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舞，任悠扬》芊芊梓沫

13、慈爱

　　秦寿是一个不死心的人，尤其他的目的还没有达成，更不可能就此放弃。
　　虽然前面差点闹了个笑话，让大家白眼，但他的目光长远，向来只往前看，不往后看。
　　没错，他不往后看。
　　过去的都过去了，回顾能有什么用？
　　索性，他又找了陈书墨共同商量起了对策，真是不嫌累啊。

　　“书墨啊，之前我跟你提过的，曼曼的事……”
　　陈书墨站起身来，恭敬地弯腰鞠躬道：“岳父大人吩咐的事，小婿自当放在心上。前些日子，小婿已经将次消息告诉了我的好友们，也让他们多多注意些。听闻，前些时日，府上已经有人家来提亲，莫不是没有曼曼满意的？”
　　“唉，前几天的事你就别提了。”秦寿往事不堪回首地叹了口气，“前几天确实有人来提亲，但你可知那都是些什么人？”
　　陈书墨佯装毫不知情地问道：“怎的？”
　　“那些人全都是出了名的混混、地痞无赖，曼曼可是我的小女儿，是我的心头肉，不论她平时再如何胡闹，都不至于沦落到只能嫁给那些人吧？”

　　话说得好听，好似他是个慈爱的父亲。
　　实际上，他不把秦曼嫁给那些人，还不是因为利用的价值没有达到最高，连他的底线都到不了，那又怎么能行呢？
　　慈爱什么的，那都是貌似好听的借口，事实和真相岂止差之毫厘？完全谬之千里。

　　“怎会如此？”陈书墨诧异地大叫道，“我分明告知的都是一些大户人家的少爷，不然也是书香门第，可来到的为何是那些人？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要知道这些还不简单吗？但凡长了嘴，又刚好知道这件事的人随便一说，不出半天时间，这全城的人怕是就都知道了。那些地痞流氓原本消息就通透，知道这些也不足为怪。”秦寿轻叹道，“我只是想给曼曼找一个好人家托付终身，为何竟如此困难？”

　　难不成秦曼平时的那些胡闹“事迹”都已经传到外面去了？所以才没有正经人家敢来提亲？生怕娶回家一个不受教的悍妇？
　　若是如此，那可就是大麻烦。
　　想要改造秦曼……他这个做爹的深知是不可能了。想要改变外人对她的印象，这没个一年半载必定也难以达到。
　　一年半载？到那时，秦曼可就是个老姑娘了，别说名门大户，就算是小门小户还有谁愿意娶她？
　　恐怕到了那时候，她也只能去寻个地痞流氓嫁了。

　　虽说自古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便是个赔钱货。
　　但若是如此赔法……呵，他倒是有一种宁可没生过这个女儿的心思。

　　“岳父大人，小婿觉得……这种事无论如何都是急不来的、再说，曼曼现在还年轻，正是如花的年纪，况且曼曼又相貌出众，无论如何都不会嫁不出去的。”
　　所有男人都不要才好呢，这样他就能姐姐妹妹照单全收。
　　呵，他从一开始不就抱着这样的心思吗？

　　“话虽如此，但你也知道，我们曼曼这脾气实在……实在令人头痛的很。”秦寿扶额，“照理说这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人也不会知道她的缺点。可这丫头自己明明有缺点，却又偏偏消停不下来，成天都惦记着往外面跑，搞得她这不安分的本性人尽皆知。你说说，哪个好人家愿意娶这样一个疯癫的媳妇？帮不上忙就算了，只会招惹麻烦。换做是我有个儿子，也绝对不会同意儿子娶这样的媳妇。”

　　所以啊，换位思考一下，他真是可以理解大家都不来提亲的原因。
　　只是现在可不是理解不理解的问题，重点在于他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做赔钱货啊。
　　赔钱赔钱，赔的是谁的钱？
　　还不是他的钱！

　　“岳父大人，其实您也无需为此时如此烦忧。毕竟这也才刚开始，相信以后定会有更多好人家前来提亲。”陈书墨优雅地笑着，“毕竟提亲这种事也是大事，不容草率。说不定那些人家现在正找人合八字、备聘礼呢。您只管放宽心再等几天，定会有您满意的。”
　　“唉，借你吉言吧。”秦寿有些抱歉地说道，“原本这些日子你该在家中安心备考，现在为了这样的小事把你找来，也不知会不会耽误你的看书。我也不多留你了，快快回去读书吧，早日考上状元，咱们就能早日成为一家人了。距离科考约莫还有三十天，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我们对你的期望啊。”
　　“小婿谨遵岳父大人教诲，这就回去苦读。”

