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你在》西墙桃花

23、（二十二）

　　“她叫夏微雪，和夏微冰是双胞胎姐妹，就是你见过的小冰。勇哥和小雪是在国外留学认识的，一起打工，一起上课，一起赚钱去旅游。小雪不知道程勇有个庞大的金融背景，程勇也没提起过，并不是刻意隐瞒，是因为程勇骨子里独有的骄傲，让他不屑用身家来提升自己。小雪是个漂亮聪慧的女孩子，她跟小冰长的很像，不熟悉的人根本分不清楚，但是个性却是泾渭分明的。小雪内敛，小冰张扬。出身职工家庭的两个姐妹学习很努力，并且约定好一起申请出国留学，但是那年只有小雪一人拿到了免费留学的公函，小冰很是失望，送走姐姐之后，就更加勤奋，终于不负所望，第二年，如愿以偿。虽然不是同一所大学，但是毕竟是在同一个城市。

　　姐妹两人相聚在异国，异国的生活单调，小雪早已习惯，小冰却总是抱怨郁闷，小雪作为姐姐，很是贴心，总是喊来程勇在公租房里准备小冰喜欢吃的饭菜，以此打消小冰的思乡苦楚，然而就是这样共同的生活，让小冰渐渐喜欢上了程勇。程勇能感觉出来，于是他尽量回避有小冰的场合。然而这样的回避并不是办法，小冰抱着小雪的肩膀说：“姐姐，把他让给我吧！”小雪心疼，却只能拒绝，心之所爱，怎可拱手相送。从小到大，小雪都没拒绝过妹妹，看着小冰离开，小雪的心里生生的疼着，她打电话给程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余涣看了看西墙，西墙的眼睛里一片漠然。

　　“那次小冰离开之后，小雪就联系不上她了，她跑去小冰的学校，也找不到。一个月，小雪急的不行，又不敢打电话给妈妈，只能拖着程勇到处找，寻找无果的时候，程勇求助了爸爸，程勇爸爸找了朋友，但是因为是在国外，所以也是费了很多时间，才在一家地下娱乐场里找到喝得烂醉的小冰。之后的时间，小雪的眼睛里没有了程勇，她总是不见他，她躲着他。程勇当然知道其中的原因，想着冷静一段时间也好，谁知道当程勇再次见到小雪姐妹的时候，小雪的身边已经有了别人。小雪看见他，不喜不悲，眼神平淡，小冰却是欢喜的很，也不避人，拉着程勇的手说着话。程勇是喜欢小雪的，也可以说是爱，所以看见昔日自己怀抱里的女子如今伴在他人左右，再沉稳的人都不会冷静。甩开小冰的手，径直离去，只是他离去的时候没有看见小雪的脸色苍白。那一年，程勇过得异常辛苦，他疯狂的看书，学习，提前一年完成学业之后回国，异国再没有什么可留恋。
　　回国之后，就真的跟两姐妹失去了联系，但是那些记忆却一直在，这也就是程勇为什么一直独身的原因。”余涣的声音停住，西墙的眼睛还是淡漠的。

　　“你不想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了？”西墙的漠然让余涣感到自己说的很无聊
　　“后来？后来姐姐病重去了，留下妹妹，并托程勇照顾？”电视剧里都是这样说的
　　“呵呵！姐姐没走，是妹妹病了。”余涣拾起飘落脚边的一片叶子
　　“妹妹病了？”西墙明明看着小冰好好地啊
　　“是真的，小冰没有毕业就回国了，一直住在精神病院。”
　　“精神病？”也没看出来啊，西墙愣了
　　“的确是的，小雪在疗养院一直不配合治疗，只有看着程勇的照片时才会安静下来。”
　　“然后呢？就拜托程勇？”这就是姐妹情深？令人唏嘘。
　　“其实小雪过得不好，丈夫是个草包，是花钱才出的国，回国之后一直不好好工作，天天还要小雪挣钱供他吃喝。一个女子，挺着一个大肚子，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打电话给了程勇。”余涣说

　　“结果呢？小冰被程勇一照顾就好了，然后准备以身相许？”西墙的话听上去有点刻薄
　　“呵呵，你对勇哥还是有意思的吧！”余涣笑了，这样的西墙才是真实的，喜怒悲欢。
　　“我只是觉得很不公平，凭什么要为姐妹两个人买单！感情不是用来这样挥霍的。”西墙不否认心头一酸，竟然有点心疼程勇。
　　“不过，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程勇跟你很熟？”世界上的事情都是因果相连的。
　　“嗯，我们很熟，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因为现在我跟他喜欢上同一个人。”
　　西墙不语，余涣的话说的很明白，再问下去很没意思。

