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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往生,新生 ...

  •   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哄哄闹闹的声音,曾媞慌忙将手中的土陶杯子放在擦的净亮的八仙桌上,抬脚就往门外走去,心中有些慌乱,走在门口那边差点被门槛绊住。
      容泽担心她摔倒,也紧跟着起身几步踏出去,随她左右,出了门才发现,一大群人簇拥在院子里。
      看到赶过来的妹妹,曾照回身照着曾媞就是清脆有力的一巴掌,曾媞被这一巴掌打的险些没站稳,还没反应过来,迎面的又是一暗。
      预期的痛没有感受到,身子被容泽紧紧搂住,而曾照的手腕被擒住。眼前的曾照头发上指,目眦欲裂。被抓住的手腕处青筋暴露起。
      容泽将女人揽到身后,松开掌住的手腕,面沉如水的看着对方。
      被扣住的手腕得到解脱的曾照忽略眼前衣冠楚楚的男人,紧盯着躲在身后瑟缩的妹妹,眼神里迸发着怒不可遏的神色,像是看见了愁人将她活剥了一般。
      人群轰散开,一个个不是掩面叹息,就是指指点点,曾媞终于看清被围住的是什么,顿时如遭雷击,脸色血液回流,面色煞白如雪。
      曾媞有些晕眩,踉跄几步,在容泽搀扶下,终于走进地上横着的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这是谁?
      浓重的血腥味传来,曾媞猛的推开扶着自己的容泽,跑到井水边的水槽处一阵呕吐,突然腿脚一软,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的混混沌沌的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曾媞直愣愣的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刚刚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梦,可是她知道,地上的尸体是真的,哥哥严重的悲痛恨意是真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哥哥的眼中承载着那么浓重的恨意?难道爸爸妈妈的死是因为自己?曾媞头痛欲裂,绷紧的那根神经只差一根稻草便可断掉。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入进发间,随即有双拿着手帕的手给她擦拭,却不想越擦越多,像决堤的洪水,终于发泄出来,一开始还是静默的流泪,后来直接哽咽出声。
      耳边传来容泽温柔的声音,悄声劝慰她现在有孕在身,不要伤心过度,保证身子要紧,可是现在的曾媞哪里还听得了话,只是静静的发着呆。
      刚刚送到医院的时候检查,血红素61,中度贫血,容泽差点没担心死,还好医生宽慰,不算特别严重,好好调养即可,开了几盒复方硫酸亚铁叶酸片叮嘱每天服用,又建议病人多补充些利于改善贫血症状和补充造血功能的食物。
      容泽有些担心,这都昏睡了半天加一夜了,只是挂了些营养液,滴水未进,容泽听从医生买了些补血的东西,琢磨着得哄哄她吃了东西才是。
      曾媞父母走的匆忙,容泽还未来得及恳求他们将女儿交给自己就这样往生了,容泽心中也着实有些伤感,据说是为了去车站将女儿追回的路上出了车祸,曾父自行车带着曾母,还未出镇,因为急着赶路迎面撞上了载煤的货车,当场毙命。

      到后来,曾照夫妻二人料理后事,小殓、停灵、报丧、大殓、点主、开吊、发引、摆祭、下葬和下葬后的圆坟、作七、忌日祭,整个丧办过程全权不让曾媞插手,完全视她为无物。
      曾家在当地人丁单薄,从爷爷辈传下来的就是单脉香火,想要依靠的叔叔伯伯都没有,整个过程全都由曾照一手操办,看样子是想将曾媞赶出家门了。
      妻子不住唠叨抱怨,每次想要甩手的时候,都因敌不过丈夫凉凉的眼神而作罢,只好将满腔的不满愤恨收起,不过这样也好,公婆早走,还没有小姑子,这日子甭提多舒服自在,累点就累点吧。
      曾媞这阵子也不言不语,也不愿意离开,整日发呆,愈发消瘦下去,容泽心想这样也不是事儿,自己公司先放着不要紧,可以让朋友代为打理一下,可是自己的女人身怀六甲,,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腾,这样长期抑郁非出点意外不可。
      实在没办法,连哄带骗,加威胁,勉强让她吃点东西,可是吃的不多,吐的多,身形日渐单薄,一阵风都能刮倒似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四七过去,终于在哥哥嫂子冷漠的脸色中,加上容泽的半强迫的回到了A市。
      刚开始那几天,容泽是寸步不离,走哪带哪,能带回家的工作尽量都带回家去,实在需要当面处理的,就把她也带着,自己在外面办公,把她安置在办公室的小隔间里的休息室里,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带着,而且,短时间内也请不到合适的保姆来照顾她。
      种种的不放心,只因头七的那天晚上,曾媞的一句话将他吓的魂不附体。
      那晚父母魂魄回家,曾照准备了一桌子的菜,曾媞一直没合眼,躺在他怀中,睁着空洞涣散的眼睛,知道子时,隐隐约约听到耳边一句话“举头三尺有神明,做坏事就该得到报应的,可是为什么最该死的却还活着?”
