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疾夕]月光疾风》月***山

1、月光疾风

　　00.

　　她原本以为一辈子都再也不用看到那样的月亮了。

　　可惜她还是，所认为的一切都还是太天真了。

　　01.

　　疾风从小就是个拥有可爱死鱼眼的人，这一点和卡卡西前辈有点像。看起来懒懒散散，一副什么事都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样子。别人的生活也和自己无关，别人的事从来不予过多的评论。总体而言，是个死气沉沉又病怏怏的男人。看起来好像很靠不住的样子，其实是个非常勇敢和强悍的男人。

　　疾风家和夕颜家算是剑术的世家，所以从小就认识了。那个时候的记忆非常模糊，只知道疾风向来都喜欢从忍者学校逃课。就算浪费一天躺在麦田发无聊的呆，也懒得端坐在课堂听讲。尽管如此成绩还算过得去，也顺利毕了业。每次到疾风家里的剑道场练剑的时候，有一半时间几乎都看见他在偷懒。一旦大人有事暂离，他就会叼着零食蹲在一旁偷偷地吃。实在想不明白就算是他那样的人，到底是怎么把剑术挥舞得那么熟练自如的呢？

　　“我很喜欢你的头发。”这是和疾风第一次见面，疾风和她说过的话。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头紫色长发，没什么值得引人注意的，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对方喜欢呢？

　　偶尔也会惹人生气，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夕颜很努力地练习查克拉，小心翼翼控制着第一次在水面上走路的时候，当然之前因为失败了很多次都落水了。这一次好不容易稍微掌握到技巧，能在水面静立两分钟，打算迈开第一步向前走的时候，坐在远方时不时朝这边打量一眼的疾风就会突然打个响指。

　　本来已经觉得安静到连心脏跳动声都听得到的夕颜，那一声响指简直吓死人了。注意力一经分散，夕颜的下场就只有再次哗啦啦地掉进水里。小溪溅起一阵水花，有几滴洒在岸边疾风的身上。疾风就“哈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又掉水里了哈哈哈……你看你把树林里的小鸟都吓飞啦。”

　　“吵死了你！给我呆到一边去啦！”

　　夕颜站在水里看着一旁笑倒在地的疾风，不甘心地朝他泼起水花。疾风被冰凉凉的水珠泼了个突然，也急的加入战斗，跳进小溪里和夕颜泼个够，直到水花把疾风整个也打湿。最后闹够了，两个湿淋淋的小孩上岸，天色也渐渐变暗起来。晚风吹得夕颜有点冷飕飕，长长的头发因为打湿而在风中不停地掉落水珠。

　　疾风见状，本来试图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给夕颜穿，却发现连自己的衣服也完全都被打湿了。疾风赶忙跑进树林拾了一些树柴，在溪流旁边生火。

　　“你不脱衣服怎么把衣服弄干？快点脱掉啦，会着凉的。”

　　“我才不脱呢你这个色狼！”

　　“诶，我又没有想要看你，你身材平平又没什么好看的，这种时候就不要在这个地方做无谓的坚持啦，快脱！”

　　“我不脱！冻死我算了！”

　　“真是的，被老爸发现我没有照顾好你，我也会被骂的啦。”

　　后来疾风还是使用蛮力帮夕颜把外套脱了下来，放在篝火旁边烤干。夕颜坐在篝火旁边觉得冷，抱着自己双腿蜷缩起来，疾风就坐去她旁边，把自己烤得半干不湿的外套披在夕颜身上。

　　“呐——别生气了，大不了我以后娶你就是了。”

　　“……”

　　明明自己都还在生病吧。

　　02.

