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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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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中日子渡过飞快,转眼就至月旬中秋。士兵们出征两年在外,生死难卜,所以每逢佳节,军中就会起炉加菜,举行篝火会,把所有兵将聚与一处不分尊卑,尤同家人般并肩畅饮。
林臣漫步军营处,虽说夜里要过节,不过现下大白天,士兵们依然在勤加操练,那撼天动地的呼喊声,那整齐的队列,那嘹亮的口号,听得人心一颤一颤,斗志昂扬。
听闻蓝炎国派出了大将,正赶在途中,而黑月先锋兵早早为将士们开拓好了道路,就等月底率军再度出征,与刹日国请来的炎兵血战一番,所以眼下是难得的平静。
不过……
倏忽间,有人出现打断她的思路。
“葛覃,原来你在这,姜主薄正好到处找你。”来者是第七营中的副将,姿挺拔,站如松跑如风,眼睛炯炯有神。
“他在何处。”林臣询问,出诗经中‘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她便以‘葛覃’为假名,让众称之。
“第三营外。”
话落,林臣前去,每个从身边经过的士兵见她,皆客气打招呼。不会儿,她就找到了姜穋,那一脸的须还是十分的不与气质相称。
“不是说要领你山上采药,一大早人都见不着。”姜穋一见人就埋怨,这性子果然很娘们。
“我方才想事出神,就到营中逗留了些会,你莫急,我们这就上山去。”林臣嘴角轻勾似有若无的笑意,举手投足间贵气盎然,看似雅致温文,实在不符那一张皱黄的土包脸。
姜穋看得有些出神,但还是疾快敛回目色,转身领着人去了城外的深山里头。
之后二人在山里呆了许久,隐隐闻到从城里随风飘散而来的酒肉香。
“你可快些。”姜穋一路不断在催促。
林臣笑笑,说是还差一味,找着就可回了。
姜穋咬咬唇,不再多言。
未几,到峭陡处,林臣目光遂亮,找着了那最后一味药草,心下大喜,撩起裙腿攀爬而上。几下功夫就顺利采下,欲返回,脚下踩着的泥石竟然脱落,她本能一呼,身子斜倾出去。本是伸手可抓住旁边的小树苗子,但手心里是好不容易寻到的草药,毁不得。
见此危机,姜穋一蹬腿,轻功扑去相助,瞬时一手抓住顶上的小树苗子,一手牢牢拉住林臣另只手。原以为自己英雄了一回,岂止那小树苗子扎根浅,受不住两个成人的重力,拔离出土外。
二人无可幸免地坠落进地下的泥潭子里,都成了落水泥狗。
该死,竟在这种时候出乱子,林臣心里晦沉暗骂,与姜穋游爬出泥潭。
“这下可好,落得一身狼狈,定给人笑话死了。”姜穋极其爱美,绝不愿回城被笑话,他已经受够了笑话。
说罢,负气的领路在前,恼火催促道:“你随我去洗洗。”
“不必了,我可先回城,主薄你去清理完再回来。”林臣竟然拒之,立马引来姜穋的不悦。
“你这般回去,让人见着,还怪我姜穋没保护好,不可不可,必须同我去洗洗。”他这般说完,就回头拽住林臣,硬拉硬扯的领着人一起走。
“主薄多虑,我可……”
“你莫狡猾,不听我言,就论违抗军命,你可是愿受杖责?”
“我愿。”林臣毅然,但即便她这样说,姜穋还是不放手,见此也不得多啰嗦,掌心微微使力硬是挣脱了去。
好家伙竟然会武功,倒是深藏不露。姜穋扬了扬唇,立马爪手之姿去擒对方侧肩。林臣迅速闪躲,不料姜穋又是追击,二人一进攻,一退一闪,躲猫了半天。
姜穋又笑,看来是小看了对方,必须用点实力才行,紧跟二人大打出手。
林臣虽称不上是什么江湖高手,不过自保还是可以的,没想到不过十来招竟敌不过姜穋,反遭擒住。
“你可莫再耗我时间,不然我就把你绑了扔河里。”姜穋一声威胁,强行把林臣带到了不远处的湖边。
“好主簿,这下可松手放我洗洗?”林臣把药草箩筐放下岸边,姜穋还是不放心的盯着她,真令人一脸为难,心想真怪自己没带药匣子出门,不然对他挥上一药早就可脱身了,还至于把自己陷入如此困境?
姜穋笑应一声好,手下却猛得一使劲,把人一掌推进湖里。
这该死的姜穋!林臣低低咒骂,准备游回岸上,姜穋猜出她鬼心思,立马扑通一声跳入湖里,非要亲手好好替对方洗洗,让她知道他姜穋可不是好欺压的。就因半月里林臣把全城的士兵都治了个遍,拥戴下被任命为军医,现在军中的威信甚高,害得他身为主薄都没地位。
见人逼近,林臣湖面大吸一口气,头一钻,潜入了湖里。姜穋也跟着潜下水,随即二人在湖底又是追逐,就比试谁先憋不住。
许刻,反倒姜穋实在憋不住了,匆匆冒出湖面气喘吁吁,这葛覃真有种,憋气功可不是一般的强手啊。他也不再追闹,先游回了岸上,脱下衣物拧干。
林臣浮出水面时,却是背对姜穋,半天也不游回岸。
“我说你怎么还磨蹭,再不上来,我可下去揪你了。”天色转灰,就差圆月还没有高挂,城中灶火都烧的正旺,姜穋要急赶着回去过节。
林臣知道姜穋纠缠的功夫是能手,躲他一时也躲不过一世,无奈下只好转身游回岸去。
随着那张白皙的脸清晰落在眼底之际,姜穋楞是傻傻的发呆,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这人真是葛覃?他不敢相信,一张乡下汉子的黄脸活脱脱得变成了倾城佳俏,俊得让人心止不住的颤。
“主薄可是能替我保守秘密?”林臣拧眉询问。
姜穋缄口未答,死盯着林臣的脸不放。好小子真会藏,这么一张俏脸都藏起来,若不是巧合发现,还真要给蒙骗了一世。
“主薄,你答是不答,应我一声可好?”林臣眉心皱的紧,这姜穋看她的眼神这么如此怪异,一副惊艳贪恋的模样,莫非他是……绝对是,从经验来看,姜穋是好龙/阳这口的。
想罢,也无可忧虑,便蹲下身从地上抹了一把泥涂在脸上。
姜穋一见,急了:“好生俊俏的脸,又抹黄作何。”
“依主薄之意,我可是要把脸显给大伙看了?”这话中暧昧的很,林臣也是故意一试。果然,姜穋立马回答还是抹黄了好,像这样的俏脸,他一个人欣赏就够了。
林臣笑不语,背起药筐起身,姜穋拦下,疑问怎么不把衣裳脱了拧干。她推了推,称天色已晚,拧干再回去可是要耽搁,倒不如马上赶回去,好趁时间换衣裳。
姜穋也再没多强求,追着林臣背影,二人入城后各自回房换洗一方,才去参加军宴。此时,军中已经一派欢声笑语。
林臣重新画好药妆,列入人群中,张孟与她勾肩搭背,句句都唤她一声好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