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日 ...
-
终日在黑暗中生活的人，永远不知道光的模样。但是，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从心底渴望看见破晓、朝阳，看见霞光满天，看见那不知从何处开始延伸，直到尽头也无法息止的无限天光。
也就是因为这份渴望，才会更加敏锐地感受到那强烈、却柔和的，光的姿态。
--但是，光的话，也许我早就见到过了。
汐睁开乳白色的眸子，轻轻伸出手去摸索。她知道那个人就在这里，她能听到细碎的喘息声。手指触到溯的面颊，汐嘴角轻轻勾起，替他抹去额前的冷汗。
--光的话......
--在这里就有。
-------------------------------------
--那是什么呢？
第一次不是被溯所叫醒的汐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睛，看见的的却是和往常不同的景色。不是一片黑暗，而是由各种明媚的色彩组成的色彩。
汐呆愣地坐在榻榻米上，转头看了一眼立在橱柜旁的镜子，她的眼睛不再是诡异的乳白色，而是和百目鬼劫持她的时候的那双眸子一样，呈现着妖娆的血红色。
--我会带你去看，你既憎恨又深爱着这个世界。
那日女人在她耳边的轻语浮现在脑海，胸口能感觉到各种情感的交织、膨胀，汐缓缓用手抚摸着自己的眼睛，最后对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只有一天吗......
--去看看溯吧，要告诉他才行。
怀揣着期待的心情，汐不自觉地勾起微笑，脸上因兴奋带着浅浅的红晕。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她觉得这时候溯最有可能在的地方跑去。
已经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溯，看到自己最喜欢的庭院，看到这个世界。
想要把这个世界的一切，映入自己的瞳孔，印入自己记忆。这样的话，就算永远沉入连声音都听不见的黑暗，也不会觉得乏味吧。
刚做好茶点的溯，看见汐兴冲冲地向他跑过来先是愣了一下，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在注意到她血红色的眸子时，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便咽下了想责备她的话语。
看着有些像小孩子一样诉说着可以看见事物的汐，溯忍不住勾起嘴角，阖上眸子，抬起一只手揉了揉汐的脑袋，用柔和的语气对她说道。
“去院子里看看怎么样。”
溯顿了顿，向前走了几步后回头看着汐，微微偏过头用柔和的目光看着准备跟上来的汐。
“顺便，为我沏一次茶吧。”
两人漫步到了庭院，汐有些笨拙地为溯点茶。虽然在失明的时候，溯有手把手的教过她点茶的方法，眼前一片黑暗的时候也能够勉强点茶成功，只是现在突然恢复了视力，面对能够看见的器具反而迟疑了起来。
看着靠着抚摸来辨认器具、在点茶成功以后还露出一副惊奇表情的汐，溯微笑了一下，但又马上板起脸移开了视线，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接过汐所点的茶。
“感觉怎么样，这里的景色？”
汐望向院子里种的樱树，在青空的映衬下，随风飘飘洒洒的樱色花瓣。
轻啜了一口茶，汐对着溯露出柔软的笑容。
“我曾试着想象最喜欢的院子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汐垂下头，食指在茶碗的边沿划着。抬起头，伸出手看着从指缝间流溢出来的阳光。
“但是，不管怎么触碰、想象，我也想不到，是这么美丽的景色。”
溯看着这样的汐，低头看了看手中捧着的茶，抿嘴、皱眉，烦躁地挠了挠长发。
“出去吧。”
“诶？”
也不顾汐的疑惑，溯放下茶碗，拽住汐的手将她背在背上，然后轻盈的跃到了围墙之上。
呆愣着的汐下意识地搂紧溯的脖子，等她反应过来时，已和溯与高空中。不禁睁大了眼睛，如同蝼蚁般的城镇尽收眼底，风声在耳边呼啸，在这里伸出手的话，似乎就可以碰到流云。
“世界......”
溯听见汐的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耀眼啊。”
呢喃带着如同看见希冀的语气，让溯再度想起今天是最后一日的事情，微微蹙起眉头，默默咬住嘴唇，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熟练地找到着力点，落地，再度高高跃起。溯沉默着，没有给出任何回音，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情，无奈的笑笑，将手搭在溯的肩上，比先前微微加重了一些力度。
“溯。”
“一直以来，谢谢。”
如同遗言一般的话语，飘散在风中，连同不知是谁的泪水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