　　听余涣讲了那么久，天已经渐渐暗了，十月的天黑得早了些。
　　“我要回去了。”西墙站起来，脚下的香樟树的种子被踩碎，破壳的声响。
　　“或许可以一起吃晚饭。”余涣伸手拿掉粘在西墙头发的叶子
　　“谢谢！我不这么认为。”也许还是余涣调的“伊莎贝拉”更让自己感觉舒服。
　　余涣也不强求，跟西墙客气的道别之后，上车离去。余涣走后，西墙又自己待了一会，看着渐渐暮色的城市，恍惚中心脏一点点针刺般的疼，原来在清凉山接到的电话是小雪的，原来程勇也有哀伤成河的故事，不一样的过去，同样的心疼。

　　多事之秋？

　　月底，出版公司打来电话，说西墙的小说已经出版，公司准备在公历十一月二十四那天签名售书，地点选在银座大厅。
　　十月二十九，公历十一月二十四，星期四，感恩节。

　　西墙到的时候，银座大厅里的人已经很多，虽说有过签名售书，但是因为自己并不是著名作者，所以以往的售书环节挺简单的，意思一下也就够了，多数是出版公司联合报社做的噱头，混个小头条，提升一下销量罢了。
　　王经理圆圆的脸出现在跟前，西墙客气的说了几句话，就被工作人员请到桌子边，入座。今天的西墙穿一件碎花盘襟袄，外罩一件白色滚边短毛坎肩，是为了迎合小说的题材刻意穿的。桌子前摆放着一色的百合，不知道是谁的主意，跟西墙身上的白色坎肩搭对的很。

　　“墙姐，喝点水。”出版公司伶俐的小妹端上一杯热茶
　　“谢谢！”西墙颔首谢过
　　王经理虽说也曾是一介才子，但是却迷信的很，早请人算过时辰，所以西墙只能安静待着，看着面前集聚在一起的记者和人群，暗暗的说：“又是一场戏。”
　　终于等到吉时，西墙拿起笔，签下第一个名字。西墙的字是顾航教的，以前他总是取笑西墙的字写得像是小学生，一板一眼的。西墙就买了字帖，想把字练好，但是总不得要领，后来还是顾航手把手的教着，才算把小楷写得像那么回事。如今，西墙的小楷已经写得极好，却再听不到顾航的一句夸奖。

　　一本一本书上签上名字，西墙头也不抬，待到心里数到五十的时候，手都酸了，抬起头看了看后面排队的人，唉！怎么还那么多，我有那么多得人气吗？
　　“西墙姐姐，我很喜欢你的书，能不能和张影啊？”一个软软的声音飘至耳前。西墙抬头一看，映上一对闪亮的眸子。
　　“是吗？那说说你为什么喜欢好吗？”这双清澈的眼睛是不是也是王经理雇来的呢？
　　“嗯，姐姐的书，看第一眼是不吸引人的，也可以说是很平淡，第二眼就会觉得有点意思，第三眼就是像等待花开的人，四季轮回着，只为了看花一眼。”软软的音调说的不急不慢，说得西墙欣喜。小姑娘旁边的几个人也点头附和，似乎这话也说出了她们的心声。
　　“看花？若是花不美，怎么办？”西墙把额前的刘海抚了抚
　　“花美不美，自在看花的人，不在于花。”这样的回答让西墙笑颜逐开，也是有人真心喜欢自己的书呢。
　　与女孩和她的朋友一一拍过合影，西墙的心情大好，对着等着签名的人也会微微一笑，笑容简单，却足可以让人觉得值得。

　　“西墙。”程勇的声音
　　“小蔷，今天真漂亮。”程勇旁边的堂姐—程竹涵
　　“涵姐，你来了。”西墙起身，却并不与程勇讲话。
　　“嗯，小勇说今天你签名售书，所以我缠着他过来了，你不介意吧？”程竹涵看出两人之间有点不对劲
　　“哪里的话，高兴着呢！”西墙在程竹涵拿过来的书上落笔，签下的不是西墙是小蔷，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却也有感情，为的是谁就不知道了。
　　“我的呢？”程勇的手伸过来
　　“你？”两个金融系出身的人让自己感到好有压力，而且周围的人群里有很多是银座的员工，一张张脸上有着对西墙的羡慕和嫉妒，也有祝福，因为西墙看到了蒋玉娟，那个原本被解雇的女孩，待在人群中很不起眼，但是笑容灿烂，略带羞涩的朝西墙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