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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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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西琉山的事未定,浮簌和花栎暂时还不能回待月苑。覆盆子年纪小,睡得也早,花栎只好先回房哄她睡觉。
浮簌略带担忧的看向花栎的房间。里面透出昏暗的烛光,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他虽非不信任花栎,却还是忍不住担心覆盆子会受她影响。覆盆子年幼,对很多事情尚且懵懂。花栎总爱说些市侩的话,不知覆盆子可有听进去太多。只可惜覆盆子是个女孩子,浮簌当真不方面介入太多,若是男孩子,他绝对会亲自带在身边。
天黑的晚,浮簌不着急回房。莳萝还未回来,他想着不妨先去找一找。
沿着石路走,周遭没什么人。整个宿光派被静谧笼罩,就算是烦乱的心绪也能彻底沉静下来。浮簌抬头望向天空,远处是未褪去的晚霞,这一头却已经挂上月亮。他想起小时候和师兄师弟们练完剑,都爱躺在地上这么看着天空,聊些对未来的向往和憧憬。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从前的光景仿佛只是一场梦。
收回思绪,浮簌皱皱眉。他早就想好不再追究那些过去,却不曾想如今身处宿光派,又忍不住忆起那些过往。大概是印象太过深刻,所以连遗忘也变得艰难。
莳萝在杜仲的衣袍里闷了好一会,衣袍外冗长的谈话似乎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几个长老正和叶甫真人正在商议去西琉山的事,其中一人建议杜仲也一起跟过去。
“这趟虽有白术和乌羽一并过去,但浮簌的心思不可小觑。”其中一个长老说道。
叶甫真人虽然没有接话,暗示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却很明显。于是那位长老接着又说,“当年浮簌正是因为钩蛇一事才被送至待月苑,难保他心存怨恨。保不准和钩蛇狼狈为奸,对宿光派做出
不利之举。”
莳萝本来还觉得有些无趣,一听到浮簌的名字,出于好奇便了竖着耳朵听了下去。
“当年将他遣出本派,到底还是有些愧意。”叶甫真人沉吟,似乎在认真思索那人说的话。
“真人何出此言。”那位长老却不以为然,“他妄自动用镇派之宝,本就渺视掌门和门中其他长老的存在。后又不顾在场弟子的安危随意施展法术。若非真人和其他长老多个心眼,说不定就被他的伎俩所蒙骗。”
叶甫真人想了想,还是摇头,“我还有其他事情需要杜仲去处理。这一趟有白术和乌羽在,无须担心。若有异常,他们会及时传信。”
既然叶甫真人已经表态,其他长老也不好再说什么。莳萝缩在杜仲的怀里若有所思,连他什么时候离开主殿都没有在意。
杜仲来到没人经过的小径,将莳萝放了出来。他摸摸莳萝的脑袋,替她捋顺被压平的细毛。莳萝觉得舒服,从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杜仲不能久留,只好再将莳萝藏进衣袍,准备回房休息。没一会青黛过来,她黑着脸,似乎不怎么高兴。杜仲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妹精得很,三番五次确认怀里的莳萝不会被发现后才走过去,问
她发生了什么。
青黛正在气头上,也就没怎么在意杜仲有什么不妥。她将手里的剑握紧,这才开口,“还不是那几个师兄师姐,仗着他们师父比我们师父资历老,说话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杜仲轻叹一声,替青黛倒了杯茶,“你何必去招惹他们。”
青黛一听,心里的不快顿时翻涌而上,“西琉山之事牵扯甚大,宿光派里里外外都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难免会有意见不和的地方。可他们一意孤行,不肯听他人见解。难道还怪我了?”
