠儿可靠的消息,岳浅真怀疑当初那个被说成是几乎一蹶不振的夏文宇是不是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男子。
“弟妹,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夏文宇笑着问岳浅,岳浅站在一旁看了一眼停止弹奏的苏卿然,回答道:“没什么事就不能来四哥这了,听说四嫂刺绣工夫堪称一绝,想来同她学学。”岳浅早已编排好了理由。
夏文宇听罢,吩咐下人叫了四王妃前来。听说四王妃家里是做丝绸生意,只是近几年家道中落,发生一连串的变故,不禁生意一落千丈其父承不住压力在家里悬梁自尽。夏文宇想将四王妃的弟弟接来,谁知那孩子在路上生了场大病竟不治而亡。现在四王妃便剩一个不愿离开家乡的老母亲,仍守在老宅子里,全凭着夏文宇每月送去的钱物生活。但是四王妃还算争气,给四王爷生了个大胖儿子,也是夏文宇现今唯一的子嗣。
“王爷。”说话间四王妃已进了屋,她的相貌并称不得上多美,但是文静恬雅,让人看着就觉得舒服。
“淑凌,六弟妹说是要同你学刺绣,你说说收不收她这个徒弟。”夏文宇对自己的夫人也是很尊敬的,四王妃名叫柳淑凌。
“王爷说笑了,收徒称不上,弟妹若是想学我当然乐意教她。”柳淑凌温婉道。
夏文宇绝对是故意这么做,想使唤走她好同苏卿然再多多相处。反正岳浅只是过来看着苏卿然,也不想听她弹曲儿,便跟着柳淑凌走了。
“弟妹看起来手生的很,从前没学过刺绣吧。”柳淑凌看着岳浅笨拙的捏着针,忍不住笑问道。
“嘿嘿,所以才想来同你学学。”岳浅觉得柳淑凌就是她心目中的好妻子形象,这才叫端庄贤惠,这才叫温柔大方,不像白念桑举手投足里带着一股风尘气。
“弟妹是想给六弟绣个什么呢?”柳淑凌询问道。
“啊?我,我倒是没想过要给他绣什么。只不过平日里没什么事情做,想学了刺绣也可以打发这无聊的时间。”岳浅说道。
柳淑凌忍不住捂嘴笑着说:“瞧你还害臊。”
岳浅摆摆手:“没有,真是为了打发时间学的。再者说我手艺不好,绣个什么玩意儿给他免不了要被好一顿嘲笑。我可不会自讨没趣。”
柳淑凌颇有些感慨道:“我听说你们夫妻二人很是恩爱。”
岳浅这次是真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了:“凑合吧。”
见柳淑凌脸上有微微的落寞,岳浅想到四王爷特别的性取向和他对锦墨的一往情深。纵然站在锦墨的角度看,这是一段感人的虐恋情深,可在柳淑凌的角度看,四王爷真是将她辜负的彻彻底底。
“四王爷儒雅稳重,和嫂子这样温柔得体的人其实很般配。”岳浅尽量不带安慰的语气,柳淑凌若听她可怜自己想必会心里更加不舒服。
柳淑凌听岳浅这样讲,只笑着摇了摇头,纵然能从她眼中看到微乎其微的凄凉,可她还是没有让自己看上去楚楚可怜。
“你若有空可以常来我这走走,其实我每天呆着也很无聊。”柳淑凌这算是诚挚的邀请,岳浅欣然应允。然而她却隐隐觉得,柳淑凌有什么话想同自己说,但又或许觉得现在说并不合适,总之是将心里头的话给咽了回去。
两个人边聊着天,岳浅边跟着学刺绣,手指也仅戳了三四个洞,她对这个战绩已然很满意,作为一个初学者,她对自己的要求甚低。棠儿来敲门说苏卿然那厢已弹完了琴,四王爷欲让她离去了。岳浅听罢也作势瞧了瞧屋外的天空:“哎,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明日再来学,老师。”岳浅调笑道,柳淑凌温柔的点了点头,命丫鬟给她带了点小糕点:“这是我们家乡的特产,我特意从那边请了厨子回来做的,很是正宗。你拿回去尝尝。”
“那我不客气了。”岳浅见到吃的就开心,想着下次也给柳淑凌带些好吃的,便欣然离去。
