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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别庄之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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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妙春迷迷糊糊的被人抓起梳洗打扮,随后就被送进一辆崭新的马车之中。
她靠在翠儿身上,睡眼朦胧的看着车帘外的天,天空还灰蒙蒙的只见远处一星点的鱼肚白,旭日正缓缓的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透着勃发的朝气,好像才四五点钟的时间。
昨天去老太太屋中用膳时,说是明天会下大雪,山路难行叫她早点启程为好。
只是这也太早了一些吧!妙春迷迷糊糊的想,歪在翠儿身上又昏昏沉沉睡过。
再醒来时,是被翠儿叫醒的,拉开车帘一看,外头日头已经升的老高,四周都是枯黄的草叶和皑皑白雪覆盖的雪晶世界,像是到了郊外一般,哪里有见得京城人声鼎沸?
“姑娘醒了?”翠儿给她倒了碗水送到她跟前,妙春双手捧过慢慢的喝了几口,缓过神来问:“是哪儿?”这到哪儿了?
翠儿回道:“到京郊外了,听陆大爷说离别庄也不远。姑娘肚子可是饿了?”
陆辰?妙春这摸摸肚子点头:“饿。”话音刚落,车帘子瞬间被拉开,熠熠光芒从那狭小的空间之中全部投进,刺的人眼睛发慌,妙春连忙捂眼,耳边是翠儿的惊呼:“陆大爷您怎么可以过来?我家姑娘虽小,但男女大防还是该有的!”
“你这小丫头,还不快快闭嘴退下!”果真是陆辰的声音,不自觉的带着几分威严。妙春放下手看去,陆辰嘴角带笑,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她:“你的丫头一路上跟喜鹊一样叽叽喳喳吵的我头疼。”
说着朝她伸出手,翠儿又要惊呼,这举动反而闹得陆辰飞快的瑕疵住妙春,手微微用劲将妙春整个人抱入怀中带下马车。
“哈哈……”妙春搂紧他的劲腰忍不住发笑。翠儿气的在身后呼呼直喊:“姑娘!”对她的反叛甚为老火的样子。
妙春下了车才发现原来随行的侍女小厮合起来有十二三个,除了翠儿面孔都很陌生,但一个个都是低头敛目,双手恭敬的耷放在身前,隐约感觉比贾府的丫鬟都得体许多,这便是陆辰家中侍从?
“妙春你看。”陆辰忽道,手指向远处山间一座庄园。妙春在陆辰的指引下才看清在那松树环绕之下琵琶半遮着一座庄园,若不是冬日树叶掉落许是还看不出来哪里有一座别庄,只瞧着那高耸的屋檐层层叠起,飞檐峭壁穿过树杈直冲云霄,这四周连鸟都稀少,要在这山间开辟一个建筑不论是对人力物力都是极高的要求,贾府果真是好大的手笔!
“姑娘,快下雪了,咱们快赶路吧。”翠儿喊道,妙春回过头见她盯着陆辰的目光颇为哀怨,心中一乐,点头应好。那天才一会会的功夫真的黑的极快,一朵朵浮动的黑云从远方阵阵压来,许是快要下雪的缘故,她听说山间雪路难行。
正要回身走去,陆辰从怀中掏出一颗果子递给她:“路上吃。”妙春低下头,握住,手还有些哆嗦使不好劲儿,陆辰微笑着将那果子塞进她衣兜里,眨眨眼:“不许告诉你身后的那个丫头知道吗?”妙春点头,两人了然一笑。
果真才刚走到半山腰处,那鹅毛大雪便簌簌而下,空气中飘着一股冷肃,天一下子冷了下来。妙春在车内打了个兜儿,打开车帘看去,只瞧陆辰依旧高骑在马背上,乌黑的发丝覆着薄薄的一层雪色然而身姿挺拔,他似感应到妙春的目光回过头去,爽朗笑问:“怎么了?”
妙春摇摇头,缩回车子,陆辰正蹙眉好奇,又瞧她伸出头递了一盏茶上来。陆辰笑了笑接过一饮而尽,还给她问:“果子吃了没?”妙春点头,陆辰又问:“甜吗?”
“嗯!”那果子确实甜,有点类似李子的模样,但果肉滑嫩脆爽,酸中带甜,咬一口满嘴的清香还没有核,只是叫不出明个儿来,在现代还是这边她还是头一次接触到这种果子。
陆辰听她这话,眉间带了一丝喜悦,对她道:“雪越下越大,咱们要快点了,你抓紧翠儿别掉出来了知道吗?”妙春点点头,缩回车厢内,不一会儿果然车速快了许多,刚沿景致一闪而过,十分迅速。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到别庄,进山马车坏了耽误了一些时间,到达别庄时天色已全部暗下来。妙春还没见到贾珠就被人拧进去好好搓洗了一番,直到她浑身软热了才被放了出来。
阿照去找贾珠了,翠儿正忙着指挥侍从搬东西。
妙春站在穿衣镜前打量着自己,感觉有些陌生。
上身穿的是沉香色的貂鼠皮上袄,袄面光滑细腻透着质感,不似寻常人家的衣物,下身裤子是软黄棉紬的,镶着金边,却极为舒适软绵很是贴身,外面照例系上一条裙子,和上袄交相呼应是鹅黄色的缕金挑线裙,通身的富贵竟比她在贾府还强上一倍来。
妙春在镜中转了一个身,努力做了一个笑脸,但还见自己面无表情便用手拉了拉两颊边的肉。
这下是笑了,只是比哭还难看……妙春瞪了自己一眼,有些气馁。
正还要再折腾呢,忽听身后噗——的一声,她连忙转身回过头去。
不是贾珠还有谁?
