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拯救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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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丝丝的静谧的清晨，月牙还残留了一道白蒙蒙的虚影浮在浅蓝色的冷冰冰的苍穹上，无人造访的林荫小道上，刚刚落下的树叶散发着不知名的幽香，混合着凛冽的寒意，连空气也充满了湿漉漉的冰凉。
树林寂静得压抑，小道上铺满了露水，黑色的土壤湿润软烂，一脚踩下去估计会陷进去半个脚掌。这是通向远坂府邸的一条必经之路，可是自从圣杯战争之后，这条道路上的脚印就都渐渐淹没在腐朽的落叶中。
摇摆的白色衣角在还有些晦暗的阴影中一闪而过，仅留下微醺的酒香随着风声飘散，消失在远方。
就快到远坂府了啊！叶璟眺望了远方那模模糊糊的黑点，心里想着。脸上还残余着浅薄的胭脂红，虽然酒量尚可，但他一喝酒就容易上脸，何况刚刚和吉尔伽美什一起品味着绮礼收藏的美酒，由于味道出乎意料的美妙，便忍不住多饮了几杯。
虽然并未有醉意，但皮肤已经开始变得灼热发红，这让叶璟感觉有些超出理智控制的不适，胸膛略有起伏，有些贪婪地汲取着这带着冰凉潮气的空气。像鞠了一捧冰冷砭骨的池水洗面，热度渐渐消散。
在抵达远坂府大门的瞬间，大脑变得彻底清醒，叶璟又恢复了一向的冷静理智。
无比轻松地屏蔽了那些苍蝇一般无处不在的低级使魔们的监控，叶璟直接踏入了时臣的书房。
一进书房，扑鼻而来便是古式红木家具和一些已经枯萎了的花草的气息，这些花或许是时臣太太摆放在窗台的，可惜现在没有人关注它了。虽然驱散了所有的仆人，但房间仍然是一尘不染，应该是用了什么小魔术。
坐在房中央那朱红色书桌上翻阅着一些书籍的时臣，感受到毫不掩饰的庞大魔力气息，抬头便看到了站在门口附近的叶璟。
不慌不忙地合上书，推开座椅，直起身，离开了书桌，身姿挺拔，步伐稳健，在离叶璟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时站定，毕恭毕敬而且优雅地向他鞠了一躬：“非常抱歉，不知您来此，我有失远迎，尊敬的王师。”
对于以“对于高贵的东西就要尊重”为信条的时臣，在了解到面前这位黑发青年是英雄王的王师后，虽然疑惑于他历史上的无名，但仍是对他致以十分的敬意。
“无妨，我也是路上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才赶到这来的。”叶璟随意地一摆手，完全没把这等小事放在心上。
作为英雄王的王师，叶璟和善的态度让时臣略感放松，但仍是恭敬的低着头，小心地询问着：“不知王师有何指示。”
“渴望着达到根源之地，是你的愿望吧！为此千辛万苦找到那圣遗物，来召唤出最强的servant。”
时臣不可置否的点头，承认了这个说法，心里有些疑惑。
“利用完最强的servant得到圣杯，可是圣杯所能展现的奇迹，是无法在世界的外部通用的。这样一想，那开启根源之路的条件，还真是非常的有意思呢！是吗，时臣？”叶璟一步一步，缓慢地逼近时臣。
远坂时臣垂下的双眸瞬间张大，那只刻着令咒的手无意识地握紧，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只是能看出一丝挣扎的神色。
没有理会时臣的小动作，叶璟脚步一转，与时臣擦肩而过，在窗前立定。盯着那盆已经濒临死亡的花卉，伸手怜惜地抚摸着已经枯黄的枝叶。慢条斯理道：
“这株花连根部都腐朽了，便失去了它自身开花的能力，只能在时间的流逝中彻底化为尘埃。”叶璟的声音平和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却让时臣感到风雨将至的压抑，他正想进行最后的困兽之斗，却突然听到了令他大惊失色的话语。
“哼，就像这圣杯的本源已经被此世之恶污染了，失去了通向根源的能力，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了，时臣。”
