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公子晖

14、章十三

　　阴暗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散发出幽幽白光，映照着一张阴沉的侧脸，只觉更加森冷。

　　十指在键盘上敲击，汇成简短的对话——

　　A：『素还真未死，我们的交易失败。』
　　G：『给我时间补救，稍后再联系。』

　　盯着对方的回复，唇角轻弯，却是笑得恶毒。

　　A：『好。』

　　同一时间，靖沧浪盯着疏楼龙宿，口气里带上了自己都没察觉的质问：“你和他……你和素还真到底是什么关系？”
　　疏楼龙宿抿了口茶，歪着头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原来，他叫素还真？”
　　靖沧浪愣了愣：“你不知道他的名字？”
　　“名字？当然知道。”疏楼龙宿耸耸肩，“初行雁、冷非颜、白忘机……灵啸月……他的名字吾知道很多，就是脸和名字每次换一个，所以他到底叫什么，哪个名字才是真实的，吾还真的不知。”

　　“你的意思是，你们并不熟？”
　　“如果从认识了几年还不知道他名字这一点看，确实如此。”眉头轻皱，随即疏楼龙宿又笑了起来，“但是从汝的态度来看，素还真的资料汝并未掌握多少，吾手头拥有的情报，现在倒是成了可交易的筹码。”

　　“靖沧浪，汝的答案呢？汝是否要告诉吾实情，交换吾所知的部分？”

　　或许是疏楼龙宿话语中所提到的部分信息动摇了靖沧浪的想法，这次他没有考虑太久，就答应了对方的要求。而听完靖沧浪的叙述，疏楼龙宿的脸色显然有些不好看，他锁着长眉，脸颊绷得紧紧的，透出一股子锐利的锋芒，过了许久才冷哼一声：“手段够下作的……但吾想，汝等估计弄错了什么。”

　　“什么？”靖沧浪有些迷惑，疏楼龙宿沉默了下，还是摇头道：“不，吾也不能肯定……算了，先说说素还真的事。你不是想知道吾和他的关系么？”
　　见靖沧浪立马就转移了注意力，疏楼龙宿眼神微微一暗：“吾和他认识六年，合作了六年，疏楼集团有如今成就，也有他的一份功劳。虽然汝是重案组的，但或许也听过他的名号。”

　　“他是‘白莲’，道上最有名的商业间谍。”

　　“是他！”
　　靖沧浪只觉晴天一个霹雳落了下来，震得他两耳轰鸣，脑中霎时一片空白——不为其他，实在是因为“白莲”此人太过出名。没人知道“白莲”是何时出现的，只是当有人注意到他时，许多长期暗中进行犯罪活动却又让警方抓不到把柄的商业集团已经被他给弄垮了。而当昔日里或狡猾如狐或心狠手辣的大佬们在一系列确凿证据下无奈锒铛入狱后，“白莲”这个名号也渐渐在道上传播开来，只不过警方内部拍手称快，做了亏心事的商界大佬们就恨不得处之而后快。但无论是哪一方，不管怎么查都摸不到“白莲”的任何底细，他似乎有着千般变化和通天的手段，每出手一次，他的尾巴都擦得干干净净，让人抓不到一丝一毫的把柄。而作为一个商业间谍，他根本没有任何联系方式，也不接任何人的生意，他的作为似乎都仅仅只是出于正义感而非利益……只是想不到，“白莲”和疏楼龙宿居然有所合作……

　　靖沧浪呆了许久，才喃喃道：“他居然是……但为什么凶手会找他下手，若是说他的身份暴露被人报复，前面几位死者的档案却都是清清白白，并没有这方面的原因啊……”
　　“所以吾说，汝等或许一开始就弄错了方向。”疏楼龙宿想了想道：“听汝的叙述，这种连环杀人的手法，倒很像是某种邪教仪式所用……但吾并非这方面的专家，很难从这些线索中推敲出什么。”他又顿了顿，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一种为难的神色，似乎纠结了一会儿，疏楼龙宿才道：“吾建议汝去找宗教人士帮助，对邪教有研究的更好。”

　　靖沧浪点点头：“既然是你的建议，我当然会考虑，不过……也罢，就这样吧，感谢你的告知。”他抬眼，把本来想说的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以靖沧浪对疏楼龙宿的了解，方才对方绝对是还有话隐而未说，只是考虑到疏楼龙宿绝对不会害自己，既然让他纠结是否该说出来，一定是他不知道是否有用，同时也不希望采用的手段，既然如此，自己最好还是不要主动询问。

　　但是……宗教么……
　　一边筛选着记忆中比较可靠的宗教人士，一边起身告辞，靖沧浪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疏楼龙宿掺杂着犹豫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了起来。

　　“靖沧浪，如果是对邪教的研究，汝……可以去找玄貘或者覆天殇，事关那个人，吾想也许他们会帮忙。”

　　靖沧浪脚步一顿，他回头疑惑地看了眼疏楼龙宿，却见对方转过了头，眼神迷茫地望着窗外，却是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根据疏楼龙宿提供的线索，靖沧浪吩咐悬壶子和一灯禅查查玄貘和覆天殇的资料，然后拿着前几位死者和素还真受害时的资料去拜访了龠胜明峦。龠胜明峦是省内十分出名的各宗教共修会，不仅释道二教的知名人士，连儒家名宿也喜欢到那里参与各种研讨会，并且那里有严格的会员制度，能得到会员资格的人品行都相当出众，所以靖沧浪对去那里求助也比较放心。只是让靖沧浪失望的是，虽然明峦的副会长奉皇靝也肯定了这连环杀人案应是某种相当古老的宗教献祭仪式，但却无法提供更进一步的线索，不想就此止步的靖沧浪从明峦出来之后，不由就想到了疏楼龙宿的提议。

　　只是如果没有记错……靖沧浪皱眉，玄貘和覆天殇应该是早已入狱，虽然他没有亲自参与这两人的案件，但由于当年两大集团的覆灭也算是轰轰烈烈，他多多少少也从同事那里了解了一些。
　　疏楼龙宿为何会推荐两名罪犯来帮忙……或者说，为什么他肯定如果是事关素还真，这两人就会帮忙？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但是等等……疏楼龙宿说，素还真是“白莲”……

　　脑中灵光一闪，靖沧浪摸出电话：“喂，一灯禅，帮我查查玄貘和覆天殇事发前公司里的人员情况。”
　　“对，你先从高层查起。”
　　“不能接触到这两人的可以先略过。”
　　“是，对……你念……等等，你刚才说谁？”

　　沉下心，听完了一灯禅的汇报，靖沧浪忽然明白了疏楼龙宿的意思。

　　白忘机和……冷非颜么……

　　想起从疏楼龙宿口中曾经听到过的名字，靖沧浪才恍然原来玄貘和覆天殇如今境况，竟是素还真推波助澜一手导致……可这样说来，他们和素还真定是仇深似海，疏楼龙宿说他们会为了素还真而帮助自己，这又是什么原因？

　　满头雾水难以理清，靖沧浪捏紧电话，不由叹了口气。
　　只是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