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来个相公》月黑风高

9、外出

　　叶夜进了书房，孙太傅已经走了，小世子坐在桌边看书，问她道：“遇到暄弟了吗？”

　　“嗯。”

　　“他特意来看你，你就别生他气啦。”

　　“好呀。”叶夜看着掌心手指高的小瓷瓶，她本就不是小心眼爱记仇的人。

　　他想着今天的话，仍然高兴得很：“先生也觉得我该出去走走！”

　　“有老先生跟王爷说，王爷就不会拦着了。”其他人都在外面玩，就他一个辛苦念书，好可怜。

　　“明天我们叫上馨儿吧！”知道能出去玩，她一定乐坏了。

　　“好啊。”沈毓偏首笑，“还有暄弟、涵弟和瑾妹。”

　　提到云瑾，叶夜夸赞道：“你未婚妻真好看！”

　　沈毓点头：“瑾妹是很好看。”说起来，他也许久没见到人了，上次见面还是新年守岁的时候。

　　第二天成行的却只有沈毓和叶夜两人，沈暄说一早约了人，云瑾要上课，沈馨和沈涵则被柳氏带回娘家探亲去了。

　　沈毓难得出府一趟，对外头好奇得很，坐在马车上就一直探头往外看，所以从清凉寺看完丈菊回来，叶夜干脆遣了车夫先回去，拉着他在大街上跑来跑去。

　　“给，桂花糕！”

　　“好吃！”丝毫不比府中那些小巧精致的糕点逊色呢。

　　路口有人在表演杂耍，密密麻麻围了一群人，沈毓踮着脚也看不到里头的情景，只能听到人群一阵一阵的喝彩声，勾得他心痒难耐。衣袖忽被人扯了下，他低头一看，小姑娘趴在地上，示意他站到自己背上。

　　不行！他头摇得像拨浪鼓。

　　“快点啦！结束就看不到了！”

　　叶夜说完这话，就见对面的少年有样学样地趴了下来，纯净的眸子亮晶晶望定她：“你踩我吧！”

　　“……”笨蛋小世子，她不用踩人的，她有轻功，找个高点的支撑就行了。

　　小丫头眨巴着眼睛盯着人群，脑中灵光一闪，起身跑到不远的包子铺：“大娘，我拿碎银子，跟你换多点铜板！”她换好一大堆铜钱，拿衣服下摆兜着，站在路中央，抓了一大把朝空中撒，口中大声叫道：“抢钱啊！抢钱啊！”

　　行人闻声纷纷驻足观看，一看真的有钱，顷刻就围过来一大波人，乱七八糟挤成一堆。

　　叶夜趁乱钻出来，拉着小世子的手一口气跑到杂耍摊子前。刚才还围在摊子前的人潮都涌去抢钱了，只剩下躺在地上顶着块大石头的男人，和旁边举着大锤的壮汉。

　　叶夜把剩下的铜板倒在地上的托盘上，兴高采烈地催促：“大叔，你们继续啊！”

　　虽然只有两个观众，这“胸口碎大石”的节目还是很精彩，看得唯二的小观众拼命鼓掌，叶夜鼓掌鼓得手都红了，叫好叫得嗓子干。过了会儿，其他人陆陆续续围了回来，现下叶夜和小世子站在最里圈，没了看不着的烦恼。

　　又表演完一个投掷飞刀的节目，壮汉捧着托盘绕场一周讨赏。托盘上被只白皙的手放上锭整银子，乍见如此大手笔的打赏，壮汉忙不迭对白衣的小公子鞠躬：“多谢小少爷！多谢您！”

　　沈毓衷心夸赞道：“你们真厉害！”

　　待到杂耍结束，人潮散去，叶夜拉小世子离开，经过一处摊子，他好奇驻足观看。摊子上系着一整排碧翠的竹笼子，黑褐色的小虫此起彼伏吟唱不休。

　　他伸出食指轻碰，那笼子里的小虫立即竖起双翅，趾高气昂地长鸣一声。

　　摊主见他感兴趣，忙介绍道：“公子别看这个头小，这可是最善斗的黑头将军！买回去包您稳赚不赔！”

　　“这个还能赚钱？”

　　“公子不是要斗蛐蛐儿？”

　　沈毓脸上写满好奇：“什么是斗蛐蛐儿？”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不若公子您买只，小的慢慢说给您听……”

