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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原点 ...

  •   从那过后,沈崇光和王越就过起了甜如蜜的居家夫妻生活。

      沈崇光在成功地处理了西北城郊土地的污染残留之后,又按原计划开始重新着手进行高档别墅区的开发案。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挖地三尺,是沈崇光一贯的宗旨。

      正如他一开始的预期,这块土地的楼盘开发案着实替恒泰赚了个金箔满盆。

      这块土地虽然接手以后耽搁的时间比较久,但是本来就极低的接手价格弥补了这部分亏损。

      而且,受这段时间炒得火热的空气污染问题的影响,这块地所处的位置简直就是W城深受毒害的富人们救命的稻草,所以这块楼盘还只在预售期就一售而空。

      沈崇光也因为这次开发案登上了W城财经专刊的封面,在他人模狗样西装革履的照片旁边写着,“灵敏商业嗅觉,新锐商界精英”。

      王越也在警局混的如鱼得水,一连破获了不少案子,像他这种要学历有学历,要能力与能力,还有背景的年轻人当然备受领导青睐,一路平步青云。

      这样看起来,两人的生活还真是如鱼得水,春风得意。

      只是两人偶尔也会闹点小矛盾,不过用沈崇光的话说,那都不算事儿。

      他们一向严格遵循“床头吵架床尾和”的伟大宗旨。

      通俗点说,就是一旦遇到口头不能解决的争执,两人就直接拉到床上通过肉搏解决。

      至于谁压谁嘛,那就要看谁有理了。

      “不信你压我一时还能压我一世”被沈崇光找人写成了书法箴言挂在床头上,这句话成了他和王越生活的唯一真谛。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直到第二年七月,王越因为执行任务和犯人搏斗的时候导致旧伤复发,发起了高烧。

      沈崇光也不得不在公司告了假,待在家里当起了专职保姆。

      “萧一铭,一铭,一铭……”

      沈崇光心中一愣,正拿着毛巾替人擦拭脸颊上汗液的手停止了动作,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身旁躺在床上的男子。

      男人的眉头因为发烧引起的不适紧紧蹙着,发丝混合着汗水杂乱地贴着脸上,从男人仿佛梦魇般的呓语中,沈崇光还是清晰的分辨出了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萧一铭”。

      有那么一瞬间,沈崇光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就好像站在寒冬的街道上被一盆冰水从头泼到脚,整个人没有了知觉,只有萧一铭三个字在全身上下流窜。

      萧一铭是谁?

      萧一铭到底他妈的是谁?

      急不可耐的疑问把沈崇光从恍神中拉回现实,沈崇光觉得好像有一阵冷风从身边刮过,不禁打了个寒颤——在有火炉之称的W城最热的七月的傍晚。

      沈崇光现在的状态就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面的暴躁的野兽,一旦冲出去,就会把来人撕个粉碎。而从身旁男人的嘴角再一次飘出来的萧一铭三个字无疑帮沈崇光打开了笼子。

      沈崇光从原本坐着的床沿上站起来,奇怪的是,这头野兽竟然没有立刻爆发,他顿了顿,把整个脸埋进自己的双手中。如果你有透视眼的话,你会惊奇地发现在这头野兽脸上竟然一闪而过了落寞绝望的神情。

      这不科学。一头野兽在吃人之前还会为即将被吃的人表示怜悯?真是稀奇。

      他沈崇光是谁?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沈崇光可是出了名的混蛋,还是一个可怜的混蛋。

      沈崇光一把抓住男人的肩膀,狠狠地摇了摇,“王越,醒醒,你他妈醒醒”。

      睡梦中的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崇光?”

      他看着面前这个双眼发红,青筋暴起,双唇紧咬的男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崇光,怎么了?”

      看着王越一脸疑问的表情,沈崇光觉得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让他更加暴躁了,“怎么了?呵,王越,你最好给我解释解释萧一铭是谁?”

      王越愣住了,他似乎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萧一铭是哪个贱人,啊,你连睡梦中都念着他,是你在外面养的小情人吗?”