　　陈书墨告辞之后，秦寿就一直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着陈书墨离开的方向。
　　所谓复杂的目光……其中有赞赏、欣慰、满意……
　　反正都是些正面的看法，一点不满的情绪都没有。
　　真是的，就秦寿这眼神，不知道前面走的那个人是谁，还以为秦寿这厮陷入了恋爱中，深深无法自拔呢。

　　“老爷，您怎么又在这发呆了？”
　　说话的人是秦寿的妻子，秦青和秦曼的继母，付思明。
　　秦寿起初是付思明的救命恩人，最后就升级成了姨娘。
　　娶了姨娘，正妻自然就备受冷落。再加上秦寿的正妻接连为他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带把儿的都没有，让他心里更是恼怒。
　　久而久之，姨娘也就成了平妻。

　　后来正妻因病撒手人寰，平妻变成了独一无二的妻子。只可惜这个妻子十几年来，别说生个儿子，肚皮连个动静都没有，这让秦寿很郁闷，于是便不断去外面找女人，私生活一片混乱。
　　只是还好，他在外面找女人归找女人，但都没起过要娶进门的念头，可能是顾虑到……家有悍妻，还有悍女吧。

　　人家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他家真真是凑齐了。

　　不过最近倒是有了好消息。
　　付思明如今也是怀有五个月份的身子了。
　　在试遍了各种偏方的情况下，以四十岁的年纪怀了孕，也真够不容易的。
　　想她当初遇到秦寿的时候才二十多岁，一晃十几年过去了，终于能为秦寿添上一儿半女，当然是大好的喜事。
　　只不过秦寿最近一直忙着秦曼的事，几乎都把这件大喜事抛到脑后了，这让付思明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哎呀夫人，你这挺着个大肚子，不在房间好好休息，怎的出来了？”秦寿赶忙起身迎了上去，“你们几个还不快在椅子上垫上软垫给夫人坐？”
　　几个丫鬟应了一声，把几个软垫摆放在椅子上，也去跟着搀扶付思明。
　　“出来逛逛也没什么，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运动运动，对孩子也好。”付思明扶着腰坐了下来，“倒是你，这几天都在忙些什么？最近家里怎么这么热闹？好像每天都来了很多客人似的。但我一出来，却又见不着一个外人。”

　　“唉，夫人啊，这件事你就别提了。”一提都是眼泪。
　　“这到底是怎么了？”瞧秦寿这脸，就像是被债主讨债了似的，“老爷，您该不会真在外面欠了债，现在惹得债主来讨吧？”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秦寿牙花子一嘬，“老爷我怎么可能欠人家钱呢？通常只有别人欠我钱，我是债主，谁能做我的债主。”
　　付思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可千万别像我之前……算了算了，既然不是讨债，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还不是曼曼那丫头。”
　　秦寿一边叹气，一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付思明的眉头也是越皱越紧。
　　本来秦曼就不是她亲生的，她对秦曼一点感情都没有。更何况秦曼那丫头鬼点子极多，小时候就时常恶作剧地捉弄她，搞得她几次三番在自家人或是外人面前狼狈不堪、出尽洋相，现在她自然也不会对秦曼有半点关心。
　　翻了个白眼，一副冷漠就这么摆在了脸上，也不怕秦寿生气，因为她知道，秦寿和她一样，对秦曼那丫头也没什么好感。

　　“老爷，依我看，那丫头的婚事您还是少管微妙。”
　　“此话何讲？”
　　付思明用帕子扇了扇风，一旁的丫鬟也拿起扇子在她身边不轻不重地摇着。
　　“您也不想想，平时您要是给那丫头安排点什么她不喜欢的事，咱们家就要迎接一场灾难。若是您当真不顾及她的想法，把她嫁了出去，到时候咱们家不又得鸡犬不宁了吗？咱家鸡犬不宁也就算了，毕竟大家早就习惯秦曼那脾气。但她要是闹到夫家那去，咱们的脸岂不全都丢尽了？而且咱们也无法向亲家交代啊。我明白您的心思，您一心想借着秦曼那丫头再多寻个拉拢的对象，可是这也要分人，搞不好就成了别人的笑柄。”

　　秦寿用手摸了摸下巴，有些犹豫地说道：“当真有你说得这么严重吗？”
　　付思明点了点头，很确定地说道：“当然。您自己的女儿，难不成您还不了解吗？”
　　“……”
　　了解？
　　以他的了解……
　　这种情况还真是……完全无法避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