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忧郁》红色的忧郁

7、回忆录3遇刺事件

　　1991年11月26日星期二

　　下午王没来上课.看着旁边的空座,莫名地感到有点失落.晚上他来了,说下午去看录相了,还说看的眼睛难受头也痛.我说,“活该,你愿意的。”他说是李剑非要他陪立民去看的，立民失恋了，需要遛哒一下,解解闷，李下午有班主任的课，不敢旷。
　　我说，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来上英语课呢。“不是，我想来的，我说我得陪小秀去上课，可他们非让我去......”“谁要你陪！”我打断他的话,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其实他不在时真有点学不下去，每次有人开门我都看一下是不是他来了。
　　他问我下午学得怎么样，我说我学得挺好，他要是天天不来才好呢。他说，完了，那我明天也不来了。“不来更好，你班长不来，没有人喊起立，我们还省得站了。”“呀，气死我了！哎，看录相看得头痛，以后再也不去了。”“没事，去吧，多看几次就适应了。”“好啊，不劝我学习，反而劝我看录相。看来我和你是没嗑唠了。”
　　忽然，他象是发现了新大陆，“哎呀，你的睫毛挺长的嘛。”我头一偏，笑了一下，谁都爱听好听的。他又说，李剑的睫毛可长了，你注意到没有？我摇了摇头，没注意过，李剑和我初中就是同学，高一也是同班，高二他选了理科，因为他要考体校。只知道他一米八三的个头，长得也很帅，不过我从来没仔细看过。别说李了，王瀚和我同桌，离我这么近我从来没敢仔细看过他。

　　1991年11月27日星期三

　　下午放学，本想看一会书再走，可是王瀚大概学不下去，在和前面的樊晶互相提问历史，太受干扰了，我最怕有人在旁边说话，这样准学不进去。我好容易坐了半个小时，就收拾东西走人。我对王说了一声我要走了，看见他瞪了我一眼，哼，管他呢。我知道他不想我走那么早，如果我不在旁边，他一定也学不进去。果不出我所料，晚上他问我下午为什么走那么早，我说，还早呀，都四点多了，我这几天都是走这么早的。他无奈地笑一下，也就没再说什么。

　　1991年11月28日星期四

　　活着真的是好累，真没劲，不知道人死了之后是什么样的，真的有灵魂？灵魂是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我不敢去尝试。“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慨。我感到有些困惑，我在迷惑什么？我也不知道，好象有个无形的珈锁困住了我，却越挣越紧。我感到无心学习，却又清醒地认识到学生的本分就是学习，别的什么事都不应该去想。

　　下午，王瀚问我，晚上去看电影？我摇头说不看。他说今天晚上的电影可好看了，去吧。我说快考试了，还看什么电影。放学路上他又说，晚上去看吧，新片子，很不错的。我说快考试了，他说越是快考试了越应该去，放假之前看一次吧。他还说水月和李剑也会去，看他说得那么诚恳，我几乎动心了，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能和他去看电影，要是去了人家会说闲话的。他说，“其实我根本没打算要去看，我只是试试，看看能不能说动你。”我感到被戏弄了，叫了起来，“你耍我呢！”“不是......”他解释些什么，我也没细听。这家伙太可恶了，幸亏我没答应，否则岂被人家耍了，我可不能轻易相信他了。何况，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物，花心着呢，我可得防着点儿，千万不能陷进去。

　　1991年12月2日星期一

　　昨天晚上我和王瀚约好,以后晚上在学校学到九点半再回去。今晚是地理晚自习,才六点四十多,离放学还有一个多小时呢,王就出去了,再也没回来,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后来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瀚的政治书让理科班的学生拿走了,他说过要去要回来,莫非他们打起来了?他出去时什么也没说,我也不知道到底做什么去了.

