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萧郎》食野

4、烟花巷柳

　　大眼睛少年还是在慢慢地喝酒，他的心却急得很。他不知道柳绵飞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大盗萧十一郎会去抢亲。
　　抢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
　　无稽之谈。
　　“你想杀了萧十一郎？”他的名头还没坏到底，却已有不少想杀他的人。
　　“不，他活着比死了更有趣。”柳绵飞摇头续道“你也不能杀他。”戏还没开场怎么能少了主角。
　　“……怕我坏了你的计划，不能令你扬名。”
　　柳绵飞道“萧十一郎一死，你躲到天涯海角，风四娘也会抓你。我喜欢看戏，却不喜欢看你的戏。”
　　“她出走大漠，不会回来。况且她未必抓得到我。”
　　“她会回来，也抓得到你。她是个女人，还是个厉害的女人。”
　　两人酒杯茶盏几巡后，才买了两匹马向姑苏走。
　　可怜那老乞丐中了药全身动弹不得，被扔在酒棚。这老乞丐心里早急的骂柳绵飞是个没眼色的小兔崽子。还没认出萧十一郎那个小狼崽！要是被杀了，他们柳家岂不绝后了！？而萧十一郎不仅没杀了柳绵飞，现在还跟他讨论睡哪。
　　这小镇平常人不多，客栈不过三家。连家堡的迎亲队就包了两家客栈，剩下的沿途跟来看热闹的江湖人早占了。
　　柳绵飞道， “我有个好地方。不仅有床睡，还有酒喝。”
　　“柳兄真是好雅兴。”大眼睛少年——萧十一郎脚翘在桌上，他脸上还有丝红晕。显然是被刚才贴上来的男人吓到。
　　当你无处可去又不是女人的时候，妓院女人们的床岂不是在向你招手？想到这点的，不只柳绵飞。好在这世界是公平的，伺候男人的地方，除了女人还有男人。想到这点的绝对不多。
　　柳绵飞挑挑眉“略知一二罢了。”边说边把晕过去的小倌扔到角落里。这才叫了人送了些饭菜来。
　　萧十一郎又在喝酒，似乎次次都在喝。有那么好喝？
　　对于柳绵飞这种喝过高浓度的酒，像这个时代低浓度的酒 ，就没什么兴趣。有一道小甜品很漂亮，用碟子里装了七八块，每块不过棋子大小。看着萧十一郎有耐心的一块一块吃，柳绵飞心想“要我吃这种东西，我是万万没这耐心的。”
　　两人吃过，一齐上了床。幸而这地方床大，睡三个人也不觉着挤。柳绵飞昨晚就没休息好，一沾枕头即刻就睡着。萧十一郎虽还没睡意，却也闭目养神。越养反而越精神，身上也有些燥热，隐约他感觉自己中药了。起身要下床，习武之人向来浅眠，柳绵飞如何不醒？
　　黑暗中听他音色不对，握住萧十一郎的手腕号脉 “怎么了？”
　　“没什么，我出去走走。”意料之外的浑身瘫软如泥。
　　柳绵飞抽了抽嘴角，没忍住笑了出来。伸手去解萧十一郎的亵裤笑眯眯的说“风兄真是好彩头，该吃的不该吃的，都吃了。”
　　听柳绵飞这么一说更加确定自己中了药，还是两种！
　　的确是两种。一种是春药，合在酒里给客人助兴；一种是店里自制给小倌用的药，下在那道甜品里。因这地方香味浓郁，柳绵飞虽对药物敏锐，奈何他没喝酒也没吃甜品。
　　萧十一郎面色已经很难看。
　　“我出去一会。”柳绵飞只套了件白色外衣，放下床帘，刹时两人都看不清对方。柳绵飞出了门才看到真正的奢靡。
　　成堆的红烛还是照不亮整个小院，每个寻欢作乐的人的脸，半隐半现。
　　而萧十一郎仰着头靠在枕头上，难耐的大口吸气。手抚慰着□□，心里难堪地闭上眼。黑发铺撒开，汗水泅进头发里，沾在脸上，一双大眼睛猛的睁开，瞬间失神。
　　平息后他懒懒的侧过身，大眼睛湿亮柔软。
　　有几人过来，脚步沉重，气息杂乱。在门外停下。“这位爷，有位爷吩咐小的送水沐浴。”
　　“进来。”萧十一郎看着两个大汉抬进一桶水，又有一人托着浴巾进来，布置好三人就即时离开，仿佛躺在墙角的小倌他们看不见。
　　这就是懂规矩老人。客人做什么，他们都看不见，听不到。至于是不是真的看不到听不到，就值得掂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