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仇人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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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珠简单的收拾了衣物翌日就动身，王夫人十八里相送，最是舍不得这个儿子。妙春也相送，只是奈何有王夫人在，亲娘有多不待见自己妙春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在贾珠出了求阙斋，妙春就回了自己屋。
其实她也很想去那个庄子里休息两天，贾珠不在的日子，她该多无聊呀！不过好在贾珠临走前一晚送了自己几本书，并留下阿照在自己身边。
阿照在，妙春就当做贾珠在，除了吃食之外一应的事全部交代给了她，阿照也是个实心的姑娘，妙春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两人相处起来颇为融洽。不过可惜的是，在贾珠走的第五天，彩霞就被王夫人叫回去，临行前彩霞叮嘱着：“姑娘不要老吃白粥，那些菜也是要捡着吃的。”
妙春连连点头，眼睛迷得都快成条缝儿了。
彩霞继续吩咐：“夜里睡觉不要再把被子踢了，翠儿你晚上要时常去看看知晓吗？”翠儿爽脆应道：“知晓了，姐姐。”
彩霞待要嘱咐几句阿照，但见她精明利索的样子，一时噎住看向妙春心下不由的泛起一阵酸：“阿照，姑娘性子刚毅，要是环哥儿再来你得看着姑娘点，莫要再惹事。”
“知道了，彩霞。”阿照如是道，末了补充：“又不是生离死别的，彩霞你要是喜欢不是还可以时常来看看姑娘吗？”彩霞叹了一口气，回身握住妙春圆滑的小手：“也好，那我先走了。”至此无话。
只是妙春透过窗户，看彩霞在雨雪中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下也有几分离别的伤感，不由得想起贾珠来。
离开五天了，一封信都没给她捎来。
“姑娘，要点灯吗？”阿照拿出火折子，才下午三点多钟，天已半黑。灰蒙蒙的天离别最好，妙春被勾起了几缕思念，看着阿照将烛台点亮挑着灯芯。眼前火焰欢快的跳动，她听着噼啪的声响，闻着香烛的味道，道：“走。”
“去哪儿姑娘？”阿照放回火折子，奶娘正在外面吃着茶和翠儿嗑瓜子聊天。
“园子。”妙春起身，阿照连忙替她勾下外套，妙春已经能自己独立的扣好盘花扣，系好斗篷带子，阿照走到门口拿伞。见妙春出门，李奶娘和翠儿连忙起身：“姑娘要去哪儿？”阿照已经打好伞，隔着帘子笑道：“说是去园子赏梅，奶娘你们就别跟着了，我陪姑娘去就好。”
妙春撩开门帘，走出去，好大的雪满天飞舞洋洋洒洒落了一地，抬起头苍穹无尽，雪花盘天落下，呼吸间吐纳的都是冰雪的消融。
李奶娘面色犹豫，拉住妙春：“这么冷的天出去再冻着了，别去了。”阿照等在哪里，笑道：“妈妈便让姑娘去吧，都闷在屋里好多天了，仔细闷坏了怎么交代？”翠儿嘴里还磕着瓜子，迎合：“是啊，姑娘也闷坏了。”
妙春适时点头，李奶娘虽仍担忧，但拗不过她只得首肯，待要回屋拿了伞一起去，妙春和阿照两人已经手拉着手跑出了闲趣阁。
这具身体综合素质极低，但身体却极好，妙春和阿照一路小跑的过去，阿照已经气喘吁吁妙春只是脸蛋比往常红润之外没有什么区别。
健康是财富的本钱，妙春牢记住这句话。
“姑娘，咱们来堆雪人吧。”万径人踪灭，以往热闹异常的园子此刻安静的只听到北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雪天全然一色。阿照和妙春都披着有帽子的斗篷，一红一绿穿梭在腊梅之中。
妙春点头：“好。”已经跑到一棵枝干茂盛的梅花底下，阿照捏了一个雪团朝她这边打，妙春忙的躲过，将手上雪团掷去，被阿照轻巧的躲过。
阿照人高马大的，她主攻妙春主守，眼瞧着她控制好距离又步步朝自己紧逼过来，妙春啊的一声跑到另一颗梅树底下，忽觉身上斗篷颜色鲜红，连忙解下了斗篷，趁着她俯身揉雪团的功夫将斗篷披挂在梅树枝上有一人高，似她一般，自己已经溜到后头的梅树底下。
“谁，你谁呀！”正往下蹲，猛地从身后被人用力一推，妙春连忙抓紧梅树干才免得遭蹂躏。稳住身子，她怒瞪回头，却不料对方也气势比她还厉害：“怎么是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人原是贾环，穿着淡黄色的袍衫，躲在树底下脸上哭的稀里哗啦的好不凄惨，此刻见着她，贾环眼睛赤红的跟只兔子一样，恶狠狠的盯着她。
“你？”妙春蹲下身，伸出手指勾向他眼底，乌黑圆溜的小眼下沾满了泪水，跟小狗一样。
贾环还从未被女孩子这般靠近过，更别提是妙春这般跟雪玉堆出来的人儿，一时竟忘记了躲闪，直到触及她柔软的肌肤，贾环猛地跳起，跟被沸水烫了一般，气道：“你，你干嘛？”
脸上已经绯红一片，近瞧着虽和宝玉比是天上地下，但和寻常人家比也没得那般不堪。
“我，我我……干嘛？”妙春不解反问，学着他的话。