时臣张了张嘴，像缺水的鱼徒劳的蠕动着嘴唇，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他感觉自己的种种情绪在胸膛翻滚着，最后被压抑在一起，酝酿发酵成莫名让人头晕目眩的感觉。叶璟此时也沉默了，收回放在花卉上的手，透过窗户，抬头仰望着愈发明亮，轻盈，深邃的天空。朝阳从一旁照来，给那片阴暗的树林浇了层油似的，亮晶晶的。
“您，您能确定这个信息吗？”不知过了多久，时臣才感觉找回了自己的感官，喑哑的声音连他自己都感到心惊。他咽了咽口水，抬起头，仔细地盯着叶璟的脸，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抱着一丝期盼，绝望的期盼。
叶璟神色淡漠地回视他：“一个人相信什么，不一定是因为这件事是可信的，而重要的是你愿意去相信，当你提出了这种疑惑时，那说明你已经愿意相信这件事，不是吗？”
时臣的表情非常奇怪，本能在维护着优雅的面具，可内心一直以来的信念的崩溃又无可避免地增添了痛苦绝望，这样混杂的表情表明这个人正在经历极复杂的心理历程。
“哼，很失望吗？你该为此感到由衷的庆幸，若非如此，你绝无可能安然站在这里，带着那三个完整的令咒，时臣！”叶璟突然凑近时臣，发出冷酷的宣言。
叶璟单独来此，就是因为知道吉尔伽美什呆在远坂府邸的可能性就和雁夜爱上了时臣的可能性差不多，否则这话要让吉尔伽美什知道了，都不用唆使绮礼，说不定他会赐予时臣这个直接被王杀死的荣誉。而叶璟，看在远坂时臣这个人本身的品性，准备留他一命。
“那么，来签约这个契约吧！”没等时臣回话，发布命令般，叶璟摔下一份文件在红木书桌上。
勉强镇定下来的时臣被动地拿起那份文件，白底黑字像利剑一样刺得他眼睛发疼。
这是一份要求时臣不能使用任何令咒，给予吉尔伽美什绝对自由的束缚誓约。
“可，可是……”时臣皱眉，想说些什么。
叶璟直接打断他的话语，“别忘了我的身份，时臣，虽然提供魔力给吉尔现世有点麻烦，但也并非不行，不要给我——杀你的理由。”他的眼神第一次如此的冷酷，像寒冰一样冻住了时臣接下来的话。
彻底无言的时臣直接签订了这个契约，尽管心里百般不满，但也正如对方所说，若是圣杯真的被污染了，那也无法通向根源了。之前查到的第三次圣杯战争也间接证明了这个猜测。
既然如此，他就没有了为圣杯拼命的心理了，签下这个契约也对他没什么太大影响，只是不能用令咒命令吉尔伽美什了。当然若是那名王者不愿意，即使是令咒所能起的作用也是甚微罢了。
不过如此多的理由最终也不过是为了掩饰远坂时臣此时的挫败感。曾经感觉这位王师态度和善什么的，现在时臣回想到当初自己的这个观点，心情微妙到了极点，这种微妙准确点来说就是良好的家教让他找不到什么重话来发泄郁闷的心情，俗称——吐槽无能。
看到时臣犹如便秘的神色，叶璟想了想，还是安慰似地对他说：
“作为报酬，我帮你救出你的女儿——小樱，怎么样？”
“救？！她现在不是生活在间桐家吗！莫非间桐家……出了什么事吗？”对于自己的女儿，时臣还是非常的关心的，他的关注点一下子就集中到了这里。
“这个嘛，不是间桐家出了什么事，而是间桐家对她做了什么事。”
叶璟皱着眉，回想起早上刚独自离开绮礼那里不久，在公园水池附近看到的奄奄一息的身影。
公园水池边的柳丝上纤细的树叶几乎全部落光，光秃秃的枝干兀立在刚刚泛起鱼肚白的天空下，池水清澈见底，冰冷彻骨，而且仿佛又稠又浓。周围非常安静，没有人迹。
从绮礼那里出来后，叶璟便习惯性恢复了Master的状态，这样的话就不容易被参与战斗者轻易发现servant独有的魔力波动。为此的代价是，不能享有servant的超高身体素质，而要容忍从奔驰换成凤凰牌自行车的差别待遇了。
所以若非那个穿着灰色防寒外套的人影发出了低沉的吼声，现在的叶璟是绝不会发现柳树粗壮的枝干后面还有个人。
那吼声，沉闷悠长，并不像是发自喉咙，而是出自灵魂的某个褶皱。
这种声音叶璟记得，当他在九州里第一次施展秘术，对手就是山林的一头伤狼，他被那狼的低吼所震撼，那是生命在死亡威胁前的嘶鸣，无比强烈的生欲与几近疯狂的兽性在心里纠缠着漫溢出来的声音。