杜仲摇头,“你从小便是如此,一点委屈都忍不得。”
青黛发泄了一顿,心情倒是舒畅了许多。她坐在凳子上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杜仲考虑到莳萝还在自己怀里,他只好隐晦的下起逐客令,“时候不早,你还是先回去歇息吧。以后遇到他们,敬而远之便是。”
青黛想想觉得自己当时做得确实有欠妥当,没做多想,她点着头站起身,“嗯,那我先走了。师兄,你也早些歇息。”
杜仲应了一声,等青黛离开后才将莳萝抱出来。莳萝睡眼惺忪的蜷在他身上,模样让人心怜。
“你叫莳萝?”杜仲用食指轻轻揉着莳萝颈上的毛。
莳萝听见了,她用鼻尖蹭蹭杜仲的指节,喵了一声。
“若是让你留在宿光派,你可愿意。”杜仲凑近了莳萝,看见她的鼻子上透着湿意,忍不住用指尖点点。
莳萝一愣,她想毫不犹豫的答应,又担心被杜仲看穿自己听得懂人话,只好继续装睡,当做没听见。
好在杜仲本来就没想到莳萝其实会听人话,自言自语完了后就熄灯就寝。莳萝趴在床头,看着屋外皎洁的月光,心绪结成乱丝。
第二日一早,浮簌和花栎将覆盆子拖人送回待月苑后来到宿光派门前,乌羽和白术已经等在那里。两人神色并无异常,丝毫没有前一天才干过一架的尴尬。
浮簌想起白术之前说过的话,这下是真的相信他们早就对吵架一事习以为常了。
一行人中只有浮簌去过西琉山,还是在许多年前。这一趟过去水有多深谁都不知道。乌羽一路上和浮簌探讨着如果钩蛇从山洞里钻出来要怎么降服的问题,浮簌表面上和他谈论得风生水起,其
实心里在想的却是一旦钩蛇破了封印阵法出来,他们几人也只能成为钩蛇的餐前零嘴。
白术和花栎之间不怎么交谈,却也不是关系不好的冷淡。途中休息的时候,花栎注意到白术的目光时不时会落在乌羽身上。她看在眼里,也不吭声。虽然年纪相仿,她却并不怎么能够理解白术的心情,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顺其自然。
黄昏前,四个人终于抵达西琉山。那里有不少驻扎的弟子。他们大多资历尚浅,没见过浮簌,倒
是对白术和乌羽比较熟络。
乌羽问起其中一名弟子西琉山的情况,那名弟子歪头想了想,“其实叶甫真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让人过来查探,但实话说,这段日子附近虽然聚集了不少妖,但西琉山却并无异常。封印钩蛇的阵法完好,也没有任何破绽。”
白术突然想起之前的那个血印,她上前又追问道,“你们查探洞内,可有见过什么血印。”
“血印?”弟子摇头,“山洞里四处都是宿光派的阵法,哪里来的血印。”
乌羽看向浮簌,浮簌缓缓的指了指山洞,“究竟如何,还是先进去查看后再说。”
洞内点了火把,又因为常年有人驻守的缘故,比之前的浣砂山洞好走得多。浮簌走在最前,乌羽紧随其后,白术和花栎跟在一旁。
浮簌看着洞内的封印,不禁想起许多年前那个夜晚,除却后来赶来的叶甫真人还有其他长老,宿光派派来的弟子几乎全数牺牲。他见过不少厉害的妖,真正让他感觉到畏惧的只有钩蛇。
乌羽仔细察看着洞壁上的封印,小声说道:“这些封印随便一个就能将修为小于三百年的妖置于死地。那只钩蛇当真那么厉害?”
浮簌的语气略带沉重,“那只钩蛇为了提升修为,甚至吃了自己的手足。世间没有什么可以阻挠它。”
就连浮簌都这么说,乌羽自然更加担心起来,“既然如此,此行定要查出真相。”
白术冷不防的轻哼一声,似乎对乌羽的话嗤之以鼻。
气氛顿时微妙起来。花栎向来不爱做和事佬,现在自然也不会跳出来。浮簌并不清楚白术对乌羽蔑视的理由,所以也不方面出声说什么。
沉默了半晌,乌羽才冷冰冰的侧过脸,冲白术露出一副凶恶的神情,“若是真有意外,别指望有谁会救你。”
白术别过脸,并不把乌羽的话当一回事。
“那日你将蒲荫害死,就算有什么三长两短也是死有余辜。”乌羽撂下一句就径直走到浮簌前面,将他和白术之间的距离又拉开了一段。
花栎走在白术身边,她虽然不爱管闲事,却也不好当个睁眼瞎。犹豫了一会才打算安慰,
“你……”
谁知话才刚出口就被白术打断,“没关系。都是我自找的。”
花栎只好小心翼翼的点点头,“这样啊。”
洞内深处是被各种符咒封印住的石室。当中挂了一个巨大的茧,里面包裹住的就是钩蛇。
花栎手上的琉璃钏忽然闪烁起来,光亮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由此可见,即便被封印,钩蛇泄露出来的妖气依旧很强。”花栎抬起手腕,好让乌羽和白术更加看清琉璃钏。
“琉璃钏?”白术和乌羽纷纷惊讶于花栎竟然随身带着这样珍贵的法器。
“干什么,多看一眼得多付银子啊。”花栎收回手,将手背在身后,有些不高兴。
浮簌抬手往她脑门上轻轻一拍,“不准说这种无礼的话。”
花栎翻翻白眼,“谁叫他们不听我说话,光顾着去看琉璃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