　　后来忍界大战就爆发了。

　　在那一场大战里面死伤无数，其中包括疾风的家人，还有夕颜的父母。

　　当然，疾风的病也每况愈下，依旧不见好转。

　　非要论起来，他们还并不是最惨的那一位就是了。毕竟那场战争死亡的人数太多，而他们也只不过是茫茫尸海里面与家人走散的两个而已。夕颜还是害怕得连家门都不敢再走出了。一旦看见那一晚如血般深红的月，就像再次看见家人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一样。那个时候，就好像她已经失去了一切。

　　后来疾风出现在她家门口的时候夕颜已经三天没有进食，饿得受不了。瘫睡在床上怎么也叫不起来，疾风买好菜在她家的厨房开始下厨，做了三盘菜出来。等到他把夕颜扛到饭桌前之后，夕颜就只知道拿着筷子不停往嘴里塞东西，偶尔被食物呛到的时候接过疾风及时递来的水杯喝下一点水。看见夕颜一开始惨白的脸蛋终于渐渐有了一点血色，疾风也就舒了一口气。

　　“你看，白头发都快长出来了，很可惜这头紫色的头发的。”

　　“……”

　　“想哭就哭吧，不要太勉强自己了。也不要做这种绝食的事情。”

　　夕颜咬着牙，死死忍住眼泪不肯流出来。本来她都决定就这么一死了之……反正她以为，从家人离去的那一刻开始她的世界就再也不存在了。

　　「为什么，为什么死掉的非得是我的家人不可？！」

　　「为什么我的父母非得为那种怪物而死不可？！」

　　「为什么非得让我离开我的家人不可？」

　　「为什么非要有战争不可呢？……」

　　憋在心里的这些想不明白的问题始终困扰着她，而疾风却是那个第一个领着她从悲伤中走出来的男人。

　　疾风说：“我会保护你的。”

　　夕颜的眼泪最后终于决堤，她被疾风抱在怀里，仿佛要把这些年的所有悔恨都哭出来一样。

　　“我们在一起吧。”

　　她躲在疾风怀里哭泣的时候可以把内心的感情毫无保留全部宣泄出来，她不用再忍耐，不用再因为家人是“因为为村子而牺牲所以非常荣耀”所以必须忍住不哭泣而感到不甘心。她想她应该是憎恨着的，但是因为疾风的关系，憎恨什么的都无所谓了吧。只要后来她还有他就够了，憎恨已经不再需要了。

　　但是疾风的病情加重了，这是某一次接到医院的通知书才发现的事情。疾风一直在接受某种绝症的诊断，夕颜大概知道那是从出生开始疾风就将之背负起来的病症。而这些年来没有发现疾风状况其实已经很严重到每天都要去接受医治的地步了，怎么会竟然都没有发现呢？

　　照着这件事，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甚至不知道疾风家人死去之后疾风是怎么熬过来的。有时候偷偷的时候能听到疾风加重的咳嗽声。但是疾风从来都是在没有别人的情况下才会咳嗽，甚至连血都咳出来，那是比之前还要严重好几倍的病症了吧？疾风是什么时候背着大家自己独自去医院诊断的呢？

　　在医院拦截到了接受着诊断的疾风，疾风也只是笑着对自己说：“身为忍者，疼痛也必须忍耐才行呢。”的时候，她眼泪都差点又要流出来。

　　“没关系，我只要还有你就行了。”疾风摸着她的头说。

　　03.

　　「我只要还有你就行了。」

　　后来一切都再次恢复了秩序，疾风的病情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非要追究起加重原因的话，大概是因为失去了家人而使他丧失了某些方面的意志吧。夕颜那段时间一直都陪着疾风。她知道她就是他的「力量」，而他也一直以来都是她的「力量」。后来他们就好像这样互相扶持一般地，接二连三地考上了下忍、中忍，考进了暗部。

　　如果说忍者持刀的理由是为了守护，那么她持刀的理由就是为了守护她的恋人。

　　而那场引发“木叶崩坏”的中忍考试几乎让她再次尝试了失去所有一切的感觉。

　　她的恋人月光疾风在一场追踪战中身亡。惨死。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她甚至都来不及反应。明明说好了会一直保护自己的吧？

　　明明说好了会一直呆在自己身边、明明说好了会成为自己的力量、明明说好了会永远都守护自己的吧？可是死人要怎么守护？

　　死人要怎么活过来？！死人要怎么兑现诺言？！

　　她变得歇斯底里，她发誓要为疾风报仇。她斩杀了一切可能成为疾风死亡的凶手的人，她抱持着疾风也一直以来所保持着的梦想这样守护了木叶。可是她却失去了疾风。

　　那之后她消沉极了。没有疾风的生活她连想都没有想象过，这么直接经历了之后，也只会让她根本无法喘得过气来。所以她辞去了暗部的职位，变成一名「非战斗型」忍者，从那以后过起了平白无常的生活。

