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狐》龙门怨念

8、舍命

　　我就那么躺着，一动不动地，一直到身体有些僵了，才穿衣起身。待走出洞。这时天已正午，却一点饿的意思也没有。我翻身上马，辨认了方向向营地的位置缓缓而行。走了大多个时辰，本来一直悄无声息的山林中突然传来一阵刀剑交击的声音和喊杀声，难道是有人为了抢猎物打了起来？关我什么事！我正欲前行，一匹马突然从林中奔了出来，我立时一愕——这是鲜于朔的座骑，马上已无人影，反而有不少血迹——他肯定出事了。管还是不管？我正斗争着，林中传来了鲜于朔的怒吼声，我一咬牙，拨马冲进了树林。
　　林中一小场空地上，鲜于朔被二十几名黑人围在当中，他后背插着一枝箭，左肩和前胸有大片的血迹，明显受伤不轻。此刻他正倚在一棵树上，奋力与这些人厮杀。一见这情形，我也顾不得多想，便拨出腰间的佩剑寻了黑衣人的空隙拨马冲了进去。黑衣人的阵势立刻乱了，停下了攻势，我冲到鲜于朔的身边，翻身下马，边防备着黑衣人边问他：“你伤得怎么样？”“流了点儿血，死不了！”话跟无力，但仍有豪气，而且边说着，他站直了身体，我见他似没什么事，便回过头去：“那你赶紧上马，我护着你冲出去！”我说完却不见他回应，急回头看，却见他顺着树干慢慢地坐倒了下去——他竟在此时昏过去了。我赶紧伸手扶住他，见此情形自然明白了：昨晚他一直为我输送真气，早已透去，如今又与人拼了不知多长时间的命，血流得又多，能支持到我来已是奇迹了。明白归明白，却也不由得暗自咬牙：早昏的话，我便不用来救他了；要不然就晚点儿，等冲出去再昏倒；偏偏不早不晚，这时候昏！
　　扶鲜于朔坐到树下，来不及包扎，只能先给他点穴止血，将身上仅剩的最后一颗碧灵丹塞入了他口中，接着便转过身去面对那些黑衣人。那两匹马儿竟没意气地全都跑了，习惯性地心中算计，却怎样都是没有胜算。不等我叹气，黑衣人已经全数攻上，无奈只得挥剑相迎。黑衣人招招致命，远近攻防颇具战法，的确厉害；昏迷中的鲜于朔也牵扯了我大部分精力。为求自保，我也顾不上招式的精妙，，只能往要害上招呼，力求他们只要中剑便站不起来，伤后七八人后，自己也受了几处剑伤，最厉害的一处是腰间被割了一道尽许长的口子，不深但血却流了不少。我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如果让师傅看到是不是要骂我丢人了？看着对面还有十几名对手，心中自嘲了一笑，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这时背后传来鲜于朔的声音：“不用管我，你快走！”原来他已经醒了，我懒得理他，只在心里盘算。待心中自拿定了主意，便一横心，将压制“惘然”的内力全部使出，全力而为，内力恢复精妙的剑法才能全部施展开，黑衣人没有防备，被我占了先机。不多时，这十几个人也或死或伤倒了一地。
　　鲜于朔坐在树下一直看着我动手，见我胜了才一笑：“既然你武功这么厉害，刚才为什么不全部施展出来，不就不会受伤了吗？”我懒得理他，持剑走到黑衣人面前，死论是死是活，每个人都被上了致命的一剑。鲜于朔惊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在干什么？！”我仍是一言不发，待补完最后一剑，才转身回到他坐的树旁，倚在树上。他好似明白了什么，不在说话，四下一时俱静。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体内一股极剧的疼痛如翻江倒海一般涌了上来——没有内力的压制，“惘然”终是发作了。我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毒性冲击下，血管受了极大的震荡，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我能够清楚地听到血顺着身体流到雪地上的声音。渐渐地，由于疼痛和大量失血，我的眼前一阵阵迷蒙，已看不清东西，渐渐地也听不清声音，就连鲜于朔对我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了，不过就算知道，我现在也答不出了。我能感觉到生机的慢慢流逝，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其实我心里明白得很，不用内力压制“惘然”就是找死，不过也有些不甘：逃了几个月，终还是逃不过，难道我想活下去便这么难吗？我这么拼命到底为的是什么呀？最终，连意识也渐渐模糊，竟然出现了幻觉，感到正儿抱着我哭，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