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公子晖

7、章六

　　“后来呢？”

　　见琴魔久久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靖沧浪忍不住开口催促，而儒雅斯文的男人沉默半晌，对那场商业斗争似是不想多说，只是三言两语代了过去。

　　“那确实是一场阴谋。”他以这句话开头，然后下一句就跳到了结尾，“多亏雁子，我们避免了几十亿的损失，也避免公司被有心人吞并，而且还打了个漂亮的反击。”顿了顿，琴魔又道，“我们忙碌了整整三个月，大获全胜的那个晚上，公司举办了庆功会。”

　　“那场庆功会很热闹，大家都笑得那么开心，我们喝了很多酒……而雁子他……”琴魔的声音越来越轻，他嘴里说着似乎很愉快的往事，但脸上的表情却满是落寞，让靖沧浪满心不解。
　　“大家本来想灌他酒，结果没料到才被灌了一杯，他就醉了。”似乎是想到什么好笑的场景，琴魔的嘴角无力地勾了勾，但那表情与其说是笑，倒更像是哭，“那天晚上，我带着醉酒的他，没有回家……而是去酒店……开了房。”

　　“你！”
　　靖沧浪脑子里“嗡”地一声响，那短短三个字就仿佛一道炸雷在他耳边响起，炸得他连思维都停顿了片刻，而那一刹那，靖沧浪心里涌出的情绪，不是吃惊，却是意外汹涌的愤怒：“你、你在说什么！”

　　“开房。”
　　琴魔的表情却很平静，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看怒气勃发的靖沧浪，只是转头温柔地凝视床上闭着双眼的素还真：“你放心，只是单纯的开房。我没你想象的那么龌龊……虽然我内心对他是如此渴望。”

　　靖沧浪顿时觉得一口气憋在了胸口，不上不下，难受得要命，他盯着琴魔看了半晌，片刻后只得重重呼出了口气，不冷不热地道：“我没兴趣听你的感情八卦，你只要告诉我有关素还真身份的线索就好。”

　　琴魔却像是对靖沧浪的要求置若罔闻，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素还真的脸，神情恍惚，语调也犹若喃喃自语：“那天晚上我定好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让他们天亮送来，一晚上兴奋得夜不能寐，只能反反复复把怎么告白的台词来回背诵，就怕到时候一紧张就忘词……说也奇怪，都快而立之年的人了，居然还跟个毛头小伙子一样患得患失的……哎，你说好笑不好笑？”

　　好不好笑靖沧浪不知道，他倒是差点被气笑出来，他忍了又忍才没打断琴魔的话，但一张脸已是沉了下来，而琴魔瞥了靖沧浪一眼，却是淡淡笑了下：“是……我也知道我罗嗦，但这些话憋了这么多年无处说，而今总算找到他了，就算他现在听不见，我也想让他知道。”

　　“怎么？你当年没和他说？”靖沧浪皱起眉，下意识瞄了一眼素还真，琴魔垂了眼，又勾了下嘴角，“说什么呢，第二天早上一起来，他就不见了。”

　　靖沧浪怔了怔，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不见了？”

　　“是，不见了。明明我们住在同一个房间，我又一整晚几乎没睡，早上只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儿，结果一醒来，他就不见了。”
　　琴魔抬头看着靖沧浪，“并且从那天起，卧云这个人就失踪了。”琴魔顿了顿，忽然伸出手沿着素还真的脸颊从上而下缓缓滑过：“他彻彻底底的消失在我的生活中，电话停机、住处转租、就连那个月的薪水也没拿就再也没来公司，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云门的联系方式……谁知道……”

　　说到这句话，琴魔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迷茫的神情，像是对什么事情完全不能理解一般：“谁知道云门的人竟然说，他们不认识卧云……也根本没听说过初行雁这个名字，就连当初和我起争执的唐爱君也完全不记得雁子了。”

　　靖沧浪微微有些吃惊，他下意识看了素还真一眼，沉吟了下：“会不会……他们说谎了？比如说帮着，呃，初行雁来骗你？”

　　“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在商圈里混了这么久，一个人是不是在说谎我还能看得出来。”琴魔苦笑了下，“再说，就算他们演技精湛，但也不可能同时这么多人都能骗过我……我只能相信，他们确实是全都忘记了。”

　　失踪？
　　同时都忘记一个人？

　　靖沧浪心里有些不安，他想了想道：“你们新进员工总是有简历和基本资料吧，你有去查过初行雁的背景么？”

　　“有，但那才是更奇怪的地方。”
　　琴魔脸色凝重起来：“魔域集团每个新进员工，人事部都会负责去核实他的基本资料是否属实，雁子也当然不例外。他消失之前，资料上所写的东西都能查到，但他一失踪……那份资料上所有的东西，就立刻不存在了。”

　　“就像有什么人刻意把属于‘初行雁’的一切全部抹杀掉一样。”

　　靖沧浪哑然，他烦躁地揉了揉额角，总觉得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超出他的预想……素还真是这样，初行雁还是这样，他这个人是存在，可无论如何也查不到他的有关资料，本来是希望琴魔这里能有突破，谁知道探听的结果，却是让本就不清晰事态愈发混沌了。

　　难道说，还得再去求助炎熇兵燹？

　　一想到那个变态，靖沧浪的脸顿时黑如锅底，不愉快的回忆瞬间晃过，他隐隐觉得舌头又开始疼……若是可能，他真的不想再去炎熇兵燹那里被耍着玩，但若不去，线索至此又成一团乱麻回到原点，他这几天的奔波岂不是成了笑话。

　　靖沧浪兀自纠结地难以决断，却听得一旁的琴魔忽然道：“我以后可以常来看他么？”

　　“嗯？”
　　靖沧浪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琴魔在说什么，他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这个可能……”

　　“当然不行。”
　　沉稳的男声突然从房门口传来，靖沧浪和琴魔同时吃了一惊转头看去，却见一位四十出头的英俊男子站在房门口，正皱着眉头看着琴魔。

　　“靖沧浪，我想你有必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陌生人出现在这里。”

　　中年男子身着雪白的衬衫，领带半松，手臂上挂着脱下的深灰色西装，他面容端正严肃，此时神色不豫，更是有一种压迫感，而琴魔听到男子的话，也明显也有些不悦：“靖警司，不介绍下这位是？”

　　靖沧浪看了看有些剑拔弩张的两人，先是苦笑着对房门口的男子道：“诶，您忘记了？我之前不是打电话跟您报备过，会带魔域集团的市场总监琴魔先生来认人的么？”然后他转头看向琴魔，“琴魔先生，这位你虽然不认识，但一定听过他的大名。”

　　“他是宿贤卿，宿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