这种强烈的求生欲让叶璟不禁走上前去，当看清对方有些恐怖的面容和正捂着嘴的手上鲜红的令咒时，他苦笑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是间桐雁夜。
但是救人的心理却未发生改变，凑得更近了，叶璟握住对方的手腕，轻声对着还残余着一些意识的雁夜唤道：“先生，你还好吗？”
手心握着的手腕仿佛就是皮包着骨头，偶尔皮肤里游动着青筋似的凸起，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厌恶感。
听到问话，对方先是一阵惊人的咳嗽声，甚至呕吐出了几只恶心的蠕虫。
“没，没什么……”间桐雁夜开口嗫嚅着，他仿佛是个连呼吸都会感到痛苦的肺癌晚期患者，发出了沉重的喘息声。但语气却出人意料的优雅而柔和。
突然，他定住了，死死盯着叶璟握着自己手腕的手背，眼里透出了复杂的坚定光芒，全身抽搐起来，皮肤凸起无数筋脉，似乎有虫子在不停地游动。
看到这即将召唤出servant的场景，叶璟心中大感失策，今天一时忘了带手套挡一挡令咒了，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消除间桐雁夜的敌意。
“我没有恶意！我也不奢望圣杯，您再这样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请先冷静一下！”
“你……真的不希望得到圣杯？”似乎是被这话稍微打动了，又或许是身体真的承受不住了一点魔力的流出，间桐雁夜暂停了动作。
“没错，我只是个无意得到令咒的普通人！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圣杯选中，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治疗你的身体，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呢？”
即使是违背本性的话，只要多练习，便会熟练地吐出，甚至沉浸其中。虽然本意的确是救人的叶璟这时也不禁在内心苦笑，如此谎言虽然表面上是为了他好，但自己又何尝不是又滋生了新的“阴谋”呢？
但是他也并不会犹豫愧疚，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正人君子，若是能更简单地达到目的，不违背他的本心，仅仅是谎言的运用又有何妨？
在了解到这个“事实”后，本性也很善良的间桐雁夜便被叶璟套出了很多话，了解到间桐雁夜只是为了救出小樱而想获取圣杯。叶璟便顺势提出了帮助他直接救出小樱的话语，在一番游说后，间桐雁夜抵挡不了让小樱少受几天痛苦的想法，同意了。
所以后来叶璟准备赶往远坂府邸通知时臣，虽然这个意见受到了间桐雁夜的强烈反对。
他一直试图洗脑叶璟——“一切都是时臣的错！”但最后反而被叶璟洗脑，单亲家庭的孩子是很痛苦的。间桐雁夜终于第一次正视到即使时臣再怎么错，也是小樱的父亲，也是……葵，葵的丈夫……
终于勉强同意将小樱送回远坂府后，雁夜和叶璟约定了再次会面的时间后便各自离开了。
于是叶璟便灵体化快速赶往远坂府邸了，其实这件事才是他来到这里的重点。但挂念着吉尔伽美什的令咒还在时臣的手背上，便趁机直接告诉了时臣圣杯被污染的事情，顺便打包了这份契约。
大致和时臣讲述了一下小樱所受的痛苦，重点在间桐家是把小樱当做工具而非认真教导她魔术后，远坂时臣愤怒了。
“你在这里做好治疗设备的准备吧，估计小樱身上被间桐家的那个恶心的老虫子下了咒。”
“我知道了……非常感谢您的援手，尊敬的王师。”远坂时臣又非常恭敬地对叶璟鞠了一躬，既然圣杯无望，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全部转化为了对爱女的担忧。
随意地摆摆手，叶璟灵体化消失在书房。而远坂时臣则开始略有焦急地开始去地下室寻找设备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拯救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