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30章 他的悲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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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醒了，但她没有睁开眼。蓝宝石被她握在掌心，银链缠绕着她的手。
她就这么躺在床上，静静地感受着梦境支离破碎。
伴随着大黄蜂那双海洋一般的眼睛在她眼前粉碎，蓝宝石光洁无瑕的表面也裂开了一道裂痕，越来越大，最终，‘咔哒’一声，在真理的手中碎成了碎片。
长久以来盘踞在她心中阴森的恶意，终于彻底地消散了。
她突然抬起手，白皙的手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仅仅是一句承诺，竟是让她困扰了这么久的问题轻轻松松地被解决掉。
哪怕在战火纷飞的日子里，曾经作为碧翠丝而存在的她，在最深处的心底，仍然存有一份渴望。渴望着有人能够像大黄蜂那样，为她许下承诺。
许久，她喃喃出声：“……什么嘛。”
【真理！真理！万幸你终于有反应了！！】系统激动地让真理重新认识到他的声音到底可以有多大。【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啊——】
【说什么话呢！】天萍第一个反对。【我都说了主人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怎么可以不信任主人的能力呢！？】
真理沉吟了一下，问道：【我睡了多久？】
【很长时间——两年了啊亲！！】系统对她大喊。【吉尔伽美什和恩齐都为了让你醒过来差点闹到天上去！】
【出什么事了么？】真理撑起身，一瞬间一股疲惫如潮水一般涌向她的大脑，瘫软无力的感觉淹没了全身。她手一软，又倒了下去。
【恩齐都死了……】系统担忧地说。【真理，你没事吧？】他跟天萍不一样。天萍对真理抱有一种‘我家主人就是牛B’的信任，她认为真理无所不能。而系统则能看到真理的另一面，他知道，哪怕是真理，也有着些东西在一直威胁着她的生命。
【没事。】真理牵扯起嘴角，对他安抚地笑了笑。【我只是……做了一个很漫长、很漫长的梦……】
【梦到什么了？】天萍好奇地问。
真理笑了笑，调皮地说：【梦到一个男人对我说会为了我与世界为敌。】
系统觉得他绝壁死机了。卧槽真理这种深井冰居然会如此正常地开玩笑！这种‘小淘气’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天萍的注重点明显和系统的不一样：【嗷——！！】她兴奋地叫了一声。
真理被这熟悉的台词逗得挑了挑眉。
【主人那是谁嗷嗷——】
【一个战士。】真理轻描淡写地说道。
【为了你背叛组织！？】天萍明显地开始发散她的思维。
真理眯起了眼，天花板太闪亮了她简直无法直视——卧槽这居然是吉尔伽美什的寝宫！【不，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存在，那么他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他可是个战士啊。】
【……所以说其实主人你这是做了春（和谐）梦对么。】天萍语气诡异。
系统默默在心里为天萍点了一个蜡烛。好孩子，居然敢在真·小心眼·理面前如此说话。矮油，妹子你这么吊，真理知道么？
令系统惊呆了的是，真理居然笑了起来：“哈哈——也可以这么说哦，天萍。某种程度上。”
……这货不是真理。
这货怎么可能是真理。
这货绝壁不是真理！！
系统捂脸。
真理看上去心情特别好。但是如果要去见刚死了基友的吉尔伽美什，这幅春风满面的样子简直就是逼着那位英雄王和她拼命。
所以她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后爬起来，巡视了一圈没找着青痕。【小系，看见青痕了吗？】
【被宁桑女神带走了。】系统回答。
真理的脑海一瞬间划过一个猜测。
她歪着头想了想，笑出声来：【呵，被摆了一道呢。】
【哈？】
【如果我没想错的话，青痕就是那条吞了起死回生草的蛇了……因为是我养的，所以吉尔伽美什没有杀掉它……】真理喃喃。【蓝宝石就是宁桑女神给我的东西。为了平息我的愤怒，她帮我解决掉了我的心魔……】
本来宁桑女神只是想借蓝宝石窥视一下她的过去，用来更好的把握她吧？可惜，就是因为看到了一些过去，作为解梦者的宁桑女神因此看到了一些她的未来……不知为何对她产生了忌惮，才又有了后面的第二个梦……
真理笑吟吟地穿好鞋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两年不动的身体。吉尔伽美什把她的身体保管得很好。
【好啦，我们去给吉尔伽美什准备一些礼物吧。】她笑着转了转手腕。
系统下意识地感到一丝危险。
真理在系统错愕的眼光下，提上白芒皇星，单枪匹马杀上天。
