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美人谋》斐夜

82、诬陷

　　虞浮烟似乎没有注意到武复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突然又问道：“你刚才说齐煜在此之前中毒了？怎么会中毒？”
　　“这个，微臣也不清楚，两日之后，玄青会带着大军返回长安，到时候就知道陛下所中之毒了，饮食起居是他负责的，他肯定知道谁最有可能下手。”武复解释道。
　　“两日之后回长安？那齐煜怎么办？”
　　“大军冻伤严重，必须回城休憩，否则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之下，也只有等死的命。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微臣已经派出了几个分队到那附近城镇去找寻了，希望能发现陛下的踪迹。”
　　虞浮烟暗想，齐煜都失踪了，武复却能表现的如此镇定，并且做出最快的反应，果然是一代将才，临危不乱。
　　估计此事还没有在朝廷之中公开，否则就乱了套了，可两日之后，大军回来，齐煜未归，那不也穿帮露馅了吗？
　　齐煜中毒……然后失踪……这一切想起来，总感觉是有预谋的，针对的，只有齐煜这个主将一人而已。
　　天色渐晚，虞浮烟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只期盼着玄青尽快回来，好询问一下详细的情况。另一方面，只求齐煜千万不要有事才好。
　　两日之后，玄青如期而归，虞浮烟几乎是貂皮毛裘都没有披，直接冒着飞雪奔向大殿，秋兮拿着毛裘跟在后面追赶。
　　此时正是众位百官议事，武复与淮宰相共掌大局，玄青一回来，一切都明了了，陛下失踪的事情自然也瞒不住了。
　　百官非议有如滔滔江水，铺天盖地的袭了过来，有神色严肃的，有幸灾乐祸的，但真正担心陛下的人，估计没几个，大多都是心里偷着乐呢！
　　虞浮烟置若罔闻，大着肚子直奔大殿，拽着玄青询问情况：“齐煜怎么样了？怎么会中毒的？”
　　玄青看着眼前女子的焦急之色，皱了皱眉，语气沉重：“随军太医说，陛下中的乃是慢性毒药，估计出征前就埋下了毒根，潜藏在体内，最后猝然昏迷的。”
　　虞浮烟大惊：“慢性毒药？你的意思是齐煜在出征之前，在皇宫内的时候就已经中毒了？只是一直隐藏在体内没有发作？”
　　玄青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
　　这时一旁的李太傅突然上前说道：“微臣听闻陛下所中之毒，乃是女儿香，是通过唇上涂抹然后接触的。”
　　几乎是同一时刻，玄青跟虞浮烟的脸色都是一变。
　　李太傅视而不见，径直站到虞浮烟面前，陈述道：“这种毒药是在异性的唇上涂抹，与下毒者亲密接触之时便可中毒，毒性之烈，仅仅是误入口中一点，也会令中毒者致命。”
　　玄青将虞浮烟护在身后冷声质问:“李太傅这是什么意思？”。
　　李太傅直起腰板，声音洪亮的整个大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众所周知，能与陛下进行如此亲密接触的人，非虞美人莫属。”
　　“话不能说的太绝对，宫中这么多嫔妃，李太傅又如何断定一定是虞美人下的毒呢？”
　　李太傅顿了一下，正欲开口，大殿之外又响起一个声音，夹杂着几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玄青大人，你的意思是在诽谤陛下用情不专吗？游走于众位美人佳丽之间的昏君吗？”
　　伊皇后声音严厉，这话已经说得很重了。
　　玄青当即跪下，恭敬道：“玄青不敢。”
　　伊皇后径直走到皇后椅上坐下，看也未看跪下的玄青一眼，居高临下道：“玄青大人说得对，此事确实不能断定是虞美人所为，因为能够与陛下亲密接触的人，除了虞美人，本宫与岚妃等人都有机会，这样也就都摆脱不了嫌疑。”
　　岚妃垂立于伊皇后身侧，附和道：“皇后娘娘说得对，李太傅若如此断言，那本宫也摆脱不了嫌疑。”
　　虞浮烟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们，岚妃什么时候跟伊皇后一条战线了？她俩这句话是在为自己开罪？有什么理由？她可不会认为两人会如此好心。
　　李太傅微鞠一躬，笑道：“微臣自是不敢怀疑皇后娘娘与岚妃娘娘的，微臣之所以断言是虞美人所为，乃是有其证人能够证明虞美人对陛下下毒了。”
　　虞浮烟心里咯噔一下，有证人？她什么都没有做竟然也会有证人？摆明了栽赃陷害！可这只有她知道，说出来根本不会有人相信。既然是栽赃陷害，必然有一切应对自己质问的方法。
　　伊皇后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一本正经道：“李太傅何不宣证人上殿？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李太傅答应一声，外面的公公尖声宣道：“传素衣姑娘进殿。”
