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不惑》七玫

7、凉如水

　　石成见证了娴姗的婚姻。宝儿一岁多的时候，娴姗去北京总公司培训。回来的时候买了不少当地物件儿，石成帮忙给她拎回家。马龙打开门见到两人时的第一反应是转身就走，连声招呼都没有。石成没趣地带上门，在楼梯口就听到马龙不悦的声音：有男同事陪着，玩得开心吧！
　　还有一次，娴姗在车站给自己打来电话，让他送钱过去。一个女人拖着那么大一个箱子，眼睛肿得像桃子。龙宝都上小学了，跟在妈妈身边，为了忍住眼泪扬起头不看自己。石成在心里鄙视马龙：天天捕风捉影疑心自己女人，真他妈不像爷们！
　　娴姗还是在年复一年的吵闹中习惯了。习惯了随时而来的查岗电话，不再为枕边人旁敲侧击而动怒。站在婚姻的第七个年头，她没有和曾经信誓旦旦要让她一辈子幸福却左右为难自己的男人分开，现在十年过去了，就像陈奕迅唱的：情人最后难免成为朋友。贪恋的温存总会被时间耗完，生活纵然千疮百孔也要继续。
　　晚餐马龙煮了喜头鱼，炸了金黄嫩脆的鸡腿，还有一盘水汪汪的豆芽菜。宝儿惊喜地宣布：妈，全是我俩爱吃的，爸爸太棒了！娴姗被儿子的情绪感染，夸奖道：爸爸是我们家最勤劳可愛的人，对吧？抬头正对上马龙的笑脸，那眼神里的“醉翁之意”娴姗了然于心，却压抑不住地从心底升起一股烦躁。
　　吃完饭，马龙手脚麻利地把碗筷收拾了，完全不让娴姗插手，她只得到龙宝房间陪他默写词组。不一会儿马龙又体贴地端了一盘削好的梨子送进来。娴姗见他手背上贴着创口贴，正待张口问，马龙自己先解释道：炸鸡腿的时候被溅起的油星子烫了下，不碍事。娴姗心疼地一把拉过他的手：那还逞强洗碗！浸在水里该多疼！
　　入夜，当马龙睡在身边，感受到他越来越滚烫的身体，娴姗闭上眼晴，脑海里浮现出他们最好的一次。那是一个农家乐的小木屋，房间里有一大束紫色的薰衣草，百叶窗遮不住外面的骄阳，流泻出耀眼的光辉，酒在两人裸露的身体上。四周是那么宁静，偶尔有几声蛙鸣，他们年轻的身体仿佛不知疲倦。
　　从生理上，娴姗正处于一个女人最妖娆的年龄，可她却出乎意料地冷淡于男女之间的情事。她很想找回那种浓情交织天地不存的感觉，但每次看到马龙贴向自己的脸，不是因为岁月留下的痕迹，而是突然会切换到上次那因猜忌而变形的表情，顿时没了兴致。
　　马龙见娴姗走神，气呼呼地质问：不愿意你就直说！你那颗糖就留着给别人吃吧。这下两人都彻底掉进了冰窟，背对背，夜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