【卧槽这不科学！！】系统OTZ。【真理你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吗……】
【没有。】真理淡淡道。【这里的神本就偏弱，一个吉尔伽美什他们都玩不过，还想玩过我吗？】而且某种程度上，她刚好是他们的克星。白芒皇星的吞噬会吸收他们的力量。不过她现在也相当不好受，因为白芒皇星吃撑了，多余的能量全部被填鸭式地不经处理塞进她身体里。
系统犹豫了一下：【真理，你这样会爆体而亡的……】
【放心。】真理抬手压了压自己的腹部，喘息了一下。【怎么啦，一副小心翼翼的摸样。】
【担心你觉得我笨……】系统小声地说。
【我很可怕吗？】真理哭笑不得。
系统没说话。
真理无奈地笑了笑。
吉尔伽美什已经把自己关在恩齐都的寝宫里足足七天了。当真理敲门的时候，里面直接传来一声冰冷的呵斥：“滚！”
她推门而入。
吉尔伽美什侧对着她坐在床上，靠着床头，恩齐都就静静地躺在他身边。听见推门声，吉尔伽美什愤怒地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却在看见她的一瞬间怔住了。
真理握着白芒皇星的左手靠着门框，身上穿着吉尔伽美什亲自挑的白色长裙。裁剪仔细的精美长裙完美地勾勒出她的身材，然而现在这条美丽的裙子已经残破不堪，大半边都被血染成了红色，裙摆被粗暴地扯碎，袖子、腰部被划开几条长痕。
她靠在门框上平复了呼吸，右手拎着一颗表情惊恐扭曲的人头一步步向着床走去。
原本飘逸的黑发被血块黏在一起，真理的左脸上也多了一条伤痕，就在眼睛的下方，差一点就把眼球给挖出来了。
吉尔伽美什现在的形象也令有所准备的真理吃了一惊。
他已经七天七夜没有睡过好觉了，原本健康的小麦色的皮肤倒是没变，脸上却已经显露出了点点青色，红色的眸子里不复往日带有各种情绪的灵动，而是死气沉沉的一片，真理在里面看不见一点光亮。一向干净整洁的吉尔伽美什下巴上竟也出现了青色的胡渣，他随意地坐着，也懒得管衣服上皱巴巴的褶皱。
“……你醒了啊，狄云娜。”他看了她一会儿，露出一个疲惫而欣慰的笑容。他的声音沙哑而干涩，真理一瞬间想到了老旧的风车。
“这可真不像你。”她在床前停下脚步。
“恩齐都死了。”他低低地说。“……因为我。”
他又何尝不知道，恩齐都是神对付他的剑。
“看到你的样子，我就明白为什么恩齐都宁愿死，也要陪在你身边，哪怕会给予你更深沉的痛苦。”真理复杂地看着他憔悴的面容。“真怀念你以前神采飞扬的摸样。”
吉尔伽美什的视线放在她身后两串鲜红的脚印上，俊美的脸上平静无波，真理的话没有对他造成一点影响。
真理松开手，她手中被她揪着头发提起来的头颅‘咕噜咕噜’地在地上转了两圈，不动了。原本美丽的女神露出一副惊恐至极的摸样，眼中尚未消散的恐惧扭曲了她的面容，看上去狰狞而恐怖。
吉尔伽美什冷冷地盯着地上的头颅，杀意汹涌。
许久，他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真理平静的脸：“……谢谢。”
这是一句他从未说过的话。
真理仿佛又看到了当初坐在她大腿上，亲昵地抱着她的男孩。那时的他无忧无虑的同时，也承受着没有知心人的无助，就是在那时，她走进了他的心。
她俯身上前，与吉尔伽美什对视一会儿，轻轻地抱住了他。
“……乖，吉尔。”
吉尔伽美什闭上眼，缓缓地伸手，环住了她的腰。
“狄云娜。”
“嗯。”
“……狄云娜。”
“嗯。”
“狄云娜。”他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嗯。”
“……你说的没错。”
吉尔伽美什把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轻轻地说。
“苍穹之下，皆为蝼蚁。”
真理轻笑：“能让你说出这种话，还真是不容易。”
吉尔伽美什放开她，神色阴沉：“无妨。本王——自是会站在苍穹之上。”
真理歪头看了他一会儿，伸手就搭上了他的脑袋，揉了揉吉尔伽美什依旧柔软的金发。“现在，先去整理一下你自己。至于这里……”她看了眼闭着眼，神态安然的恩齐都。“交给我来。”
吉尔伽美什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恩齐都的脸颊，许久，叹息一声，默然地离开了房间。
有些东西，终究得学会放下。
生命中尽管少了些不可缺少的东西，也仍然要继续下去。
如此，宁桑，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
真理低头，看着仿佛只是睡着了的恩齐都。他如今已经消瘦不堪，几乎只剩下了骨架。
“安心睡吧，恩齐都。”她低低地说。“吉尔长大了。”
昔日俊秀的绿发少年，终是在她眼前化成了飞灰。
天萍情绪低落：【嘤嘤嘤……看不到JQ了好难过……】她顿了顿，用吟唱一般的语气感叹道：【沧海桑田，他们死了，唯独我还活着……】
【……小系，天萍最近干什么了？】
【她沉浸在BL的世界里了。】系统淡定地回答，然后补充道：【并且不可自拔。】
真理：【……】
作者有话说
第116章 第30章 他的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