妙春动了动嘴角,表示很高兴,上前拉着他的手往自己屋里走来,这样才看清原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陆辰,眯着眼笑着看她,也已经换下了劲装,穿着淡色便服,整个人似要融入雪景之中一般,妙春这时才发现原来陆辰也是这般好看的一个人。
“大哥!”妙春叫这两个字已经很熟练了,贾珠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棕褐色的眸子中倒影她小小的身影,也任由她拉着进屋坐在炕上,瞧着她依偎在自己身边,贾珠忍不住伸手捏住她有些红痕的脸蛋,微微蹙眉道:“别捏自己,你不笑也很好看。”
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怜爱,鼻尖是熟悉的药香,妙春弯了眉:“嗯!”
妙春坐在他身旁,看着翠儿亲自端茶上来,她小脸蛋红红的飞快扫过他一眼,少女满心的欢喜骤然表露无遗。妙春在一旁捂嘴偷笑,贾珠无可奈何暗中瞪了她一眼。
翠儿放下茶,脸色已然绯红,待她跑下堂去,贾珠才不温不火的瞪了她一眼:“调皮。”
“唔?”妙春起身,贾珠拉过她的手狠狠拍了一下,其实也不疼,妙春呜呜低哼着收回小手,三人眼中皆染上笑意。
妙春这才好好打量起贾珠,只瞧他穿着墨绿色长袍,好像比之前更消瘦了一些,只是脸色看的比之前红润,想来应该过的不错,之前在路上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坐回到他身边。
贾珠问:“功课可曾落下了?”
妙春摇头:“没。”
阿照适时补充:“大爷何须担心,姑娘似要考秀才一般,很是勤奋。”
贾珠听了,很是满意,又道:“接你过来是因为你陆大哥找了一个能替你医治的神医,想来你这胎中带的毛病是可以根治的。”
妙春眸色一闪,霎时明亮起来。
陆辰好玩的捏了捏她红润的脸蛋笑道:“只不过那个神医说你这病难治的很,耗时长且有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你可受得住?”
从第一天见面起,陆辰喜欢对她动手动脚,平日里贾珠定是要阻止,只是今日难得的只了一声:“颜之!”卯紧嘴巴看着她,眼中藏不住的担忧。
妙春蹙眉了,有多疼呀?这神医到底张啥样?
因为穿越的缘故,妙春早就对自己的身体不报有太大的幻想,今日被两人这么一提心下虽有担心,但更多的却是希夷。
“不怕。”妙春想好了,坚定的点点头。
贾珠和陆辰两人对视一眼,陆辰道:“那神医之前是我祖父找来替我父亲看病的,神的很!能知寻常医者所不能治之病,只是治发奇特,我担心你年纪小受不住,若是实在受不了喊停也是可以的。”
经她这么一说,妙春心中更觉奇特,指着陆辰问:“病?你……”说不出来,两人听的都有些茫然,最后还是贾珠推了一张白纸给她:“你用手写也是一样的。”
妙春飞快的在上面写道:“您父亲得的是什么病?”难不成和她一样?
陆辰抿了抿嘴,神色有些古怪,并不答她。妙春直觉自己问了不该问的,正想收回白纸,身侧的贾珠却忽然开了口,薄薄的吐出两个字:“厌胜之术。”
妙春手一抖,白纸落地。
陆辰弯下腰捡起递给她,轻声安慰:“不用怕。”
二人皆以为妙春怕疼,殊不知她心底已经转了千百道的弯。
初遇之时,贾珠说陆辰父亲是太医院院判,可行为处事哪里似太医之子?甚而好几次他都用命令的语气叫贾珠做事。
以前是她迷糊,没想许多,以为只是同窗好友之前的随意,只是如今看来陆辰的身份并不是贾珠说的那般简单!
厌胜之术,寻常百姓之家何来巫术?
妙春脑中回荡过宝玉之前曾跟她说的一句话:
原来这义忠千王是先帝嫡长子曾被立为太子,只是不知为什么造了反,先帝大怒废掉太子改立当今的圣上。
当今圣上一登基就将义忠亲王及其家眷迁至京郊昌平郑家庄府邸居住,一年前那个义忠亲王便死在了哪里,爵位便由嫡长子承袭,封为密亲王。
是了,谁会刚见面就随意丢给一个陌生人一块羊脂玉的晶透玉佩,那玉佩一瞧便不是寻常货色。
若是没有这层身份,怎可随意出入贾府?贾政又怎肯让他带自己出府!
那陆辰的身份?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妙春心底慢慢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