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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喜事·出嫁(上) ...

  •   中和节一过,太平王耶律罨撒曷就派人来萧府下聘。自从辽建国之后,虽在一定方面仍保留了契丹的原始习惯,但广泛吸取了中原的礼仪风俗。譬如这婚庆,便与中原王朝有很多相似之处。
      萧胡辇一见,立刻脸上泛起了娇羞之色,满脸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我看到这情景既有些好笑,又有些感慨:果然,爱情能让一个女人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爹爹坐在正厅正中央的太师椅上,看着这满屋堆着的礼品彩箱,上面被上等大红绸带包扎系紧,横截处被一把把黄澄澄的大锁锁着,不禁有些欣慰的冲站在一边的萧胡辇点了点头:“胡辇,你马上就要嫁人了,万不可由着性子胡来,免得让人家太平王笑话我们萧家没有家教。”
      “是啊,做女人,便要温顺知礼,不可逾矩。” 娘亲赞许地颔首,语重心长的补充道。
      萧继先神色淡淡站在一边,修长的手背在身后,一张俊脸面无表情,仿佛世上没什么事情能够使他动容。
      萧胡辇恭顺的一福身:“爹爹,娘亲,胡辇都记下了。”
      “记下便好,” 爹爹闻言松了口气,将目光转向一脸若无其事的二姐和一脸歆羡的我,接着温言开口吩咐道,“你们俩也别跟没事人似的,好歹是你们大姐出嫁,你们不说帮忙分忧解难了,遇事好歹帮衬一下子,别一味的傻吃傻睡。”
      “是,爹爹。” 我和萧不瀚异口同声的答道。

      经过白衣巫卜占卜了黄道吉日之后,婚期便差不多定了下来。我们便开始了又一轮的忙碌之中。很快,成亲的正日子这一天便来临了。萧府上下全被装饰了大红的丝绦彩带,屋内院外也被打扫得纤尘不染,众人脸上都是一片喜意。
      闺房外间一片热闹欢腾的景象;好多丫鬟来来往往,说笑的,端水的,络绎不绝。在内室,大姐端坐于铜镜之前,还未上妆,整张脸便已经幸福得发亮了。她身着大红喜袍,上面一丝一缕绣着红丝线穿金凤凰栖息图样,襟边一圈细小的红色花朵,腰间用红色镶黑嵌玉绶带束着。脱下武装,换回红装,原来是这般光彩照人。在一边的我看的都有些痴了。
      有一个年老的奴婢手拿丝线走了进来。我抬眼一望,原来来人是我们府上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女仆,她服侍了几代主子,威望也渐渐熬出来了。大姐一见她,眸光一闪,立刻亲热的唤了一声,之后便扯回正题:“您老怎么来了?”
      那奴婢笑着走上前,先给我们施了礼,被我诚惶诚恐的扶起,这才道:“老奴是来给大小姐绞脸的。”
      我立即恍然大悟。大姐也明白过来,爽朗一笑,点头吩咐道:“嗯,那就开始罢。”
      她闻言倒也不拖沓,手指上下翻飞,那根丝线熟练地在她手中跳跃,晃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大姐发出了低不可闻的一声轻呼,大概是感到脸上的皮肤一阵火辣辣的烧着疼。不多时,总算结束了这种苦刑,化妆的丫鬟们又一拥而上,一个描眉,一个扫红,一个涂胭脂。描眉的丫鬟从桌上拿来了眉笔,仔细的在大姐的眉毛上一点一点小心涂抹着。扫红的丫鬟端来了妆箧,伸手拿了一个精致的白玉簪子样式的长筒管,然后熟练的拧下盖,往手心里倒了些许散发着清香的花蕊研磨而成的茉莉粉,往大姐的两颊处拍均匀。那个涂胭脂的丫鬟拿出一个大红胭脂盒,蘸了一下殷红的胭脂,同样在脸颊处轻轻涂抹均匀。烈娜站在一旁,见打扮稍毕,便给大姐递过去一张红纸。大姐接过去放在唇间,上下嘴唇轻轻一抿,又将红纸交还给烈娜。却说烈娜今日也仔细装扮一番,原本白皙的脸庞更加脸明滟动人,脸上的细小黑斑也已然不见;不过依旧是闷葫芦的性子,老实木讷,寡言少语。只是目光在投向我时,隐含了一丝感激的意味。
      我亲自上阵,又招呼来阿古骊一同过来帮忙,替大姐整理发式。我先将大姐的头发上部分梳成时下兴盛的朝天髻,用红色发带束好。接着,又将下部分头发打了旋一绾,重新插回上部,用一根细细的银钗插好拢起。阿古骊站在旁边,将一名贵杏花式样珠翠小心翼翼地插于其乌发间,又将事先准备好的玳瑁耳坠给大姐戴上。
      经此一番折腾,大姐总算全部拾掇好了。