　　1991年12月3日

　　上午王瀚没有来上学,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昨天和水月,海约好今天去照相的,下了第二堂课,我们一起走出学校.海说,听玉说王瀚他们昨天打架了,让人给捅了一刀.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水月说他们班李剑也没来上课.于是我们改变了主意,先回宿舍看看。
　　回到宿舍，我们敲了一下他们屋的门,王瀚,李剑和老岳都在.我们班就王瀚和老岳两个住宿的男生。老岳个子得有一米八五以上，就是长像不敢恭维，初次见面还以为他是哪个学生的家长，所以大家叫他老岳。水月问道,“你们谁受伤了,没事吧?”“没有”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都没去上课?”老岳说,“他们俩一个感冒,一个咳嗽,我也陪着他们病了.”“真没事吗?昨天没和人家打架?”“没有，绝对没有。”水月说,“我还以为你们濒临死亡边缘了呢。敲门要是没反映我可要给你们买个......李剑才缺德呢,我昨天去医院看病,他说我要是不行了给我买个小花圈呢.”他们没说什么,水月说，“那你们养病吧，我们要去上课了。”
　　我们三个去照完相,海回学校上第四堂课去了,我和水月又回到宿舍.也许是有海在他们不便说什么.于是又我们敲了他们的门。
　　他们出来很奇怪,“你俩怎么又回来了?”水月问,“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呀?”老岳说,不是说了嘛,又感冒又咳嗽.王说,“没事,我下午就去上课。”我问,“真的没事?”“没事。”“那好,水月，我们走吧.”我有点不太高兴了，抬腿就走，水月也跟着走了,他们又在后边喊,下午就去上课。我俩没吱声就上楼了。
　　过了一会,他们也上楼来了.老岳说,“我们来坦白来了.”我们没吱声,他们自已坐下来,老岳讲了事情的经过。原来理科班的齐程政治书丢了，就顺手拿了王瀚的，被别的同学看到了。昨天晚上王瀚出去找理科班的齐程要书,不给,齐程这几天和别人打架吃了亏,所以随身带了刀,王瀚一点也没防备,他竟突然动了刀,这时李剑还离他们有七八步远呢.王瀚伤得不轻,他们只好先回宿舍了.
　　他俩回来越想越窝囊,两个大人,让人家给收拾了,要知道,齐的个头比他俩都要矮得多,而且一点都没机会还手,太窝囊了.王瀚说他痛得一夜都没睡着,都不敢喘气了,刺得挺深,好象伤到肺了.我和水月大吃一惊,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下午,王瀚来上课了,一下午可老实了,坐在那就没动地方,不象往天和，这个唠嗑，和那个提问的。放学后又学到四点二十,我们三点四十放学。他说,“快考试了......”我说,“嗯,好好复习吧,别的事以后再说吧,别去想了。”他答应着。

　　晚上,王又没来上课。听水月说齐程还不罢休,下午在班级和李剑差点没打起来.他可能为这事没来,不知道怎么样了.哎,不去想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再有事,但愿快点了结吧。

　　1991年12月4日星期三

　　上午,王瀚来上了一堂课,上得心神不定的,一下课就跑了.说是怕李剑他们再打架。下午他没有露面，晚自习也没有来。是不是住院了？水月他们让他住院，他说怕他爸知道。这小子，太怕他爸了，有一次我在走廊里遇上他和他爸一起往外走，他只是用眼睛看了我一眼，连招呼都没敢和我打。我想问问老岳，可是没有机会，他坐在最后一排。他大概也看到我总是瞅他，让剑虹递过来一张条子，写着：“王回家了，他们病没什么，请放心。岳”

　　下午听说学校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件事，把齐程开除了，大快人心，这种人天天偷鸡摸狗惹是生非的，早就应该开除了。但是又担忧，他现在更无所顾忌了，会不会找李剑和王瀚报复。

　　放晚自习回到宿舍，意外地王瀚来敲门，问老岳回来没有，怪事，老岳比我们回来的还早呀，这家伙去哪了，神出鬼没的。也许老岳根本就在宿舍，他上来找老岳只是个借口。王瀚说他回去找他爸的老战友了，他在派出所工作，他把他训了一顿，让他回来报案。

　　1991年12月７日星期六

　　真闹心，一点不关我的事，瞎担心什么。可是拿着书怎么也看不进去，无耐，身旁有一个空座，总有一种失落感。中午，宿舍房头拐弯处意外地遇到了王，太意外了，我都没来得及反应，他大概也愣了一下，就过去了，看来他没有去住院，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下午睡了一下午.晚上,水月隔着地板和楼下的老毛吵架。毛和我小学初中都是同班同学，我们俩家又是世交，但是我们很少说话，他是齐程的好朋友。齐被开除了他可能也有点迁怒于我们，他认为我俩和王、李是一伙的。不过吵够了又和谈了,这人性格古怪,也弄不清是真的吵还是闹着玩的。到最后他说就当没今天晚上这回事,过去就算了,真折腾人。也许他最好的朋友被开除了，他心情不好，借机会发泄一下吧。

　　1991年12月8日星期日

　　上午和水月,海上街回来时遇到王瀚、老岳和阿波,问他们昨天晚上怎么没在宿舍,阿波是走读生，他家就在镇上，他说王瀚非要去挤他的小炕。王瀚问我们怎么知道他们没在,我和花没说昨天晚上的事,吵架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吧。他当时一定不在，要是在场他会阻止我们和老毛吵架的。他们宿舍都挺团结，只有老毛一人不合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