这熊孩子，好别扭。
贾环被学了话，气的两颊更红，小手哆哆嗦嗦指向妙春：“你干嘛摸我！”
“没。”妙春摇头，坚决不承认。贾环快被这个傻子气死了：“你明明有摸，你看，你看看你手上还有我的眼泪。”
他上前抓住妙春的手，到底是男孩子，虽然比妙春小一多，但是力道还是挺大的，他指控的将妙春手上的证据呈现在两人中间。
“你说这是什么！”贾环腰背挺直了，鄙夷的哼了两声，显然在高度上已经在藐视妙春的智商。
“什么？”妙春瞪着无辜的大眼反问，语气没有一丝的起伏。贾环气急：“是我的眼泪，你刚才摸下来了！你怎么这么耍赖啊！”
“嘻嘻，你哭，了？”妙春笑嘻嘻问。
“……”她是故意的！
贾环盯着替她，沉默许久，歪歪曲曲的眉毛越来越纠结，越来越歪曲，最后终于忍不住大声咆哮：“你是傻子吗！啊，你故意的是不是！”
眼瞅抓狂了，妙春忽然瞧到后头，猛地往下一蹲，贾环习惯性的往后退：“你，你干嘛？”妙春在揉雪团。
前几天的耻辱贾环记忆犹新，忌惮了几分。
“蹲下！”妙春压低声呵道。贾环一怔，努努嘴：“我平什么要蹲……”话音消散在妙春一记白眼之中，虽心有不甘还是依言蹲下。
只听的耳边北风萧萧，漫天飞舞的大雪隔绝了远处的景致，只见的梅树之间隐约有一绿衣斗篷的少女疾跑而来，妙春又揉了一团雪球递给身后的贾环：“打她。”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贾环哼了声，妙春慢慢回头，手中的雪团比他手中的还要大上一倍，妙春笑的有些狰狞：“听话……”贾环打了个哆嗦。
说时迟那时快，阿照刚一靠近，妙春手上雪团飞快跑出去，贾环连忙跟着，两颗雪球正中阿照斗篷上，阿照惊叫声传来。
眼见击中目标，妙春了然一笑，连忙拉着贾环往外跑。
“姑娘——别跑啦！”阿照欲哭无泪，紧追其后。
三姑娘哪里是傻子，她瞧着比人精还精！使诈，伏击使的太好了有没有！
妙春跑的极快，贾环紧跟其后，直到听到阿照扑倒在雪地的动静，妙春才停下回过头。
贾环红着脸盯着两人相联的手，羞红着脸：“你，你放手。”妙春放开手要回去扶阿照，贾环踢了踢雪球喂了一声。
妙春有神的回过头：“啊？”
“你，你，这次就算了。”贾环努了努嘴，不甘愿道。妙春又啊了一声，贾环气的不行：“你是女孩子，怎么可以随便拉男孩子的手！”
“……”这熊孩子，才六岁，脑袋里都想写什么呀？果然赵姨娘出品……
阿照已经从雪地里爬起来，一边追一边喊：“姑娘，我们不玩了，你不要再跑了。”明显是玩不过那个贼小姐。
贾环见来人，抬起鼻孔，扬了扬手中的拳头：“不许告诉别人刚才我哭过！”末了还显一下凶横，冲道：“记住了没有！”说罢，在阿照还没来时，飞快串了出去。
只是这熊孩子，忘了一件事。
妙春浑身上下最不灵光的就是那张嘴，说话还说不全怎么去告密？
阿照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连忙拉住妙春浑身上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检查一遍，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斗篷替她系上，一边弄一遍忍不住抱怨：“要是让大爷看见姑娘这样子，我又得挨骂了。”
“大哥？”妙春反问，替她扫掉脸上的飞雪。阿照高兴的将她的小手握紧在自己手心，笑道：“是啊，大爷说服侍您要像服侍他一样。对了，姑娘今天读的书都读完了吗？”
妙春摇头，没呢。
“那得赶快回去读了。”阿照拉着她往外走。
妙春走到一半忽然一顿，阿照问：“怎么了？”
她有些纠结的抬起头，刚才忘记问贾环为什么哭了，她嘟了嘟嘴：“没……”
瞧着两人渐行渐远，贾环才从远处的假山后走出来，他看着远处一红一绿的身影，用力的擦了下自己的鼻梁，昂着头也离开。
回了屋，翠儿高兴的拿出贾珠的信：“姑娘，是大爷写来的，您前脚刚出后脚就来了。”
妙春喜滋滋的换了一声干爽的衣服，拿了信躺在床上支着头看。
翠儿徘徊在她身边，小脸极红：“姑娘，大爷信中说了什么？”
他说在路上他遇到了陆辰，陆辰刚探亲回来心情不大好，他邀他一起去别庄小住几日，并嘱咐她每日要温习的功课还是要温的，不日他得回来检查作业，做错的不但要打手还得罚抄十遍。
虽然不在身边，但依旧是个很严厉的老师。
妙春看着书信，嘴角时不时扬起一抹笑容。
“姑娘……”翠儿有些急躁。妙春晃荡着双腿，好心情的抬起头：“大哥，好。”翠儿偷偷低下头，神色平静下来。
他信中说，他很好不用挂念，还说下一次也要带她出去玩，还说别庄的雪下得大极了，他只能待在哪里和陆辰温酒品诗，最重要的是别庄里还有一个温泉对他身体很有益处。
妙春折好信件，从信封中掏出另外一张纸，里头写满了这几日她的功课，妙春取出递给阿照。
阿照现在是他的监督。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仇人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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