      透过面前的铜镜一望,只见镜中那位飒爽丽人,发堆云髻,式样奇巧繁多;红染檀唇,明丽鲜艳欲滴。浓眉勾描弯月,明眸熏染粉妆,看上去少了份英姿,格外秀气喜庆。大姐显然是满意的不得了,她左手紧紧地拉着我的手,眼中含笑,嘴唇微抿。
      正在这时,二姐萧不瀚走了进来,仅望了大姐一眼,素来波澜无惊、冷若冰霜的美人脸上透出一抹吃惊的神色,可又转瞬即逝:“大姐,爹爹派我来问问你,可准备得当?太平王的花轿已经在外候着了。”
      大姐萧胡辇闻言抻了抻喜服站起身,在听到“太平王”一词时,眉眼俱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你告诉爹爹,我已经准备好了。”
      萧不瀚垂下眼睫,轻飘飘的回了一个字“是”,整个人就转身出去了。

      外面喜乐之声大盛。萧胡辇走上正厅,含泪拜了拜坐在正堂之上的爹爹和娘亲。爹爹今日亦是一身喜气华服,不过颜色稍微偏向深红,上面绣着一团团的暗花。娘亲盛装淡抹,玉钗束发,眼圈儿有些泛红,喉间隐约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悲泣。
      爹爹略一回眸,深知娘亲舍不得大姐,便伸出手去轻轻覆在了娘亲的手背上,以示安慰;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大姐,温和的道:“吉时已到,胡辇,快快上轿罢。”
      萧胡辇一抹眼泪,站起身来。身边的烈娜走上前,将一抹大红盖头轻轻盖在大姐的头上。然后,便伸手小心翼翼的扶着大姐往门外行去。众丫鬟、奴隶跟了一地。
      我走到一身红衣的萧继先身边,跟着他慢慢朝门口走。他今日这一身大红长衫,倒是化去了不少原先与生俱来的清冷之气;长发微拢,侧目望向我,清清淡淡的开了口:“燕燕为何一言不发?在想什么?”
      我迈出正厅的大门,仰起脸望天。晚春的阳光早已没了那丝无处不在的阴寒之气,而是明显显现出向夏天过度的迹象,明丽,温暖。我看了片刻之后眼睛便有一些适应不了,于是便涩然收回目光,以一种低的几乎没有第三个人听见的声音对身边那人道:“哥哥不要笑话。燕燕其实在想,自己和德让哥哥成婚时究竟是个怎样的情景呢。”
      萧继先的身体一震,转身怔怔的瞅着我,在我耳边沉声道:“燕燕,你和韩德让会是一个好结局的,相信哥哥。”
      我浅笑着拉紧了他的袍袖,如幼时般依恋的偎在他的身侧:“哥哥怎么知道?”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燕燕?”他似有些神思恍惚,情不自禁的伸手轻轻地抚着我的青丝,如同小时候做惯的那般,将一缕掉出来的碎发轻柔地别在我的耳后,“无论燕燕是否嫁人,哥哥永远都会在这里,等着燕燕来找。”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仿若拉家常那样低沉诉说,却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莫名其妙的,就让我心头一酸,湿了眼。

      我们跟着花轿,一路来到了太平王府。放眼望去,这太平王府还真是气派,正厅偏房,亭榭花园,处处透出天王贵胄的优越感。里头被布置一新,到处都是一片耀眼的红色,仿佛成了一条流动的红色河流。空旷的院子里摆满了桌椅,上面是各类美味佳肴,还有银器勺筷等物。此时,院子里几乎是座无虚席,众人觥筹交错,大喊大叫,喝的好不尽兴。一听说花轿来了,忙丢了酒杯争相拥挤着看热闹。
      轿夫方才已经拿了赏钱,抬起来格外卖力,在太平王府门前慢慢停下。这时,今日的新郎才出场。耶律罨撒曷身着同样的大红喜袍,更衬得身形高大,刚毅的面容上褪去了戾气,转而换成即将娶亲的喜悦。他听着周围众人的起哄声,疾步走上前,将轿帘掀开一角,顿时一双玉手就露了出来。那双从轿帘里伸出来的手,掌心隐有老茧,一看就是经年骑马射箭舞刀枪之故。耶律罨撒曷盯着那只手,目光放柔,渐渐起了心疼之色;他略一用劲,便将蒙着盖头的新娘子拉了出来,稳稳地踏上地面。
      众人齐声喝彩,高声大叫着欢呼。
      我站在萧继先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正看得仔细,忽然一双温柔的手按在我的肩上,耳边传来熟悉的清润声音:“燕燕,我都来了好半天了,你不会没看见我吧?”
