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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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六道骸现在的心情。那一定是不知所措。
说来可笑，六道骸从来都没有用过这个词语来形容自己，就算是当得知库洛姆被抓的时候，虽然有些惊慌，但他很快能够冷静下自己。是的，有生以来，他从没有用过这个词语来形容过。如果曾经有人会告诉自己，会有朝一日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他应该是不屑一顾吧。只是，这种狂妄的话语真的只能说是悔不当初。而他现在，只能站在急救室的门口，呆呆地伫立在门口。他最后还是成为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而现在，早已经覆水难收。
先将故事往前推几个小时。虽然并没有从纲吉口中得到库洛姆的下落，事实上没过几个小时自己的两个手下，犬和千种找到了库洛姆的下落，他们没有费多少劲就突破了这所城市的血猎总部，并且成功救出库洛姆。
只是对于跪地求饶的血猎成员和原本记忆里死都没有说出口秘密的青年形象格格不入，让他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养成了纲吉那么坚毅的性格呢？他都忍不住佩服了，在他的记忆里，人类一直都是软弱无能，贪婪容易情绪化的生物。可以为永生轻而易举放弃亲人，爱人，朋友，可以为了一点利益拔刀相向，并且贪婪的永无禁止。而纲吉稍微和自己印象中的人类相距甚远。
——他很快就知道自己错的离谱了。
“你们这里有位叫做沢田纲吉的人吗？”一开始只是随口一提，因为库洛姆已经成功救出也没有什么受伤，六道骸本来想多点耐心来折磨下居然该拐带他妹妹的人类。只是眼前谄媚的人类让他觉得更加恶心，他本想用无数自己能够想象残忍的方式来折磨眼前吓成一滩的人类们，或许是为了从他们身上得到从纲吉身上得不到的满足和征服感。
“告诉我的人，我可以给他留个全尸哦。”在他们眼前活生生地展示了一个人类是如何被活活烧死的景象，他很快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们这里并没有这个人。”一些活着的人类畏缩成一团，窃窃私语着。“他在说谁？”“另一个吸血鬼吗？”“不知道啊……”虽然他们小声地想要掩盖自己的想法，但可惜还是被听力俱佳的六道骸听个一清二楚。
没有这个人吗？他有些奇怪，难道是所谓的秘密成员吗？血猎什么时候也培养出这么一个很成气候的人了？
“说不说？”他有些烦躁了，按理来说应该是很高兴地赐给这群胆小鬼们他们最害怕的死法，但他的脑袋里还是挥之不去刚刚折磨纲吉的景象。太奇怪了，对他来说，人类的寿命好比昙花一现，朝生暮死，自己怎么可能会为了注定死亡的食物，如同浮游般的人类上心呢？
只是人群中稍微有个人和那群在窃窃私语的人类格格不入，六道骸眼尖地看到，下秒就如同老鹰捉小鸡般将他提到手上：“看来你知道答案？”
“呵呵呵……”那个人似乎是吓傻了，一切在狂笑着，这种笑容让六道骸感到有些恶心，就像什么事情失控了。
“他死了吗？他死了吗？”男子似乎一点都不害怕濒临的死亡，而是得意洋洋地笑着：“终于死了，让他跟我作对。”
“你说什么？”六道骸不由攥紧他的脖子：“什么和你作对？”
“谁让我的女神对他笑过，他怎么不去死……”男子的脸上因为嫉妒而极度扭曲起来，他得意地笑了：“我就知道，总有一天在这个组织里，我会死于非命，但是能够带上我的情敌一起走，那也是相当畅快的事情。”
“所以我把他的名字写在我们的组织的成员单里，尽可能地给他的身份和我们组织有关系的暗示，哈哈哈哈，谁让他得到了我的女神的微笑，任何带走我女神的人，都得去死。”男子早已经心智不正常，他唯一想要的，就是如何报复在纲吉身上，或许这就是他可悲人生的满足点。
六道骸最初依旧不肯相信，但他看完所有组织的机密文件后，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他想到被自己折磨了大约几个小时的纲吉，突然很想不舒服。他从来没有估计过错误，事实上他从来不可能犯错。如果他还有心跳的话，肯定超出了正常的指标。所以他必须要做一些事情，挽回错误。他承认那是错误。
一个简单的诬陷，为何他当时没有看出来？
或许是因为他一心以为这就是真相吧。
“千种，犬。”六道骸尽力保持平时的语调和语速。
“骸大人，怎么了？”忠心耿耿的两个部下低头道：“请您吩咐。”
“你们先去照顾库洛姆，我先处理点事情。”六道骸几乎是类似疯狂般地冲了出去。
六道骸现在坐在病床旁，安静地看着纲吉。
——纲吉在昏迷中。
他已经昏迷了整整4天，96个小时，5760分钟，345600秒。六道骸几乎是可以说是用度秒如年的时间来度过这段日子的。医生说他的伤势非常严重，再迟一分钟把他送院的话，恐怕谁也救不了。医生说他遭受精神刺激太多，会有精神疾病的隐患。医生说他因为身体上遭受折磨地方太多，可能有些伤害一辈子都好不了。他越听越无力，甚至有种想要逃避现实的感觉，这还是第一次。
好不容易一天前纲吉才刚刚渡过危险期，只是医生告诉他，但是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醒来，或许说是因为现实太过可怕，人类会选择下意识逃避的方式。
一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苦笑。现实最可怕的人，应该是自己吧。