　　并没有极度消沉，父母死后的那段时期她并没有再经历了，也没有绝食。不是因为还不够伤心，也不是因为还不够绝望，而是因为已经「彻底」绝望了。

　　她想那个时候大概是还知道的，这个世界上还有疾风在，所以她就算放弃自己也没关系，疾风会把她给找回来的。她这么相信着，然后放弃了自己，结果疾风也将她找了回来。而现在她连疾风都失去了，所以就连可能找回自己的人都不复存在了，她也只能靠自己再坚强一点了。

　　没有想过跟着去死好了，也没有想过“自己的世界因此而彻底毁灭”之类的想法。因为疾风不会允许自己那样做的，那样做了的话，疾风也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他们曾经对着月亮发过誓，说要永远都互相守护的。

　　所以她明白过来月亮果然是非常善变的事物。就算对着月亮发誓，从月初到月末，月亮的形态千变万化，就算是誓言，好像就会因此而失去永恒不变的价值了。她憎恨月亮，就像失去父母那时对月亮的憎恨一般，后悔当初为什么一定要对着那种月亮发誓。她以为那句誓言已经不可能再有兑现、或者坚持下去的可能了。

　　直到第四次忍界大战爆发，她遇到了秽土转生后的疾风。

　　04.

　　见识过秽土转生的恶心之处，明白着很多从前就逝去的忍者们一个个出现在了自己的至亲眼前，而不得不对着他们挥刀斩下的那些人的痛苦。却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竟然轮到自己和疾风。即使她打从心底奢望着疾风没有死、或者有哪一天复活过来，或许她其实是对疾风利用秽土转生而复活所抱有期待的吧。

　　「一眼也好，让我再次见到疾风一眼也好。」心里这么想着，却在见到疾风那一刹那，所能想到的就只有逃避而已了。

　　打从一开始自己就非常胆小，这一点其实早就知道了。无论是从练习剑术开始，还是上忍者学校开始；无论是从学习查克拉开始，还是从第一次踩在水面上开始；无论是父母死掉那一刻开始，还是见到疾风死掉的时候开始。一直以来的自己都在惧怕，惧怕这个过于依靠能力的世界、惧怕这个残忍没人性的世界、惧怕这个杂乱无秩序的世界。是疾风一直站在自己身边，才使自己变成这么强大的。如果没有疾风，到最后自己一定也只会变成一个毫无用处的胆小鬼罢了吧。

　　但是想见到疾风的心情竟然那么强烈，否则她也不会跟上队伍去追赶疾风了。如果想要抵抗任务的话，怎样都可以的吧。所以当她颤抖着手拿起佩刀的时候，当她拿起刀指向疾风的时候，心底唯一涌现出来的感情也就只剩下“想哭泣”这样的心情了吧。但是她还是拼命忍耐住了。

　　“我希望你将我斩杀。”疾风站在树梢上居高临下地对自己说。

　　开什么玩笑，身为一个死人，轻松将这种话说出口，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听者的心情呢？

　　她挥刀，看着疾风，使出三日月之舞，和疾风一样。她想起疾风曾经说过的“我会保护你”诸如此类的话，想起疾风说“我喜欢你的头发的颜色”，想起疾风说“这不是又掉进水里去了吗”，想起疾风说“大不了我以后娶你就是了”，想起疾风说“疼痛也必须忍耐才行呢”，想起疾风说：“我们在一起吧。”

　　最终她将刀刺入疾风心脏的位置。

　　05.

　　“知道吗，月亮并不是一直善变…咳……”

　　“呜……请你不要说话了。”

　　“那只是人们眼里的月亮而已，其实…月亮一直都是不变的存在…咳咳……”

　　“疾风…”

　　“谢谢你，夕颜。我们的愿望也算达成了呢。”

　　“……”死人……

　　“一直以来……能爱上你……”

　　“……”死人到底能达成什么愿…

　　“——我觉得非常幸福啊。”

　　“……”……

　　“——疾风！”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