      容泽一身的冷汗未尽,整夜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她胡思乱想做出些事情来,不停安慰她“伯父伯母疼爱你,不会舍得你跟随他们去的,就算是报应也该算在我身上,只愿他们在天之灵今生可以原谅我让我陪着你,来世我再结草衔环报答他们对你的养育之恩,如果他么有愿意,也都冲着我来,错不在你。”
      后来曾媞再也没说什么,整个人恹恹默默的样子,着实让人担忧。
      回到A市后,一大堆的工作等着他,凌乱的办公桌上铺满了合同,容泽恨不能一天掰成48个小时来用,另外一颗心也悬着,整日惴惴不安,生怕自己一个不留意曾媞出了什么事情。
      其实很多都是他想太多了,所谓关心则乱。
      好在曾媞是越发的好转起来,知道后来孕吐不是那么严重,肚子逐渐的显怀,才稍微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这个是好现象,每次带她去产检,看着眼睛里泛出的母性慈爱的眼神,就知道她在逐渐好转起来,这个孩子果然是他的福星,希望ta的出生可能给母亲带来新生命。
      记得第一次胎动的时候,自己正埋头沉浸在工作中,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上的股市走势图,很久才感觉到身边站着人,看见她脸色初现笑容,心中也跟着有些开心“什么事这么开心?”,说着便放开鼠标握住她的双手,拇指来回揉捏细长白皙的十指。
      外面虽是冬天,但是室内的空调打的很足,丝毫没有半分冷气,曾媞也只是着了一件薄毛衣。
      曾媞笑而不语,牵着他的手放在小腹上,并不明显的跳动吓了容泽一跳。
      反应过来的时候,内心欣喜若狂,然后将曾媞一拉带入坐在自己腿上,一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穿过衣服紧贴着她的小腹感受那微弱却有旺盛的生命力,容泽第一次对生命有了敬畏之心。
      从第一次胎动,到后来的频繁,曾媞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他们都怀揣着幸福等待着新生命的降临。
      这些期间,父母大约也知道了一些事情,父亲也没有再给他施加压力,而曾母期间来过一次,两个人本来都是话少缄默的人,就是比肩坐着也是相对无言,只是临走的时候嘱咐容泽好好照顾曾媞。
      晦涩寒冷的冬季渐行渐远,随着春季的到来,未来开始明朗化,不再是镜中花水中月,好像随时都可以触得着。
      容泽很会安排时间,工作在忙碌,也会抽出时间带她出去赏花散心,尽量投其所好,让她走出阴霾,心情愉悦起来。
      当然他也知晓曾媞此时不愿意跟自己回老宅,所以在她待产期间也并不勉强她。
      容泽探过母亲的口风,对于他打算孩子生后举行婚礼的事也不置可否,意思是在等孩子出生后再作打算,这样是个良好的开端,容泽心中的郁结也随着冰雪融化而一并化掉。
      流水落花春去,夏至。
      端午节小生命如期诞生,是个公主,随了容泽的愿,皱皱的一张小脸,紧紧闭合的眼睛,从脸型上来看,长的比较像曾媞,容泽按照母亲的指导,小心翼翼的将女儿抱在怀里,心中激动的无以复加。
      孩子是顺产,没少折腾曾媞。小孩子刚出生,体温还没上来,有些温凉,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紫,医生解释是生产时间过长,母亲产道缺氧的缘故,没什么大碍过不久就会好转,容泽这才放下心来。
      生产期间,容泽一直陪在曾媞身边紧紧攥着她,因为考虑到剖腹产的种种弊端,曾媞毅然决然决定顺产生下来,实在不行再做打算。
      这可苦了自己,本来骨盆就不够宽,简直痛的死去活来,连带着容泽的手都被自己抓的不成样子,不过,还好孩子够争气,折腾了她大半夜终于呱呱坠地,清脆的哭音响起了的时候,曾媞终于体力不支放心的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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