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秘密》玉尘芊芊

29、苦守

　　苦守

　　“这个东西……”季轩还没睡够就要起床，迷迷糊糊地看着身下的白帕上朵朵红色的痕迹。
　　萧言成用脚上的伤口蹭蹭他：“给母亲一个交代。”
　　“又不是你亲娘……”季轩说着，看着萧言成的脸色，有些不确定道，“不是吧？”
　　“我的娘名义上是左相的姨娘，夫人去世后，左相就把她扶正了。”萧言成解释道。
　　季轩不太清楚当年的事情，但也影影绰绰听说了一些，慕容二太子被家臣出卖，被官兵包围的情况下出逃无望，自刎而死。
　　“你敬着她一些，她这么些年也很不易。我知道你无辜，就当是替我尽孝。”萧言成柔声劝道，看到季轩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季轩梳洗整齐，前去给相府夫人请安。
　　“给母亲敬茶。”季轩说着就要跪下去。
　　“孩子，快起来。”萧夫人急忙拉起他，一脸慈爱地看着他，“真是个好孩子。让娘好好疼爱还来不及，讲什么虚礼。快坐下。”说着，把季轩拉到自己身边的软榻上。

　　知道是萧言成的亲娘，季轩加了小心，自己是周家的人，她难免有怨念。季轩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没想到夫人却如此和蔼，完全是一副慈爱婆婆的样子。
　　季轩自然配合的微笑，嘘寒问暖。若是夫人对他横眉冷对，他倒是放心了。可是现在这样子让季轩更加担忧。这可不是正常婆婆的样子。别说周家与她夫家的恩怨，就是之前小茹的事，昨天萧菀的事，她也不该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解释。

　　季轩和萧夫人一起用了早饭，这才回去。萧言成也担心他，并没有出去。两人一碰面，季轩看到萧言成眼里的担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萧言成放下心来：“看来我娘对你不错？”
　　季轩点点头：“是啊。我刚要敬茶，还没跪下，就被拉起来了。母亲心疼我呢。”
　　萧言成皱眉：“你是说……她不肯让你敬茶。”
　　季轩侧过脸，幽幽道：“我才不稀罕要你娘的承认，我又不是你媳妇。”我是个男人。季轩心里不太好受，可是萧夫人一脸疼爱的样子，又让他说不出话来。
　　萧言成安慰道：“也许娘只是心疼你，公主之尊要下跪……”说着他也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别人家也许是这样，可是他们家怎么会诚惶诚恐地对待周家皇室的恩典。
　　“我知道了。昨天你妹妹送东西来的事，她大概是不知道吧。”季轩不是这样咄咄逼人的性子，可是面对萧言成总是有很多委屈，“她可是什么也没有说。”
　　没等萧言成回答，季轩抬头看他：“前几天，云姐姐找我谈了很久。”
　　“她说，我到了你们家，日子一定不会好过。你的父母、亲信，不知道我的身世的，把我当成仇敌，知道我身世的，更会把我当成异类。萧言成，你说，如果有一天我的身世让别人知道了，劝你杀我的人会不会问‘他可以背叛自己的家族，你怎么肯定他不会背叛你？’。那个时候你要如何处置我？”季轩抬头看着他。萧言成只觉得他的眼睛亮亮的，好像装着星星。
　　“你对小茹做的——表面上打杀了，暗地里放出去。将来会不会也这样对我？”季轩起身，拿起梳妆盒里的字条，递给萧言成，“你借着我的名义给皇兄送了东西，被小茹发现了就想办法把她弄走。那个案子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萧言成看着字条上的内容：“她怎么给你传的？”
　　季轩看着他，回答了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我们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也是有一些办法的。你不要自以为是可以一手遮天。”
　　萧言成冷笑：“所以你现在兴师问罪。”
　　季轩叹了口气：“我只是告诉你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还和你成亲就没有怪罪你。就算你只是利用我才和我成亲，我也心甘情愿的嫁了。”说到这里，季轩更加委屈。
　　萧言成看着季轩，还真是对他无所隐瞒……
　　“我就是担心有那么一天，你会亲手了结了我。”季轩拿过字条，“你总可以先把小茹还给我了吧。”
　　萧言成一直皱着眉，有些难过，拥住季轩：“你要相信我。”
　　季轩闭上眼：“我怎么相信？我怎么不相信？除了相信你，我有其它办法吗？一切全凭你的心意。”
　　萧言成抬起他的下把，让他看着自己：“我会让你相信的。我们还有一辈子呢。”

　　三朝回门的日子很快到了。按理作为先帝嫡女，是要太后接见的。可是，季轩拜见的，依然是庄贵妃。
　　庄贵妃设宴请了不少宗室贵妇作陪，场面也还热闹，只是太后始终没有露面，连私下的昭见都没有。
　　季轩嫁出去了，与云妃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本想趁机聚聚，却被恒昌郡主婉转地拦了下来。
　　季轩也不太明白太后的用意，只好先回去。

　　“你是说太后可能已经起不了床了？”季轩十分不解，“病了宣太医就好，为什么这样藏着捏着？”
　　萧言成倚在床头，淡淡道：“帝王十九大婚。这大婚了，也就该亲政了。”
　　季轩一点就透，立刻明白了。太后如果出了什么事，会引起朝野动荡，皇帝的婚事自然不会顺利，如果太后真的不行了，皇上还有守孝，立后之事更要拖上三年。
　　“所以，选后这事很快了？”
　　萧言成早已想到此节，分析道：“皇上对萧家已有防备之心，要选后，应该还要位高权重的人压制萧家。放眼望去，只有两家。英仁将军的孙女和庄右相的嫡女。英仁将军手握重兵，是我们必须顾及的势力，庄右相的庶女已经贵为贵妃，要是再立他的女儿，反而让他坐大了。”
　　“庄贵妃大方得体，把她立为皇后也不错的。”季轩回忆道，“只是，她……”
　　萧言成沉默：“你觉得让菀儿去怎么样？”
　　季轩看得出来他是很宝贝这个“妹妹”的，绝不愿意她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劝道：“她是个单纯地人，放在宫里，也做不了什么。不是吗？”
　　萧言成这时松了一口气似的笑了：“你说的对。过了年宫里要举行春宴，邀请了各家女子进宫，皇上应该计划在那个时候选后了。我也该劝父亲把菀儿嫁出去才是。”
　　季轩有些怪异的感觉，这时才发现刚才萧言成在试探他对萧菀的态度，佯怒道：“她中意的可是你。不如让她嫁给你？”
　　萧言成轻笑，起身去了柜子前，边说道：“公主殿下，我怎么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季轩起身，却看到萧言成拿出一件黑色的衣服，“你要去哪里？这身打扮……”
　　“宫里的情况一直探不明白，我不放心，要亲自去一趟。”萧言成一边穿衣一边嘱咐道，“我担心露了行迹不好解释。你穿我的衣服，呆在书房里，以防万一。不要告诉任何人。”
　　季轩一脸愕然：“你怎么这么突然？我也要去。”
　　萧言成挥挥手：“密道有一部分被他们知道了，现在不好走。我带上你不方便。我又不是出去玩，你乖一些，这里就靠你了。”
　　季轩只好点头。
　　“他怎么这么信任我？”季轩有些苦恼，甚至担心摇摆不定的自己会背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