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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林静是个孤儿,一岁半的时候,他就被父母遗弃在孤儿院门口。对于他们,林静说不上恨,也说不上怨,就好像天生缺少了那种能力。对于周围的人,林静总是保持着一种淡漠疏远的态度,没有什么人和事可以打动他。孤儿院的孩子们都说他是个冷血动物,林静也这么认为,因为一直对他很好的孙院长去世时,他一滴眼泪也没掉过。

      孤儿院生活的经历,并不愉快。虽然没有被孤儿院的孩子欺负,但林静被排斥了,所有人。

      大概是十岁那年,林静像往常一样接收物资,拿过老师递来的衣服,和一个新来的男孩发生了争吵。因为那个男孩想和他换手上的衣服,不过他的个子比林静大很多,所以他拿到的衣服林静根本穿不下,林静没有答应。吵到后来男孩开始抢衣服,身体瘦弱的林静被推倒在地,马上就晕了过去。后来林静被送去医院抢救,被检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那个和他抢衣服的男孩被老师教训了一顿,衣服也还回来了。不过自那以后,大家开始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林静,他身边直径两米都没有人愿意靠近,没有人再和林静说话,也没有人再敢去招惹他。从那以后,林静总是一个人呆在角落里看书,这也使他的性格变得孤僻,连带着孤儿院的大人们也不喜欢他。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没有人愿意领养他。

      林静十八岁的时候考上了当地一所一本大学,可他没有因为高考结束就放松学习,林静花了更多的时间在学习上,因为他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林静本来的计划是,大学四年的课余时间用来打工,攒下来的钱和奖学金用来支付前期治疗的费用。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林静的钱还没攒够,他的病情就有了进一步的恶化。他去医院做了检查,三天后拿到了诊断结果。

      “心力衰竭”医生拿着诊断结果,递给了坐在对面的人。“先天性心脏病很容易导致心力衰竭,再加上长时间高强度的学习,你的心脏负荷过重,部分心肌出现病变的症状。”

      看着对面不满二十的少年,医生语重心长的说。“你现在的状况必须手术,心机衰竭引起的劳力性呼吸困难、肺淤血、心排出量降低,随时都会让你有生命危险。”

      “大概需要多少钱?”林静盯着自己的脚尖,他现在最多只能凑到一万。

      “手术费三万。”当然还有手术后所需要的一些药物,加上那些就不止这个数了。“手术必须越快越好。”

      林静站起来,拿起了桌上的病例。“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头也不回的出了医院,林静看着川流不息的马路,远处西沉的落日,他突然不知道该去哪。下午没有课,他不用赶着回学校,和小时候一样,在大学里也没什么朋友。同宿舍的男生热衷的运动和游戏,他都不敢兴趣,而天天往图书馆跑的他,显然也和一般男生不是一路人。

      林静突然发现,原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他在乎的人,也没有在乎他的人。或许下一秒他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可是没有一个人会为他的死难过。这一刻,即使沐浴在阳光下,也还是从心底生出一片寒意,这感觉噬魂跗骨。

      “去城南公墓。”林静招了一辆的士,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过他的人。

      城南的公墓林静只来过一次,下车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林静顺着石阶走了很久,他才按照记忆找到孙院长的墓碑。墓园很大,林静清楚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远处枝头上的鸟鸣。林静在旁边的石头坐了下来。“孙院长,我来看你了。”

      眼前的石碑上面贴了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熟悉的笑容。林静回忆他记忆里的老人,和眼前的照片一样,很慈祥。她会在林静生日时给他一块小蛋糕,会在过年时给他一个小红包,会让他自由进出院长室看书,会教林静认识他没学过的字。

      林静发现他可以清楚的记得每一个细节,孙院长眼角的笑纹,手指上的螺圈,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语气,这一刻所有的事都那么清晰。

      林静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平躺在冰冷的石碑上,雨水砸在身上,有点疼。他看着晦暗的天空,雨水带走了身上的热量,林静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右手按在心房上,清晰刺骨的疼痛从哪里传来,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可但他并不打算离开,他想继续待着。这一刻他觉得很平静。林静缓缓地呼吸着湿润的空气,听着雨水落入土地的声音,用越来越模糊的意识感知周围,他想努力记住这一切,他曾来过,也曾活过。