      见王越不说话,沈崇光的火气更胜了,“王越,我们说好了十年的,你欠我的债用你的十年来偿还,现在才一年,才一年你他娘的就忍受不了了,要在外面养小白脸了,啊!那个贱人,萧一铭,你说,他在哪儿,带过来让我也尝尝……”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沈崇光的口不择言。

      沈崇光看着面前气得发抖的王越,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脸疼,心中却是一种解脱后的畅快,可随之而来的却是钻心的疼痛,“王越啊王越,你早该这样了,”沈崇光喃喃地说。

      王越看着沈崇光脸上鲜红的手指印,低下头,不敢看沈崇光的眼睛,只是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沈崇光转身往外走,在开门的时候他顿了顿,背对着王越说,“王越,我们就到这儿,你的债我不需要你还了,我们以后两不相欠。”

      一直到沈崇光开门出去,王越也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沈崇光甩门而出,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是一刻不停地走着,他知道一停下来心就会疼,还不如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王越的感情竟然是以这种方式结束的。两个人都狼狈不堪,筋疲力尽。
      回想起他和王越这一年的感情,心中竟然如此的平静,沈崇光你可真是英雄。

      可是,再冷静再克制的情绪都会有一个缺口,当沈崇光回忆完他和王越这一年来的记忆,泪水已经淹没了双眼。

      虽然之前所失去的记忆时常让他觉得身体缺了一块,拼凑不回来,但是现在王越已经成为了记忆碎片中正中心的那一块。

      不管是快乐的,还是悲伤的,不管是甜蜜、争吵、矛盾、和解,种种的种种,他所有的记忆里面都写满了王越两个字。

      王越就是他仅存的美好,王越就是他仅存的生命。

      他原以为,他们会这样相互依偎着走过这一辈子,可是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却轻而易举地在一瞬间撕碎了他的血肉,逼着他不得不和着眼泪吞进肚子里,烂在身体中。

      他多希望王越像往常一样向自己解释,他多希望这只是自己又一次的无理取闹,他多希望自己没有听到那三个字。

      可是王越刚刚的表情让他清楚的知道,萧一铭,并不是一个他能解释得了的名字。

      他太了解王越,正因为太过了解,所以更容易受伤。

      王越刚刚的眼神已经清楚明白地告诉他,他爱萧一铭。

      王越爱萧一铭。

      “王越啊王越,你怎么能够隐藏的这么好,你竟然能够隐藏的这么好……”

      沈崇光边走边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拐角处一辆大货车正朝他冲过来。

      等沈崇光反应过来,他已经被正寻着他追出来的王越推了出去。

      可是显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车速太快,王越还没复原的身体也不如往常般灵敏,他这一推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他们这次注定躲不过了。上帝又一次跟他们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沈崇光下意识的转过身抱住王越,眼睁睁地看着刺眼的车灯穿过他们的身体。

      他觉得他的灵魂都已经飞起来了。

      周围响起急速的刹车声和慌乱的呼救声,只是这一切他们再也听不到。

      鲜血瞬间淹没了两人的身体,黑暗中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有两人无名指上带着的对戒紧紧相接,在血泊中闪出一道妖艳的光芒。

      虽然被王越伤的体无完肤,可是在濒临死亡的这一刻,沈崇光竟然仍然固执地觉得,有王越在,死亡都变得不再可怕。

      听说人死的时候种种记忆会像走马灯那般掠过,可为什么沈崇光的大脑却一片空白,他唯一记得是初见那天王越氤氲着雾气的眼眸,和那个人嘴角的一抹浅笑。

      而王越,也只记得那日龙腾山顶上,沈崇光坚定的眼神,炙热的拥抱,和那句漫不经心却不容拒绝的我们结婚吧。

      生命,最终还是陷落在了那些岁月中。

      爱情,真是要命的东西。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一切过往如浮云掠过,任凭你拼尽全力,也再找不回来。

      细水长流的温柔,繁华落尽的沧桑,一切的一切,只是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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