望着岳浅的背影,本挂着笑容的柳淑凌忽而眉头深锁,怅惘道:“从前,我也是如她这般天真无邪吧。希望她不会走我的老路……”顺手拿起岳浅方才绣的那条丝帕,笨拙的线脚,却看的出认真的在绣下每一针每一线。柳淑凌小心翼翼将丝帕叠好,等着岳浅下次来时接着绣。她其实过的真就很无聊,因为许多事情她又不爱出门,这么多年她已沉淀了性子,常常可以一整天不说话。
“夫人你看你。”棠儿见岳浅的手指头戳了几个红红的针眼,鼻头一酸。
“哎哟心肝,你不知道一句俗话:手上不戳几个孔,刺绣难学成吗。”岳浅逗她。棠儿见岳浅一本正经,但是眼里带着狡黠,忍不住被她逗笑了:“夫人你又乱编俗话。”
就在主仆二人有说有笑之际,见苏卿然忧心忡忡的也除了王府。看见岳浅在门口等着她,低头走到她身边。
“四王爷很喜欢你弹琴?”岳浅白了她一眼,便往王府走。苏卿然在后头小声回答:“嗯。”
“那他是不是叫你每天都去弹曲?”岳浅又问。
“是。”苏卿然乖乖回答。
“啧啧……”岳浅忍不住咂舌。
“是六王爷准许的。”苏卿然补充了一句。
“不用拿六王爷压我。”岳浅淡定回她。
苏卿然跟在岳浅身后,咬了咬唇勇敢的说:“王爷他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让你死,你去不去死?”
“去。”
“好啊,赶明儿让他批准你去死。”
“……”苏卿然抬头望着岳浅的后脑勺,无比认真道:“若真是王爷这么想的,我不会多活一刻。”
岳浅想起从前在新闻里见过因爱生恨的前女友,拉着甩了自己的男友跳楼,还有给现任女友泼硫酸的。岳浅觉得苏卿然有向其发展的势头,停下了脚步,回头认真看着苏卿然。
苏卿然以为岳浅要打她,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全然没了方才的气焰。岳浅本来是想回头问问她,到底为何对夏云逸有如此执念,可看苏卿然那如同小白兔般的目光,怒极反笑:“没想到,你还会害怕我。”
苏卿然狼狈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勇气已然用尽,垂着头道:“奴婢怎会不怕王妃。”
岳浅转回身接着往前走,苏卿然迈着小碎步跟在后头,却与岳浅保持了微妙的距离,大概就是,岳浅一回身伸手打不到她的距离。
走到半路上,忽见迎亲的队伍从前面经过,岳浅靠在一边看那一队人马,打头骑在马背上精神抖擞的新郎官正是向以言。
“这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向将军啊。”旁边有人议论起来。
“是啊,听说娶的是柴尚书的千金,柴尚书可是朝中元老重臣,这桩亲事也是圣上指婚的。”
“看来皇上对这个将军很是器重。”
“那是自然,据说这个向将军出身贫寒,全凭自己一点一点做到现在的这个位置,也是个年轻有为之人。”
“现在娶了尚书的千金,以后的仕途更是飞黄腾达喽。”
“是哦。”
岳浅听那几人的议论,不知为何想起很久前在御花园内听见白念桑同向以言的争吵,不知今时今日白念桑做何感想。
这世上,有的人明明彼此思念却终日没法相见。有的人冥冥中总会不期而遇,这种无数次的巧合总结成一个缘字,那么岳浅同白念桑一定也是缘,不过是孽缘。
她没成想经过某家酒楼的时候,一打眼能看见白念桑,竟能撞见她趴在堆满酒壶的桌上双眼微醺,面颊通红的往嘴里惯着酒。岳浅站在门口想了半天,还是迈步走进了酒楼,坐在白念桑的对面。
昔日这个举手投足都要刻意修饰一番的女子,此时迷蒙着眼,完全不知自己的死对头就坐在对面。白念桑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握着酒杯,望着杯中清澈的液体,以一种恶毒又痛恨的声音低沉道:“你会遭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