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美人谋》斐夜

12、层层关系

　　“本王没对你做什么，你也别老是防备着本王。”齐堇似乎猜到了浮烟的想法，轻描淡写的吐出一句话，说的轻巧，是谁昨天晚上吃她豆腐，还点她穴位强行搂着睡了一夜的？不论换成谁这样被强迫，都会想歪的好不好。
　　“你为什么要救那个男人？恩……是叫离君吧。”齐堇浅酌一杯清茶。
　　“他可以舍身救我，我自然要回报他的，这叫知恩感恩懂不懂。”浮烟说的一脸的理所当然，别人以礼相待，自己当然得礼尚往来啊！一个道理。
　　“这样啊！那我倒是有个救他的法子，但需要你帮忙，怎么样？”
　　“你会帮我？”别说笑了，害她的是他，现在说要帮她的，也是他。
　　“你应该知道，再过几天就是琼花花会了，到时候你代替白月当众献艺，事后，你要救的离君，自当能够安全离开这扬州城。”齐堇提出了这么个救人的法子。
　　“你打的什么主意？如果你真要帮我，大可以下令不封锁城门，离君自然就可以离开了。”浮烟皱眉，不知道这男人打的什么主意，他高高在上，下个命令那么容易，何必弯这么大个圈子，让她代替白月在琼花花会的时候献艺呢？而且，那跟救离君有什么关系呢？
　　“本王的确可以下令把城门解封，但琼花花会在即，到时候皇上也会来赏花，吕府是扬州城内的大户，又是跟皇室沾亲带故，我怎么能在这时候放凶手离开呢？皇上要是知道了，也会龙颜不悦的。”这吕府吕大人，皇上可是比他更在意呢！再者，这女人对他还有大用，不能就这么放走了。
　　“你看着办吧，三天之后，本王就会亲自过来接人。如果到时候本王看到你逃走了，那就别怪本王无情了，定会下令全城通缉，见必诛之。”男人脸色说变就变，冷漠的挥袖离开。
　　虞浮烟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虚浮的空中，沉默无言，直到门外响起琐碎的起床声，及前来伺候她洗漱的丫鬟的喊声。
　　三天吗？这么短暂的时间。她连逃跑的方法都想不到。
　　午后的莲花池边，浮烟惬意的坐在上面晃悠着脚丫子，三四月天莲花都还未开放，只有不远处大片大片的琼花争相斗艳，好不妖媚。
　　远远的，浮烟看见琼花花间竟然有两个若隐若现的人影，谁会在那里呢？出于好奇，浮烟小跑着过去了，躲在大朵盛开的琼花深处，看向花间那两人。
　　离君跟白月。
　　“离君，我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当年家母病重，我也不得不随着老鸨卖身到了这扬州，挣得一点银子给家母看病啊！我也是身不由己啊！”白月拽着离君的衣袖，苦苦哀求，痛心的解释着。
　　“你当年不告而别，我整整找寻了你两年，可现在呢？你却投入了其他男人的怀抱，要我情何以堪？”离君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眼眶红红的，隐忍的泪水似要夺眶而出。青梅竹马
　　“不是的，齐王爷对我有救命之恩，当年要不是他替我出头，护我清誉，我现在也不可能在百花坊只卖艺不卖身，若不是他，我早就没了贞洁啊！我当年的遭遇跟你是一样的，你要理解我，就像浮烟当初救你是一样的啊！”白月梨花带雨的哭着，紧紧的抱着离君的腰，可怜兮兮的模样，完全不顾往日的矜持了。
　　浮烟轻轻点了点头，想来也是，原来离君跟白月是那样的关系，昔日就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吧，却在困境的逼迫下，被迫分开。两年的感情空白，各自不同的经历与遭遇，实在是让人心酸。
　　但想不到，她竟是齐王爷的女人，而离君，则苦苦寻找了她两年，现在找到了，确是这样的结果。自己心爱的女人投向了他人的怀抱，而他自己，牵扯上了杀人一事，成为了在逃的犯人。
　　“不论如何，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了。”离君眼角的泪水滑落，滴在白月的手上，灼伤的感觉刺痛了她的心。
　　她却只能在心底，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你还爱着我，那我可以舍弃一切，跟你走。”白月止住了哭泣，口气坚决。
　　离君微惊，袖中的手渐渐我成了拳头，当年，他没有能力带她远走高飞，是因为有家庭的牵绊。现在，他们都是孤苦无依的两个人了，没了家庭的牵绊与束缚，可以远走高飞了，再也不用理会任何人的眼光。她不再是扬州城内的百花坊头牌歌妓，而他，也不再是君不归的头牌歌妓，他们可以找一个平静的小山村，好好的生活，再也没有人认识他们，平静的度过余生。
