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鞘之云公子》华山云

31、第 31 章

　　“一一？”云今惊喜地看着某个不认识的黑衣人将那只有着金黄色毛发的小猴子带到自己身边，张开双手迎接着一一的到来。一一也毫不客气地直扑进云今怀里，脑袋在他的胸口亲昵地蹭个不停。

　　黑衣人望着云今，突然甩出一句：“帮主说了，是走是留，你自己看着办。”

　　“什么意思……”云今高声问道，只是话音未落，那个黑衣人便闪到一旁。云今抬起头来，只一眼便一下子愣在那里，好半晌才终于张口结舌地说：“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不是不是不是……”

　　煞神魔龙就站在他的面前，带着特有的那一身煞气与凛冽刺骨的温度，脸上又重新蒙上了黑色的纱巾，看不清楚全部的表情，但那一双杀气腾腾的独特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云今，目光深邃难解。

　　“你不是在京城里吗？”云今终于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心里还有诸多的疑问比如林寒去了哪里比如身上的毒怎么样了，但却都说不出口。

　　魔龙静静地注视着云今，好半晌，似乎根本不准备说什么。就在云今突然畏缩起来准备逃避开她的视线之时，魔龙又开口了：“跟我走。”她直直向前伸出一条手臂，语气听起来不可拒绝。

　　“我要……”

　　“跟我走。”魔龙又上前一步，一种无形的压力向着云今铺天盖地而来，震得云今不知道该如何接口——而且魔龙似乎也不需要他接口，只要他走。

　　“魔龙，”在这股无形的压力下，云今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试图去解释一些什么：“我愿意留……”

　　“跟我走。”魔龙手臂直直前伸着，一直在等待，似乎此时云今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

　　云今怒了。他不是没有脾气的人，纵然此时被那种压力镇着。他搂着一一站起来，后背紧紧贴着石壁，昂首望着魔龙，目光忽然变得格外决绝，如此倔强地和魔龙对抗者说：“你凭什么让我跟你走。你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吗？！”

　　魔龙愣了一下，继而，直直前伸的那只手臂弯起来，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巾。云今看到那布巾上血迹斑斑，眉头不由得皱了一皱。仅仅是皱眉这么细微的动作，却被魔龙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立刻把布巾翻到另一面，把有血迹的地方小心地挡住，而露出的那一面上用黑笔清清楚楚但却歪歪斜斜地写这几行字：

　　今日春色去匆匆，

　　深秋哪得再从容。

　　爱看天地无限大，

　　龙困潜峡悲浮萍。

　　魔龙将布巾抖落在云今面前，缓缓说道：“我问过很多人这首诗什么意思，也抄写过很多遍，她们都说这首诗狗屁不通。”

　　云今心虚地把头扭过一边：“本来就是我胡乱写的，你抄它做什么。”

　　魔龙举起布巾的手直伸向前，动也不动，冷冷说道：“云公子可曾有过如此这般无聊的时候，反反复复在石块上刻写出一行字来，只是胡乱耍着玩的？”

　　云今一咬牙，心想赖皮就索性赖到底好了，一扬眉望着魔龙朗声说道：“那又怎样？那又怎样？你想要说明什么？！”

　　魔龙的目光微微闪了一下，屈起的四指中食指展开，正对应着这几行字里的第一个字说：“我，只认得这个字，那是你的名字。”

　　云今抱着一一摇了摇头：“那个字有很多种含义，比如说今天，比如说今生，比如说古为今用……反正总之那在这里并不是我的名字。”

　　魔龙轻轻地摇了摇头：“这就是你的名字。”

　　“不是！”

　　“是。”

　　云今笑了：“想不到魔龙如此有闲情雅致与我讨论起词义来了。”

　　魔龙深邃的目光注视着云今，丝毫不为他玩笑的话语打动，持续往下说着自己的话：“我问了别人，她们告诉我了这首诗的读音。我不曾记得许多，只记得……”

　　“想一口吃成胖子是不可能的，你想要学字的话得一点一点的来。”云今害怕魔龙说出自己一时冲动的那个表白来，连忙开口打岔不让她说下去。他当时不过是一时冲动一时气愤，现在若是念出那句话来，非但尴尬，而且徒增伤悲。

　　魔龙一双深邃的眼睛漫漫注视着云今，似乎也不想要再说太多，她缓缓将那布巾收起仔仔细细地塞进自己贴身的口袋里，接着又重新伸出一条胳膊向云今再次开始重复刚才的话题：“跟我走。”

　　云今摇摇头：“跟着你能有什么出路，我要嫁给你们天煞帮的帮主。以后我就是你的头领了，不得对我无礼哦。”云今尽量把话说得很轻松，但却无可避免地带上了一种浓重的忧伤，也不知魔龙听不听得出来。

　　魔龙望着云今，缓缓开口：“太女……”

　　云今猛然抬头愕然望着魔龙，心中涌出了一股莫名的痛。他还道魔龙这次让自己跟随她走是准备让他留在身边，谁知原来她竟然还在想着把自己送给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子！如此这般一想，他心中又痛又倔，抛开一一向前跨上一步，双手推了魔龙一把，用自己生平最声嘶力竭的声音喊道：“你走！你给我走！我不要看到你！”

　　魔龙张了张口，之后便平静地望着云今，深邃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她等着云今发泄完毕，突然眨眨眼睛，上前揽住云今的肩膀。突然间被这种已熟悉多日的温暖包围，云今惊讶得不能自已，愣愣地盯着魔龙垂下眼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连串说不清楚是伤痛还是幸福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魔龙叹了口气，格外清晰的声音传进了云今的耳朵：“既然如此，那就跟我走吧。”

　　这句话可以说是云今这多天以来听到的最温暖的话语，虽然平淡，却如同春风拂面，吹走多少阴霾，吹走多少酷寒，直唤起心中那最最柔和的明媚阳光。

　　其实，云今很想笑着说：好吧。从此之后浪迹天涯，从此之后再无其他牵挂。

　　就这样吧。云今闭上眼睛，抓紧了魔龙的衣服，想要点头答应，不去计较身后的一切。

　　突然间，魔龙身体一颤，一口鲜血猛地喷射出来。她迅速扭头，使得云今身上不沾染分毫。

　　“帮主说了，是走是留，你自己看着办。”云今猛地记起了方才那个黑衣人的话，他这才从方才的千万缕柔情中反应过来：魔龙身上还带着未清理干净的奇毒！云今猛地一把推开紧抱住自己的魔龙说道：“我不跟你走，我不走。”

　　魔龙盯视着云今的眼睛。云今努力闪躲着。

　　“你有两个选择。”魔龙望着云今缓缓开口。

　　“我知道。”云今压抑着心中的悲哀，努力地笑脸相迎。

　　“其一，跟着我走。风风雨雨，同舟共济，海角天涯，携手相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云今合上眼睛把所有的痛苦都关在心里，面带微笑地摇了摇头。

　　“其二……”魔龙右手握住剑柄，左手向前一伸将云今揽在怀里，根本容不得他挣扎：“我带你出去，你回到家之后嫁给太女，从此以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我的死活再也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