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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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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簌来到主殿的时候乌羽和白术已经在跟叶甫真人说明西琉山的情况。叶甫真人见浮簌过来,只抬头看了他一眼。
乌羽正好讲到钩蛇妖力倍增之事,回头看到浮簌,立马补充道:“此事浮簌贤人也有同感。”
叶甫真人看向浮簌,浮簌只好上前一步,“这一趟去西琉山,洞内咒印灵力不减,可钩蛇的妖力却成倍的增加。虽然暂时还未能构成威胁,但若就这么放任下去,钩蛇迟早会挣脱封印。”
“花栎呢。”叶甫真人出乎意料的没有就浮簌的话做出评价,反而问起花栎的去向。
“似乎有些身体不适,我让她先去休息了。”浮簌也觉得纳闷,却还是如实告知。
“她又在耍些幼稚的把戏。”叶甫真人有些气愤,“她身上所带的灵力比一般人都要高上好几倍,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身体不适。定是又溜去哪里无所事事了。”
浮簌还是第一次听叶甫真人抱怨花栎。一面暗自赞同他的意见,一面又有种异样的感觉。他先前虽有怀疑花栎所言虚实,但转念又觉得既然无事,就随她去吧。叶甫真人如此动怒倒让他有些意外。若是花栎从小就被严加管教,按理也不应该会养成这般脾性。
乌羽似乎还有其他事要做,见叶甫真人并没有什么话要问,招呼了一声就准备离开。白术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出主殿大门就争执了起来。乌羽想让白术别跟着自己,白术冷哼一声,说了句,“想得美。”
叶甫真人叹了口气,摇着头回到案前坐下,头也不抬的对浮簌说:“你还是先回吧。”
花栎睡了个午觉神清气爽。起来的时候感觉燥热,于是就端了把板凳坐在屋外乘凉。莳萝本来想窝在她的腿上,她嫌热,没让。莳萝只好悻悻的蹲在板凳一旁的阴凉下,打了个哈欠,没一会就睡着了。
浮簌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花栎盯着墙缝上爬的蚂蚁一动不动。他几步走过去,扫了一眼莳萝,问道:“不是腹痛么,怎么坐到外面来了。”
花栎睡了一觉起来早把这件事给忘了。浮簌一提才猛然想起来,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半晌后才答:“现在不痛了。”
浮簌自然知道花栎从头到尾都在扯谎。他没打算追究,只想知道原因。
“你不想去见叶甫真人。”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为什么。”
花栎没料到自己的心思会被轻易看穿。她做了个鬼脸,故作轻松的说:“没有为什么啊。不想见而已。”
浮簌无奈的皱了皱眉,“这不是理由。”
花栎本来还勉强挂着的笑消隐而去。她冷着脸从板凳上起来,还把莳萝给惊醒了。
“我再去休息一会。”花栎提着板凳准备进屋,却被浮簌一把抓住手腕。
“虽然你我相识时日不长,但我如今算是你师父。”浮簌替花栎将额前的一缕头发拨开,“如若有烦心之事,都可与我长谈。”
花栎直直的站在原地。她垂下眼,极轻的答应一声。莳萝安静的蹲在一角,并没有跟花栎回到屋子里,而是留在了外面。
浮簌见花栎答应,就当她已经听进去了,转身打算离开,却忽然听到化成人身的莳萝骂了句,“呆子。”
浮簌莫名其妙的看向莳萝,莳萝一脸嫌弃的表情也在看他。
“你傻啊。”莳萝蹦到浮簌面前,“她要是能说早就说了,犯得着绕那么大的弯么。”
“怎么回事?”浮簌很是费解。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莳萝嘟嘟嘴,“我只知道她心里藏着很多秘密。她连我都不告诉呢。”
“秘密?”
