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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五章 慰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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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一会的功夫,有两个婆子搬进来一个浴桶。秋红又让下人搬进一个屏风,隔在浴桶和床铺的中间。其实这屏风并不是完全不透明的,是用极细的丝线织成的古香古色的水墨画。看过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人影的浮动却又什么都看不真切。
楚云瑶把衣服脱下来挂在屏风上,想了想又把外衣披上,走到桌前将蜡烛吹灭。屋里顿时黑了下来,只有柔柔的月光透过窗纱洒进室内。抬腿迈进浴桶里,水不冷不热刚刚好,上面飘着红色的花瓣,提起鼻子细闻,竟还有些薄荷的清凉味道。她知道,薄荷是有安神助眠的作用的。大热的天能泡在这样的水里真是件天大的美事。
楚云瑶把头担在桶沿上,一头秀发倾泻而下。缓缓闭上眼睛,两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慢慢撩拨着水面,泛起哗啦啦的水声。感受着热气带着淡淡的花香和薄荷的清凉慢慢的扑到脸上,楚云瑶惬意的勾起了唇角,心里想,这官宦人家可真是会享受啊。
宇文成都觉得自己好像睡了一觉,只是眼皮有些发沉,反复了几次才算彻底睁开。眼前黑乎乎的,仔细辨认了一下,是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又闭上眼睛细细的回忆了一下白天的事情,这才想起在祠堂罚跪时只是觉得眼前越来越黑,后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现在想想,大概是昏倒后,被人抬回房的。
只是,自己的房中为什么会有哗啦啦的水声?想起身看看,可这身体实在没力气,浑身酸软。苦笑了一下,这副身子何时这样娇贵了呢?寻着水声望去,前面是一组屏风,黑乎乎的看不太清。宇文成都眯起眼睛又仔细的瞧了瞧,结果眼睛瞬间睁大。
那分明是一个女子在洗澡,无论是桶外飘逸的青丝,还是柔若无骨动作都显示着那是一个女子。可是,我房里怎么会有女人在洗澡。宇文成都脑袋飞速的旋转了一下,终于搜索到了一个最有可能的名字——楚云瑶。
当他意识到与他几步之遥洗澡的女子是楚云瑶时,宇文成都觉得自己的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昨天楚云瑶紧紧贴住自己时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似乎比昨天还要强烈。他以最快的速度将脸面向天花板,闭上眼睛在心里告戒自己:“宇文成都,你什么也没看到,不许胡思乱想。”可是那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却无休止的折磨着他的耳朵和大脑。就在宇文成都感觉自己的意志力快要崩溃的时候,那不急不缓的哗啦声终于停下了。
宇文成都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屏风,只见了楚云瑶从浴桶里站了起来,正在用浴布擦干身上的水迹,屏风上隐隐约约的勾勒出少女玲珑曼妙的身材。宇文成都突然觉得全身的血液全部涌向一个地方,他使劲的闭上了眼睛,床单被双手紧紧的抓住。
他真庆幸现在屋内是一片漆黑,不然让楚云瑶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那他还是一头撞死算了。
把身子擦干,换了新送来的衣服,转过屏风,将蜡烛点燃,不过她没有注意到,蜡烛点燃的一瞬间,宇文成都的睫毛抖了两下。
走到床前,用手探了一下床上人的额头,还是有些烧,不过比刚回来的时候要好多了。再用沾了温水的手帕替他擦了擦干裂的唇,宇文成都闻到了刚刚沐浴过后的淡淡清香。他真希望自己这会儿是真的还在昏迷之中,那样就不用躺在床上装死受这份罪了。
他心里正胡思乱想着,就听楚云瑶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醒呢,你知不知道人家多担心你啊,你昨天把我摔的那么疼,我都决定不怪你了,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我昨天把他摔疼了吗?当时自己有些失控,的确没有控制力度,不知有没有伤到哪里。宇文成都心里一阵愧疚。想要睁开眼睛告诉她,自己已经醒了,让她不要再担心了,可转念一想,睁开眼睛要如何面对她,如何对她解释呢?总不能说,昨天自己突然兽性大发,才不得不推开她吧?她不把自己当成专好女色的登徒子才怪呢。
宇文成都闭着眼睛,心里天人交战,左右为难。突然感觉身旁的人离开了床榻,然后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屋里已经没有人了。宇文成都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动了动快要僵直的四肢。这时门开了,他赶紧闭上眼睛,只听到前前后后进来几个人,将浴桶和屏风撤了出去,门关上,室内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楚云瑶却一直没有回来。
过了好一会,宇文成都感觉有些担心,楚云瑶才刚到相国府,照理说应该连方向还分不清楚,这么晚了她能去哪呢?会不会是在园子里迷了路找不回来了?还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门一开,楚云瑶手里端着一个拖盘走了进来。
这时再想闭眼已经来不及了,楚云瑶一进门,就看到床上的宇文成都,正睁着眼睛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很是可爱。楚云瑶一笑,开心的说:“你终于舍得醒了,睡了这么久,都急死我了。感觉好点了吗?饿不饿?我给你蒸了碗鸡蛋羹,你先吃了。吃完饭好吃药。”
她从一进门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虽是在询问宇文成都的意见,但根本没想听他的回复。直接走到床前:“来,我扶你起来。”不容分说,就把宇文成都给扶了起来,拿了靠枕垫在他的背后,从桌上取来一碗鸡蛋羹,轻轻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再送到宇文成都的唇边。
宇文成都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自己竟感到无力回绝,直到勺子递到了唇边,他才后知后觉的开口道:“楚姑娘,我自己来就好。”说着,伸手去接梦云瑶手里的碗。
梦云瑶向旁一躲,转身瞪他,你还在发烧呢,把胳膊给我收回被子里去。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
宇文成都被他骂的一愣,对上楚云瑶立起的眉眼,竟莫名奇妙的有些心虚,乖乖的把手收回到被子里。楚云瑶见他如此乖顺倒是意外的很,抿嘴一笑,将一勺蛋羹送进他的嘴里。
那蛋羹蒸的又嫩又滑,上面洒了少许香油,入口即化,唇齿飘香。宇文成都竟被勾的食欲大开,一碗蛋羹吃了个干净。吃完后,楚云瑶用手帕帮他擦了擦唇角,笑眯眯的说:“这才乖嘛。”
宇文成都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这种亲昵的话只有母亲对自己说过,母亲过世后再也没人对自己这般温柔过。心里不禁激起一片涟漪。
楚云瑶转回身,将空碗放在桌上,又端过一碗药来,自己先试了一下,温度正合适。只是……还真是苦啊,为难的看看宇文成都:“这药不冷不热刚刚好,只是,太苦了,你忍忍,喝了吧,喝了病就好了。”
其实宇文成都流血不流泪的汉子,哪能怕这一碗苦药啊,只是他极其享受此时从楚云瑶身上得到的温情,那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求而不得的温情。原来,被人细心呵护的感觉是这么的幸福。只这一晚,宇文成都在心里对自己说:“只这一晚,让我放纵一下自己的情感,让我从这女孩儿身上多得到些慰藉,明天早上再睁开眼睛,我保证,自己还是那个横勇无敌,天下第一的宇文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