      我心头一喜,倏地回头,果然那双深邃睿智秋水目撞入我眼中,让我的脸颊不由得一烫:“德让哥哥,你怎么在这里?阿古骊都不知道提醒我。”
      站在我身后的阿古骊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韩公子不让说,奴婢也是没办法。”
      萧继先听到了动静,回转身,清冷的眸光间未有丝毫涟漪,冲韩德让客气却又疏远的一拱手:“韩大人,幸会。”
      韩德让便也敛了神色,正正经经的还礼:“萧大人不必客气。”他今日身穿的是一件藕色宽领长衫,上面几乎素净无物,只简单绣了几处不起眼的纹样。虽淡雅如此,却依旧不能掩其绝代风华的情致。
      我见萧继先无动于衷,似乎并不怎么反对;便大胆的拉了韩德让走向一边,悄悄探询:“德让哥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约摸比你早半个时辰,和家父一道来的。太平王娶亲,宫中显赫皇族和朝中重臣都来了好多,我和家父也在受邀之列,”韩德让清浅一笑,不疾不徐的解释完毕,然后接着戏谑的看向我道,“燕燕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没了。”我无奈的笑着冲他挤了挤眼睛,转身跑到萧继先身边继续看娶亲仪式,只听得身后传来那人有些好笑的低低一叹:“又跑了,真是。”
      萧胡辇下花轿之后,仍然盖着盖头,目不能视物。手心紧紧攥着一条长长的红绸,另一头在耶律罨撒曷手中。他牵着她,慢慢走着,眼里心里只有彼此,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了他们二人。身边一个打扮得很是体面的太平王府奴隶站在一旁,拖长了声音大声唱到:“跨鞍马!”
      瞬间有一个鞍马从人群里被推了出来。萧胡辇走至它旁边,略一抬脚,稳稳跨过。
      夫鞍者,安也,欲其安稳而同载者也。
      “跨火盆!”那奴隶见新娘过了鞍马,立即又大叫道,叫得愈发起劲。
      一个奴婢走上前,端了火盆轻放于地。不要说跨了,就凭现在这个天气,我站在一边光看着就觉得热。萧胡辇盖头微动,里面传来了一声笑,毫不费力的跨了过去,衣角丝毫没有撩上火苗。
      “好!”众人更加来劲,看的也兴起,不约而同的道。
      送入新房之后,众人这才三三两两的散开,重新回到了宴席之上。阳光依旧明晃晃的照着,在飞檐处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宴席上的气氛却更见热烈了。
      我带着阿古骊随着新娘、新郎走进新房。只见萧胡辇依旧盖着大红盖头,端坐于床榻之上。这一习俗谓之“坐富贵”。那床上之物亦是新品,被褥换上了几套,俱是大红,上面用金线绣着些鸳鸯戏水的图案。床上的铺盖之下,隐约可见塞的鼓鼓囊囊的桂圆等物。
      耶律罨撒曷站了一会儿,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众人拖出去满场劝酒去了。
      我明白这还只是个开场,到了晚上还有更盛大的,于是在一旁站着也觉索然无趣,于是便带了阿古骊出了新房,到席上去寻爹爹和哥哥。
      他们四人正好坐在一处。这一桌,放着一个银制精巧的鸡冠酒壶,上面约莫着有十几盘菜肴:素蒸鸭、烤全羊、油焖茄子、假煎肉等等。爹爹正站着含笑饮下一个契丹贵族敬过来的酒,又说了几句谦让的话儿,这才一展袍服端坐而下。娘亲盛了一碗粟米饭,拿着银筷随意挑了几下苔心,也就凑合凑合不吃了。萧继先眸色淡定,面前放着一杯酒,看样子是仅仅饮了一口而已,基本没怎么动。萧不瀚喝了一碗素汤,就了几口羊肉,也没吃什么饭,就罢了。
      娘亲一见到我,忙放下筷子动问道:“燕燕,你刚去了胡辇那里,她在新房坐帐么?”
