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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故事的开始 ...

  •   早饭磨磨蹭蹭将近半小时,曾媞收拾一番后,给女儿换上她最喜爱的公主蓬蓬裙,随后又给幼稚园的王老师打了个电话请假,便又继续之前的工作,将折好的衣服整齐的叠放在行李箱中。
      东西不少,但能拿走的东西不多,本来曾媞是不愿意搬走的,毕竟在这里待了五年之久,这几年的酸甜苦辣都与这里密不可分,但是容泽执意让她们搬进容家,要给她和女儿一个名分。
      曾媞的心情却是五味杂陈,一方面憧憬着与容泽的幸福未来,一方面却自责因为自己的自私而伤害到另外一个女人。
      埋藏在心中的罪恶感不停的吞噬着她的快乐,渐渐的,心中升腾起隐隐的不安,愁眉紧蹙,敛了敛神,曾媞抚平刚刚被无意中揉捏出褶皱的衣服。
      拉上行李箱的拉链,重重的舒了口气,走到窗前斜靠在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袅袅娉娉的身影沉浸在晨曦中。
      放佛过了几个世纪,又似才走过几秒,楼下传来鸣笛声时,曾媞瞬间将窗帘拉开了一半,半身探出了窗外,正巧赶上伸出头来向上看的容泽。
      一瞬间四目相对,脉脉含情的两双眼绞在一起再也无法分离似的,纷乱的人世间所有人和物的都成了背景。
      仿若过了很久,直到看到一个小小的蓬蓬裙出现在车窗边,曾媞这次陡然醒过来,转身便跑下去,大概是太激动,以至于跌跌撞撞的勉强跑到楼梯口,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般。
      不知道是跑的太猛还是心情太紧张,扶住扶梯喘了几口气,抬头便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抱着女儿大步流星的朝她走来,曾媞紧紧的抓住衣角,好久不曾见到他了,此刻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心中潜伏的思念和爱一下子得到了释放,不及对方走进便迎上去,还没待容泽反应过来便扑进他的怀里。
      容泽看着怀中一大一小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心中柔软的一塌糊涂,不觉眉目疏朗开来,这几天来的疲惫烦忧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感觉到她的身体在轻轻颤抖,便伸出右臂紧紧的环抱住脆弱的小女人,不一会,低低的呜咽声传来,胸膛处的衣服也被浸湿,容泽不免觉得有些苦涩内疚。
      心爱的女人没名没分的跟着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以来所承受的痛苦与挣扎,他并非不理解,只是羽翼尚未丰满,不能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这几年也不是没有想过放弃一切,带着她们私奔天涯,去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只能说是造化弄人,身不由己。
      此时静静的抱着她,什么也不说,让她将这些年的委屈寻着个突破口一并发泄出去,也许仅仅是泪水还不如,那么用自己的后半生来护佑她,让她不再孤单,不再等待可好?也许是心有灵犀,一时间两人都回到那个给他们人生转机的那一天。
      回忆是一座桥,却通向寂寞的牢。
      好在这个牢并不是太久,苦涩却又有些甜蜜,祸兮福所倚,世间的事并非所有都无转圜的余地的,也许她是幸运的,但是这幸运也只是和更痛苦的人比起来好过一些罢了,好在,好在她一直拥有着爱人的爱。这已是足够幸福的事情了不是吗?
      过往浮现在脑海中,他与她,不过是一个浮世中再普通不过的故事,说起来也无任何特别之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大学时代相遇,继而心动、相爱,就像多数的通俗剧一样。
      狗血的剧情,老套的桥段,通俗的情结,再无坚不摧的爱情,在现实面前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为了家族,被父亲逼着,男人不得不埋葬爱情要和一个陌生的女人结婚,迂腐可笑的家族联姻屡见不鲜,无可避免的,无辜的爱情成了牺牲品。
      离别之际,曾媞将自己给了容泽。此时正是毕业在即,大家忙着各奔东西,而曾媞那个时候也不无意外的被分配回老家工作,故事到这里应该都该戛然而止了吧。
      然而一个意外却在那个时候意外降临,她怀孕了,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三个月了,她永远也忘不了父母那愤怒中夹杂着深深失望的表情。
      起初父母还在逼问她孩子父亲是谁,看她只是摇头,一个人坐在床边泣不成声,便不再说,而后便是母亲苦言相劝要拉着去流掉这个孩子,看着她执意不肯,非要生下来自己抚养,一直蹲在门口抽着旱烟的父亲直接捞起碗口大的棍子朝她打来,“老子辛辛苦苦欠下一屁股的债送你去读书,你就是这样给我长脸的?!你不去是吧!老子非把你打死不可”