　　闻言，虞浮烟一个踉跄，脸色煞白。
　　玄青及时起身扶住了她，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虞浮烟颤抖着摇了摇手，眼睛却死死的盯在进殿之人的身上。那一身干净清爽的素衣女子，服侍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女子，此时竟然成为了栽赃陷害自己的污点证人，要她如何能够接受。
　　素衣在虞浮烟身旁站定，却一个眼神也没有瞥过来。
　　李太傅上前禀告道：“皇后娘娘，岚妃娘娘，淮宰相，武复将军，众位大臣们，容微臣介绍一下，宣上殿的这位素衣姑娘，乃是虞美人最贴近的丫鬟，深得虞美人信任，她的言辞，绝对是确有其事，既然敢站出来揭露主子的罪行，就做好了被主子憎恨甚至被杀害的后果，这勇气非一般人所能拥有，在此，微臣深深表示佩服。”
　　伊皇后点了点头：“李太傅说得对，揭露主子的罪行必定会遭到主子的憎恨，素衣姑娘勇气可嘉，那么就请素衣姑娘将主子的罪行一一道来吧。”
　　虞浮烟下意识的拉了素衣一下，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素衣，我待你不薄，你真要害我？”
　　素衣眼神复杂的看了虞浮烟一眼，但很快就变得冷漠了，不知道她心底如何想的。
　　素衣拽回自己的衣袖，上前一步，冷声道：“奴婢参加皇后娘娘、岚妃娘娘、淮宰相，武复将军。”
　　“免礼，请说。”淮宰相语气威严，但在虞浮烟看来，却是如此虚假，这一劫，怕是躲不过了。
　　素衣平静的道：“陛下如今最宠爱的是我家主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且陛下出征之日前，还曾来过我家主子的别院，当时我家主子正在与另一个奴婢秋兮谈论给未出生的皇子取名之事，奴婢当时端着茶点准备进房，但看此时融洽的气氛，便未进去打扰。后来陛下来了，奴婢看见虞美人匆匆将秋兮推嚷了出来，并且在唇上抹了一种朱红色的药膏，奴婢心里有所疑惑，便私下偷了一点出来。”
　　“哦？这么说你有女儿香的毒药了？可否呈上来看看。”
　　“是，皇后娘娘。”说着，素衣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白色的手帕上沾着一抹朱红色药膏状的物体，已经凝固了。
　　“拿给严太医看看。”
　　虞浮烟差不多已经猜到接下来的事情了，只觉心寒可悲。
　　严太医闻了闻那块朱红色的凝固物，脸色也非常难看，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回娘娘的话，这确实是女儿香，与陛下所中毒药一模一样。”
　　“人证物证俱在，虞美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伊皇后居高临下语气严厉的质问虞浮烟。
　　虞浮烟高高的抬起头，视线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岚妃与伊皇后会站在一条线上，估计也是暂时的，为了对付自己。淮宰相必定知道这是栽赃陷害，他不会插手阻止，反倒会借此机会铲除自己。
　　至于武复，前几日他对自己说话有所隐藏，估计早就知道陛下所中之毒是女儿香了，而在他心里，最有可能下毒的就是自己，无可厚非，现在事实证实了他的猜想，人证物证俱在，他是个忠于大齐忠于陛下的人，容不得一丝威胁，他不会帮自己，他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威胁的人。
　　真是心寒啊！这一切，是个阴谋，齐堇设下的阴谋。
　　可怜自己竟然会对素衣过于放心了，她终究是忠于齐堇的，一早安排随自己进宫，就是有派上用场的这一天。真是令人心寒。
　　素衣、伊皇后、李太傅，这几个人都是受到齐堇挑拨指使的吧，而岚妃是被伊皇后哄骗过去的，她必定也是藏了私心，想要除掉自己，淮宰相更不用说了，这几个人现在总体来说，在自己的这件事情之上，都是站在了齐堇一边。
　　武复……不能指望。
　　玄青突然上前一步辩驳道：“玄青相信虞美人不会对陛下下毒，人证物证是可以伪造的，无法说明什么，一切还有待陛下回来之后再做处理。”
　　伊皇后怒拍金椅，厉声吼道：“大胆玄青，到现在你还在包庇罪人，是何居心？”
　　“陛下曾交代过玄青，要保护虞美人安全，可见陛下对虞美人的爱护重视，今日若娘娘执意要凭别人的一面之词降罪虞美人，玄青断然不服。”
　　岚妃怒气冲冲，竟然有人如此护着虞浮烟，她大声喝道：“来人，把玄青押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