      我推开一把椅子,坐在萧继先身边,略一颔首:“嗯,烈娜在一边陪着她。”
      萧继先见我坐定,便不动声色的拿过一个新碗,用一双干净筷子在席间夹了好些吃的放碗里,有荤有素,搭配合理。然后,将那碗食物放在我面前,垂了眼皮,轻声道:“忙活了这么半天,都没好好吃东西。”
      我心下感激,端起碗随便吃了几口。正吃着,忽然瞥见对面的一桌席上,韩德让正在冲我挥手打招呼。我柔柔一笑,冲他略一点头。
      他乌黑的眸光闪动,亦是一笑,随即跟坐他旁边的韩匡嗣低低说了几句,然后两人一道站起,朝我们这一桌走来。
      我们几人见贵客一来,也收拾了一下站起身。韩匡嗣笑呵呵的过来一拍爹爹的肩膀:“思温啊,好久不见,你真是越来越精神了。要不是令嫒出嫁,咱们两家人估计也只有等到德让和燕燕的婚事时才能聚的这么全了。”
      爹爹笑得也格外开怀,清癯精干的脸上蕴含着喜意:“是啊,这两孩子的婚事咱们当长辈的也要赶紧张罗起来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偷眼瞄了一下韩德让;他倒是没有什么不自在,大大方方的看着我,眉眼舒展,唇角含笑。
      萧继先闻言眉心一动,很快将这丝情绪掩饰下去,不动声色默然而坐。萧不瀚置身事外,低眸把玩着手中的银筷,目光一直停留在离我们不远处的别桌宴席上。
      双方喝了酒,韩家父子正要回去,忽然从旁边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萧大人,韩大人,本王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我们侧目一望,只见身着淡青色袍服的耶律贤迈步稳稳而来,手里托着一只质地精美的银酒杯,笑看向我们众人。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面如冠玉,相貌英伟,年岁较耶律贤要年长一些,看上去像是一个颇有城府之人。
      韩匡嗣和爹爹连忙躬身见礼:“晋王客气,微臣不敢。”在场家眷亦行礼。
      我对耶律贤已经见过,倒是对他身边之人有些好奇。素日暗地里听爹爹和其他大人议论国事,曾有耳闻耶律贤有一位心腹,正是受当今圣上耶律璟信赖的检校太保、寻遥授宁江军节度使——耶律贤适。传闻此人学识渊博,素有心机,且胸有大志,爱寄情于山水。素日暗中与这位晋王关系密切,连名字听上去都感觉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个字而已。
      耶律贤和爹爹他们喝了酒之后,这才略有深意的望着我,瘦削的脸上露出了苍白的笑意,看得我头皮一麻,不由自主的朝韩德让那边靠了一靠。耶律贤见此情景,眸光一黯,那双隐忍的凤目里清晰地闪过一丝落寞;不过很快这丝情绪就消失不见,他装作无意的转移了目光,淡然一笑:“多有叨扰,你们继续。”说完,那道有些羸弱的身影便和耶律贤适一道离开。
      爹爹、娘亲和韩匡嗣面面相觑,摸不透这位年轻羸弱的晋王究竟来意为何。二姐萧不瀚仿佛一幅看好戏的表情,瞅了瞅已经走远的耶律贤,又瞅了瞅站在我身边的韩德让,一丝不明意味的冷笑在她那张绝美冷傲的脸上浮现出来。萧继先略一掀起眼睑,若有所思的盯着耶律贤的背影,一言未发。
      韩德让在耶律贤一走,眉心立即攒紧,回头凑近我低低的说了一句话,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朵:“那个耶律贤,来意不善啊。”
      我心下也是正有此意,仰起脸望着他那隐忍着恼意的眉眼,忍不住扯出来笑容伸手抚平他眉心的怒气,坚定的低声道:“德让哥哥,燕燕有首诗送你,”见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我微笑着一字一句柔声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韩德让惊讶的一点头,将下半句补充完整后又接着道,“燕燕,看来你对我们汉人的《诗经》也颇有涉猎。不过这一首太过悲了,相比而言,我倒是更为欣赏另外一首《邶风·击鼓》。”
      “那一首我也很喜欢,”我略一沉吟,诵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韩德让闻言眸色忽然加深,瞳孔似月芒一般敛尽风华,光彩熠熠,沉声道:“燕燕,此生,我韩德让定不会负你!”
      我的心大力的一颤,里面被满满的喜悦胀满,蓬蓬的像是要炸开。目光丝毫不能移动分毫,只是怔怔的盯着他那温柔缱绻的双眸,去探寻眸中那隐藏着的狂热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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