只是他稍微阴郁的心情在他看过纲吉的伤势报告之后变得更加痛苦和不安，那张清单长得连他也觉得可怕，他想要假装没事地逃避过去，但是一闭上眼睛，那张长长的列表就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事实上，他觉得有更大的罪恶感压在他的心头上，彷彿令他喘不过气。吸血鬼是不会有呼吸，更不会因为呼吸不上来而喘不过气。只是此时他深刻地体会到何为如坐针毡。
为了逃避这种痛苦，事实上他第一次选择了逃避而不是勇敢面对。他尝试说服自己，其实他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他残杀过多少人类，或者血猎成员，或许只能用成千上百这个数字来形容，甚至有几次有屠城的过去。但那些人都是该杀之人，或许说是死有余辜，但是……眼前的青年却是自己第一个……因为误解而残害的人类。因此，他被迫自己开始采用另一个角度去说服自己，伤害了纲吉并不是他的责任，他是为了库洛姆才这样做，作为兄长的，有责任去保护比自己年纪小的妹妹。库洛姆身边有很多人类，但是他早就将他们的家世背景全都调查清楚，都只是普通而愚昧的人类。唯一查到疑点的就只有纲吉了。并且纲吉接触的人类大部分都是血猎的成员，他才会误以为纲吉是策划一切事情的计划者，甚至是主谋人。纲吉出现的太过于奇怪，就好像是在库洛姆失踪的那天恰好出现在自己眼前。是的，就这么被血猎成员陷害暴露在空气里的人，怎么可能不显眼呢？或许如果他不去追查到纲吉身上，别的血族也会追查到他的身上吧。但是即使这个样子，他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明明纲吉的血液和眼神已经告诉自己，他对于这一切毫不知情，但是自己还是偏执的以为他就是自己想要的答案。然后迫不及待地将对方折磨到血肉模糊，这样子就可以满足心理的征服欲。
想到这里，他从守在纲吉床铺旁边站起来，走近窗边。从窗子看出去，能够俯视半个城市，车辆、人们都在他脚下走动，是的，他应该是居高临下的。血族天生有强大的能力，完美的容貌，不死的生命，似乎没有什么东西不是自己能够得到的。对他这种活得已经够久的吸血鬼来说。所以，人类在他看来不过只是蚂蚁，他每天愿意做的事情，无非是站在这面窗户外冷漠地看他们辛苦的工作，然后无情地嘲笑他们的愚蠢。即使是同为血族，他也不用担心，他是远古的始祖之一，在现在的吸血鬼看来，或许只能说得上是神话里的存在，只是因为担心库洛姆一个人无聊才搬到这所城市里来。事实上他们已经游离了整个世界，几乎每十年就会去一个新的地方。所以说，这么很多年来，六道骸从来没有为了任何事而纠结，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掌握于他的手里，不管是人类也好，血猎也好，血族也罢，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实在太不堪一击了。
只是在无意中发出的叹息，他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他的思绪再次从在大街上回到纲吉身上。
他不应该为此而叹气，就算是不是因为自己，纲吉也总有一天会暴露在血族人的眼里，然后或者说是被残忍杀害，抛尸在他不知名的地方。但是——当六道骸一想到可能纲吉会死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遭受到自己对他相同的对待，心里就有种隐隐约约的愤怒。或许是因为自己曾经对他做的事情而有愧于心，从而对他产生几分怜悯。
最无法接受的是，自己对他作出强/暴的这种行为。
强/暴纲吉这做法在过去四天六道骸一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告诉自己。是的，他明明可以用其他更有效的方法迫使他说出，强/暴他不是唯一一个方法令纲吉崩溃的途径。甚至在他看来，有可能牵涉到库洛姆下落的人那么多，自己并不需要找这么一个。或许是因为纲吉死都没有说出口的这份倔强让他有些觉得事情失去自己的控制，从而变得有些失控。于是他采取了最没有人道的行为，从□□上摧毁一个男人的精神和生命的意义。他都快为自己的做法拍手称快了，你看你终究得到报应了吧。
六道骸闭上眼睛，半是无力地低下身子，一闭上眼睛，他可以看到自己再一次回到那时候的情景。自己正在强/暴纲吉，一个无辜被牵扯到血族的可怜人类。他根本无力反抗自己的折磨，就如同一个破烂布偶般被被自己撕成碎片。他的耳边仿佛依然能听见青年的惨叫和哀求，哭泣和呻/吟。但这次放大了十倍，这声音，开始逐渐吞噬着他的神经，这血液，也开始逐渐侵蚀着他的嗅觉。他仿佛隐隐约约再次闻到血液的味道，纲吉的血液味道是他有生以来尝过最美味，最纯洁的。是的啊，怎么可能不美味纯洁呢？因为黑暗离他分明很遥远，而自己却偏偏将他拉进来，从此让他万劫不复。他的脑袋里不断重复着纲吉害怕而痛苦的眼神，身体因为自己的靠近而战栗着，他突然觉得即使再美味的鲜血可能也不会让他有吸食的欲望了。
六道骸是一个古板的吸血鬼，或许说是长时间的活着和无人可敌让他觉得很无聊，无聊得难以忍受。但是他并不是想要毁灭什么，因为杀戮已经引起不了他的任何兴趣。或许在他最初的几千年里，他会觉得残杀人类是件相当有趣的事情，是的，他总想要些什么来征服，但总有一天他也会觉得厌倦，所以他选择了隐世。只是为了库洛姆而奔波于世界。而纲吉出现一开始时却给他一种异样强大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即使处于不利的位置，单纯是被捕食的猎物地位，也依旧想镇定自己装住满不在乎的样子。或许是因为他倔强的眼神引起了他的征服感，最后让他想起了最残忍摧毁一个男人精神的方法，但即使这个样子，他依然不确定这是不是强/暴纲吉的真正原因，或许他的目的只是让他说出一切。只是……一切都于事无补。
就如之前四天一样，这件事情永远得不到答案，最后他放弃了思考。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