      说话间,眼看棍子便要落在身上,曾媞紧紧护住小腹,却并未感觉痛觉,转脸便看到母亲自身后替她承受重重一击,“你要是打她,便先打死我好了”曾母一副视死如归般护着女儿。
      看着母亲因为疼痛略有些扭曲的面孔,曾媞悲不自胜,顿时泪如雨下,而夫妻俩也同样是老泪纵横,骂也骂不得,打又舍不得。
      曾媞父亲原是个小镇初中老师,为人清高正直名声在外,他一子一女,却从不重男轻女,一直对女儿疼爱有加,加上女儿考上了大学,更是他的骄傲。
      此时曾媞怀孕无异于在他脸上狠甩几巴掌,重重的将他击垮,一时间悲痛,失望通通涌上心头,负气道“罢了罢了,随你吧,就当我从没有过你这个女儿,有多远滚多远吧,曾家容不了你了。”
      “老曾,你老糊涂了你!你说什么混话呢,我闺女怀着孩子你要让她去哪呢?这不是绝了她活路嘛!”曾母对着曾父便是痛斥,曾媞再让她失望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护犊之情,天经地义。
      曾父顿时脸红脖子粗“你让她在这,我这老脸哪里搁,等显了怀,这方圆百里的,光是唾沫星子都足够淹死我了。”
      看着父亲失望至极的脸,曾媞再也不能够待在家里,不顾母亲的苦苦挽留,迅速辞掉分配的工作,第二天一早,拎着简单的行李便离开了。
      紧紧盯着手中握着的一张通往A市的车票,下午的车次,还好这个小地方有直达A市的火车,虽仍然避免不了舟车劳顿,但比起还要转车,即便是一天还要多的时间便不觉痛苦难熬。
      曾媞心中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要不要去找他,他结婚了吗?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故意用孩子来绑住他?不,不会的,曾媞摇着头,仿佛在安慰自己,可是此时却泪盈于睫。
      嗓子哽着难受,曾媞悲不自已,蹲下去伏在膝上自顾自的哽咽起来,泪水滴滴答答的掉在裤子上,瞬间便浸下去。
      感到好像有人靠近自己,曾媞略有些尴尬,自从怀孕后,越发爱哭了,想起那个人,更是不能自抑的哭出来,此时有些尴尬不敢抬起头来。
      过了良久一声熟悉叹息声想起,曾媞脊背瞬间僵掉,猛然抬起朦胧的泪眼,抬手想要擦干泪水,却不想像开了闸似的,泪如泉涌,越擦越多。
      记忆中那个一向风度翩翩的男人此时却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她面前,面如冠玉的脸庞此此时显得苍白消瘦,只是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却炯炯有神,满目含情的盯着她看。
      用拇指擦去不断涌出的眼泪,看见日思夜想的人此时竟然就站在自己面前,心中雀跃多过于一路跋涉的疲惫,看着呆若木鸡的爱人,容泽了然的笑笑,旁若无人的亲吻她的眼睛。
      曾媞这才晃过神来,轻轻推了他一下,随即偏头看向周围,舒口气,还好,人不多,都没在意他们,曾媞拉过他的衣角擦干眼泪,嗓子有些微哑“你来干吗呀?”口气中夹杂了好几股的情绪,有委屈,有甜蜜,更多的是惊讶。
      “想你了,”容泽一早便看到她手中的车票,心中微微有些释怀,看来她也并非那么无情,没有忘记他。
      “我也是刚刚才到,正打算去你家找你呢,只能滞留一个晚上,谢天谢地没有早一步晚一步错过你,狠心的女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容泽心有后怕,紧紧箍住曾媞,下巴抵住她的发顶,好像失而复得的珍宝,生怕她再消失一样,此刻恨不能把她变小揣进怀中,或是融进骨髓。
      好一会,怀中的女人轻轻捏了捏他腰侧示意他放开,吸了吸发红的鼻子,好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垂着头什么也不说。
      将她脸颊上的碎发拂过耳后,看她面颊绯红害羞的小模样,想再亲亲她,随即想到自己一身的汗味和车内的各种混杂的味道便作罢。
      “陪我去”容泽扭头环顾一周,想找个可以洗漱一番的地方,微蹙了眉头,好半天,没发现有标识旅馆的招牌,曾媞了然,什么也不说,拎起行李便拉着他走,容泽左手拿过她的行李,右手牵过她的,十指相扣,曾媞有些害羞,挣脱了几下便作罢。
      容泽嘴角微翘,有心逗她“都是我的人了,哪儿我没碰过,现在怎么连手都不让碰了”说着便在在她娇俏愤怒的目光中,在她左脸亲了口。
      曾媞有些恼羞,心想平时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怎么那个后像变了个人,像个轻佻的大色狼,正想伸出小拳头打他两下,看到面容憔悴的他,又有些心疼。
      心中无数个问题叫嚣着要破出口来,想问问他为什么在这里?结婚了吗?他最近还好吗?看着他面色如土,脸颊又清瘦了几分,应该是忙着婚礼的事情吧,心中的钝痛渐渐蔓延开。
      一时无语。她曾经说过要永远在一起,可是永远到底有多远,好像只有一刹那,幸福那么短。看似偶然其实必然的,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是永远那么远,跨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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