      亚尔夫森林,早晨。

      林静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并不是他预想中的情景。他很快的意识到,这里不是弥漫着消毒水的病房,也不是鬼气森森的阴曹地府,更不是所谓的极乐世界。那么这里是哪呢?眼前有别于东西方建筑的风格,是实木结构,但又不是一笔一刀的雕刻,更趋于天然。流畅的线条,自然的颜色,浑然天成。就像是树枝们自己搭建的房子,出于它们本身的意愿。

      林静想,他有可能是穿越了,那种时下流行的网络文化。他抬起手,看到的是两条小藕臂,应该是个才出生的小婴儿。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声音有些兴奋。“哦,梅里你看,萨尔醒了。”顺着声音望去,模糊的视野里,只能看见一个黑色头发、暗绿色长袍的男人。林静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男人所说的话,觉得无论是语气还是发音都很欧美。所以可以肯定,他没有穿越到中国某个已知的时代,无论是从建筑风格,语言还是服装。

      “梅里,他看起来真美。”黑发男子已经走到了林静的面前,很轻松的抱起他,向屋子的另一头软榻走去。软榻上躺着一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一个精灵。拥有着淡金色的长发和同色的眼眸的美丽精灵,世上再找不出比她更美的女人了。

      “是的,就像夜空下最明亮的星辰。”精灵从男人手中接过林静。林静靠在精灵柔软的怀中,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轻轻的闭着眼睛。他猜这对男女是他这具身体的父母,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他睡着了,果然孩子最爱的永远是母亲的怀抱。”赛尔斯坐在软榻旁,观察着妻子怀中熟睡的林静。完全继承自他母亲的美貌,软软的胎毛贴着孩子的额头,紧闭的眼帘上已经长出了短小的睫毛,秀气的鼻子下面是唇色饱满的嘴巴,还有那对昭示着他半精灵血统的尖耳。

      一只宝蓝色的鸟从窗外飞进了屋内,停在了赛尔斯的肩膀上。“艾琳娜?”鸟儿看着赛尔斯,对着他抬了抬自己的爪子,示意他自己脚上的东西。

      看着丈夫取下鸟儿爪子旁的羊皮卷,展开阅读,然后眉头紧锁。梅里担心的问。“怎么了?是侯爵大人的来信吗?”

      “哦,很显然。一封例行公事的问候。”赛尔斯声音有些冷,他把羊皮卷紧紧的捏在手中,火光自掌心蔓延开,瞬间燃烧干净。

      梅里盯着赛尔斯的脸看了一会儿,担忧的说道。“赛尔斯,我想你们得谈谈。”

      “哦,不,亲爱的。我和那个老家伙没什么可说的。”赛尔斯摇头,对于那种执着于血统且固执己见的人,他早就无话可说了。

      “可他终究是你的父亲,他给你寄信,说明他在乎你。”梅里伸手,扶住赛尔斯的脸朝向自己。

      “不,我是他名义上的儿子和法律上唯一的继承人,他这么做只是在确认我的死活。对于他来说,我只是个耻辱。”是的,老侯爵从来没有正视过赛尔斯,在他眼里,赛尔斯只是一个意外状态下,产生的错误结果。老侯爵觉得他唯一该做的,就是安安分分的娶一个贵族名媛,然后继承家业。

      “可是,赛尔斯……”梅里还想继续说,赛尔斯却提前阻止了她。“停下,梅里,我们别再讨论这个话题了!萨尔已经睡着了,我们不能把他吵醒。”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看着赛尔斯的眼神,梅里明白继续讨论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毕竟这个问题,是意识、立场、甚至种族间不可调和的矛盾。作为一个虔诚的基督徒,老侯爵无法接受赛尔斯的血统,无法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精灵,他觉得一切都是受了魔鬼的诱惑。在双方都不肯退步的前提下,这个问题只能僵持着,并继续僵持下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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