　　回到王府，沈毓还津津有味、趴在书桌上看笼子里那只黑皮黑头、神气活现的小东西，今天出行一趟，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活动，听那摊主大叔说，不光平民爱斗蛐蛐儿，这股风气在贵族子弟里尤为盛行。不过他平素也不与其他公子哥玩在一处，从没见过人斗蛐蛐儿。

　　叶夜趴在他对面，也在看那神气的小虫：“为什么不买两只啊？”那他们也好斗斗。

　　沈毓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这东西被父王看见，一定会生气他玩物丧志。

　　“你替我跑一趟，把蛐蛐儿送给暄弟吧。”

　　叶夜瞪圆眼，“干嘛送给二少爷？小世子不是很喜欢吗？”一路捧回来都没别开眼过。

　　沈毓笑了笑，笑容此时在这小少年面上，有点落寞，“我养着的话，它会孤单的。”他又不能出去斗蛐蛐儿，暄弟就不一样了，平日里时常出去玩，跟京师很多公子哥都认识，就算在府里，也有瑾妹三弟他们陪着。这府中上下最冷清的地方，一定是自己这瀚竹阁了。

　　“可是……”她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个后文来，难怪先前在外头，他给沈涵沈馨买了新的纸鸢，给云瑾买了碧玉簪子，唯独没给二少爷买东西。原来他早打算将蛐蛐儿送人了。

　　叶夜提着装蛐蛐儿的笼子，不情不愿站在含玉楼前，手下的蛐蛐儿叫得越欢，她心情越郁闷。当小世子有什么好啊，别人玩的时候，他在看书习字，丈菊花看不了，杂耍看不了，连只蛐蛐儿都养不了。就算给她再多钱，她也不想当小世子！

　　身后一道人影贴近，人影比她高半个头，蹑手蹑脚地靠过来……叶夜一直没动，在那人伸手准备蒙她眼睛的时候，她侧身避开。

　　沈暄扑了个空，不高兴地撅嘴，“你背后长眼睛哦！”可恶，给他赢一次会怎样？随后看到叶夜手中提的笼子，水润的眸子立即亮了：“黑头将军！你打哪儿来的蟋蟀啊？”

　　他从她手里接过笼子，左看右看，研究了半晌，很欢喜的模样。

　　“这苗子不错，头圆，牙大，腿粗！”

　　“是今天我跟小世子在街上买的。他说送给你。”

　　沈暄不客气道：“那代我谢谢大哥。”他放下笼子，笑着来牵叶夜手，“跟我进屋，给你看样东西！”

　　进了屋，沈暄转身去里屋，须臾抱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出来，打开来，推到她面前：“尝尝，芙蓉糕。”

　　叶夜小心拿了一块，那糕点闻在鼻间就有一股淡淡清香，待尝在口中，入口即化，甜而不腻，馋得她双眼放光，吃完一块就忍不住伸手拿另一块。

　　沈暄得意洋洋道：“这糕点是我姨娘专程从宣称捎来的，只有这么一盒哦，父王都没得吃。”

　　眼看叶夜伸手欲拿第三块，他抢先一步盖上盖子，快速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这盒糕点都给你！”

　　“什么条件？”

　　“教我武功！”

　　叶夜诧异看着人，他若是想学武功，找个会武功的师傅不就成了。

　　沈暄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她迟疑地摇了摇头。她每天清醒的时间就那么点，学习当个好侍卫都来不及，哪有闲暇教人武功？

　　没料到会遭到拒绝，沈暄的脸色刷一下难看了，他忍了又忍才忍住脾气，勉强笑了下道：“你再考虑考虑，过几天告诉我也成。”说罢将收回去的糕点又推回她面前，“这送你了，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你不要告诉别人，连大哥也不要说！”

　　叶夜觉得奇怪，为什么他要学武不直接找个师父，为什么他不想别人知道？

　　“王爷不许学武吗？”王府里明明有很多会武功的侍卫啊。再说学武可以保护自己，还能强身健体，有什么不好。

　　沈暄静默一瞬，说道：“没错，我父王不喜欢人家习武，若是让他知道我想习武，一定会很生气，所以你别告诉别人！”

　　好吧，她心安理得地收起“贿赂品”，原来让别人保守秘密要送糕点收买，“那上次你让我保守哭鼻子的秘密，还没送糕点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