“嗯啊。”莳萝扬起声调,“她晚上似乎经常睡不好。因为睡不好,所以白天才老是犯困。还有那个什么琉璃钏,一到晚上就发光。别说她了,连我都觉得烦。”
浮簌沉思了片刻,问道:“她可有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莳萝想了想,“那倒没有。她身体好着呢。”
晚些的时候,杜仲来了一趟花栎所住的厢房。他带了一个包袱过来,身边没跟别人。
“这里面装了一些经书,你有空就翻翻。师父嘱咐你平时记得勤加修练,不要总是偷懒。”将包袱送到花栎手上,杜仲又接着说,“青黛有事在身就不过来了。你在待月苑若是缺什么,直接送信给我便可。”
花栎漠然的看着手里的一坨东西,里面除了经书肯定还有些别的,她却没有打开来看的欲望。浮簌和莳萝从食堂给她带了饭菜,这下正好就在花栎身旁。浮簌见花栎默不作声,赶忙替她谢过杜仲。杜仲并没有介意花栎的态度,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根本不在乎花栎会做何反应。他语气客气的向浮簌告辞,随后快步离开。
莳萝趁着夜色浓重变成人身,颇有疑惑的看着杜仲离去的方向,“他平时对我并不是这样冷冰冰的啊。”
花栎随手将包袱仍在地上,自顾自的坐到桌前。浮簌只好俯身将包袱捡起,打开后才发现里面除却经书还有一些女孩子用的东西,而且全是新的。
“你师兄给你送东西,为何如此无礼。”浮簌将包袱里的经书还有其他物件抖给花栎看。
花栎远远瞟了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大概又是我师兄买给我师姐,我师姐又不想要的东西,所以才扔给我的吧。”
还没等浮簌开口说话,莳萝已经因为吃味而从地上蹦了起来,“你师姐什么玩意儿!给她买东西她还不要!该干嘛干嘛去!”
花栎撇撇嘴,忍不住笑。
浮簌却又接着说:“说到底是别人的一片心意,就算不用,你也总该收下。”
花栎抬手点点包袱里的东西,很是大方的冲浮簌挥了挥手,“既然师父你这么想要,那就都给你吧。我不介意的。”
第二日一早返回待月苑,前一晚说会来送的杜仲到最后都没有来。浮簌走出宿光派一段路后还不断连连回头,生怕错过了杜仲,次数比莳萝还要频繁。花栎有些不耐烦,掏掏耳朵,声音懒散的说:“还看什么啊,他不会来啦。”
浮簌这才别过脸,却忍不住问:“你与你师兄师姐之间关系为何如此淡漠。”
“师父你哪儿来那么多为何为何的,因为所以,就这道理。”花栎被浮簌问得有些烦。
“不应该这样。”浮簌连连摇头,“师兄弟之间应该情同手足,患难与共。”
花栎走在一边沉默了一会才反问道:“那你呢。你的师兄弟们有没有和你情同手足患难与共。”
浮簌静静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花栎,“他们……有他们的苦衷。”
“师父还真是心怀天下啊。”花栎很快接嘴,语气里带着浓厚的嘲讽之意。
覆盆子虽然已经适应了待月苑的生活,但这些都是建立在花栎和浮簌都在情况下。只不过分开了两天,待月苑的弟子已经有些搞不定她了。
花栎刚将腿踏进待月苑的正门,就见有个小人从很远的地方一路朝自己狂奔过来。最后眼泪鼻涕一股脑全蹭在自己的衣服上。花栎费了好大功夫才把她从身上剥离。
“这两天有没有乖乖的吃饭啊。”莳萝化成人形将覆盆子抱在身上,用袖口替她擦掉眼角的泪。
“有……”覆盆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让人看了直心疼。
浮簌抬手揉了揉额角,刚应付完花栎又得应付更难缠的覆盆子,他觉得有些心累。几个人从花架下穿过,幸好花栎随手给覆盆子摘的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终于不再大哭。
待月苑的弟子纷纷迎出来,争先恐后的想要向浮簌表达不是他们照顾不好覆盆子,而是覆盆子闹起脾气来简直像山大王。打不得又骂不得,一群人被她弄得团团转。
浮簌点点头,表示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回过头,却见花栎正茫然的看着院子里盛开的花。
“怎么了。”浮簌稍微俯下身,靠近了花栎,问道。
花栎只是摇头,“这里好安静。”
“安静?”浮簌抬头便见附近还有玩闹的弟子。
花栎只重复了一遍,“很安静啊。都能听见知了的声音。”
浮簌总算猜到了一点她想表达的意思。他的眼神深邃起来,“你是想说这里比起本派要安逸很多,是么。”
花栎却不答话。
覆盆子过来牵花栎去吃西瓜,花栎往前走了一步,覆盆子却还站在原地不动。她葡萄大的眼珠子盯着浮簌,然后又用小手牵住浮簌衣袍的一角,声音稚嫩的开口,“师父父也去。”
浮簌只好跟着覆盆子往念思堂走去。
莳萝正分着西瓜呢,抬眼就见覆盆子一手牵着一个。她微愣一下,随后带着挪揄的笑容开起了玩笑,“瞧你们,还真像一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