　　假若真的如此，一起逃离这纷乱的红尘，去到平静的山庄村落里生活，真的好吗？真的能做到吗？
　　夜晚的寒意有点盛，梧桐树下，一张石桌，两张石椅，浮烟眼神飘忽的端着酒杯小饮，一轮明月悬空高高挂着，称得月下之人背影看起来那么宁静又显得有点落寞。她想不透，齐王爷跟白月的关系，但很明显关系又非同一般。而离君，跟白月关系很明显，几年前的恋人，如今相逢，他们会一起离开吗？前几日，白月早有准备的在宅外等候离君等人，不是巧合，既然早就知道离君来了扬州城，那为什么不早点去相见呢？非要等到他们被通缉，没地方去的时候收留他们吗？
　　总觉得一切不那么简单。
　　“哟！美人儿，月下独饮呢？”不知何时出现的齐堇，慢悠悠的渡步坐到石椅上，直接拿过浮烟用过的酒杯就着喝酒。
　　浮烟手里一空，这家伙……“看来齐王爷很闲啊！一天到晚往这宅子里跑，莫不是有什么中意之人在这？”白月会不会就是齐堇的中意之人？白月虽是扬州第一名歌妓，但绝对不会有这么多银子买下这座豪宅。
　　齐堇微微挑明，他当然明白浮烟话语里隐含的试探意味，他也确实有点挂念这里，却不是因为白月……以前他都是隔三岔五的来一次，可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天跑来几趟。
　　“美人儿，太聪明了可不好。”齐堇虽然笑着，但话语里隐含的警告意味浓烈。
　　浮烟全当没听见，反而嗤笑：“齐王爷真是用心良苦……”。
　　齐堇皱眉：“此话何解？”
　　“从你在这宅院里出现的一刻，我就应该想到的。你跟白月的关系，非同一般。而白月又跟离君的关系，非同一般。而我，跟离君的关系，在你看来似乎又是非同一般。这一连串的关系牵连起来，你可以牵制白月，白月牵制离君，离君又可以牵制我，你是这样想的，对吗？”浮烟像是瞬间懂了一切似得，讽笑着，又微带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惜了，你想利用这层关系来让我代替白月在琼花花会上当众献艺？虽然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可那绝对不简单。如果你觉得我会因为离君的牵制，而被你利用，那你就错了。我虞浮烟在外数十年的漂泊，若真的会因被人牵绊而做不愿意做的事，估计早死了不下百次了。这次也不例外，我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受控于你。”
　　齐堇心中暗惊，这个女人，远远比她所表现出来的豪爽大胆要心思谨慎的多，并且聪明的令人生畏。可她说的，在外漂泊数十年？此话何解？但既然这个女人说的如此强硬，看来是不可能改变她的决心了，至少有多方面利用的关系，没法改变。只有采取非常手段，逼她受控了。
　　“既然你不识抬举，那也别怪本王不客气了。”齐堇突然变脸，声音低沉冰冷的开口，举起手拍了两下，立马从暗处走出来几个人影。
　　浮烟瞳孔猛缩，她第一眼就看出来那群人绑着的是谁了：“秋兮，秋兮，你怎么样？”
　　浮烟飞奔过去抱着秋兮惊慌失措的拍打着她的脸，又慌乱的检查她有没有受伤，但秋兮确实没有醒的迹象，浮烟冲着齐堇恶狠狠的吼道：“你把秋兮怎么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秋兮一根毫毛，我就是死也不会为你所用的。”
　　齐堇微微一笑：“那你的意思就是假如这丫鬟没事，你就会为我所用了？”
　　浮烟猛的起身，顺风似得，下一秒，便出现在了齐堇的面前，纤细却有力的双手紧紧的拽着面前男人的衣领，牙咬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男人立马撕碎：“齐堇，你别逼我，若是逼急了，我也不清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齐堇脸色沉了沉，他当然知道这个女人的危险性，比任何人都需要自由平淡的活着，却又比任何人都不在乎死亡。根本没什么能够威胁束缚她的东西，除了……她的贴身丫鬟秋兮。
　　这种主仆情深，真是很少见，哪有哪个主子会这么在乎自己丫鬟的？简直比在自己身上动土还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