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鞘之云公子》华山云

17、十七

　　“今儿，你今天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要不是太女正好来找你，我还真不知道……”

　　“今儿，难道你有什么话不能和爹爹说的吗？”

　　“今儿……”

　　云今把紧紧蒙住脑袋的被子掀开一角，露出一双眼睛，闪亮亮地望着李惠，轻轻地摇摇头：“爹爹，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只是……”

　　“今儿，为什么不说下去？”

　　云今翻了个身从被窝里爬起来，拉起李惠的手，认真地看着他问道：“爹爹，你和娘那么相亲相爱，到底是怎样在一起的呢？”

　　李惠脸微微红了一下：“今儿，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爹爹，”云今抓起李惠的手摇了摇：“爹爹你告诉今儿啊。”

　　李惠摇摇头：“我和你娘也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新婚之夜时候我们初次相见……”他抬手理了理云今鬓边的长发，笑道：“那时的我是个普普通通的闺阁男儿，或许你这么乖的性格就是从我那里遗传而来……”

　　云今低下头，目光略略瞥向一边，抿紧了嘴静静听着。

　　“今儿，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李惠抬起手来去触摸云今的额头。

　　云今抓住李惠的手放下，想了想说：“爹爹，如果……如果今儿不乖了呢？如果……如果今儿不想嫁给太女了呢？”

　　李惠笑了：“今儿，你到底在想什么呢？现在，不嫁给太女你还能嫁给谁？”

　　云今急切地说：“可是爹爹，你说过会给我撑腰的，难道不算数吗？”

　　李惠叹了口气：“今儿，爹爹自然万事都会从你的终身幸福着想。刚开始的时候，爹爹也以为横刀夺爱的太女不会是什么好人，因此才不大乐意，现在看来，太女待你倒是不错。更何况，太女那么中意你，又有谁敢去和她争夺？你现在或许会有些想不通，然而等你以后自然会理解爹娘的一片苦心。”

　　“可是如果，今儿有心上人了呢？”云今瞪大双眼望着李惠。

　　“难道你还在想着陆展那个畜生？”李惠面有不悦之色。

　　“爹爹你把今儿看做怎样的人了？她无情无义地把我推开，我怎么可能还死皮赖脸地想着她！”

　　“今儿，那你……”

　　“爹爹，不必再提起她了。可是孩儿真的有心上人了，怎么能够无牵无挂地嫁给太女呢？”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她是谁？她喜欢你吗？她愿意和太女作对来娶你吗？”

　　云今面色一红：“我，我不知道她的名字。而且，她似乎不大待见我。可是……”

　　李惠轻轻地摇头：“既然如此，你还是断了那个念头。她既然不待见你，就更不会为了你和太女争抢了。你还是好好地准备准备一心一意地嫁给太女吧。”

　　“可是爹爹，你不知道，太女她……”她要……之后才肯娶我为正夫呢。这句话盘桓在云今嘴边可就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好了，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李惠站起来轻笑一声：“今儿，爹爹是为你好，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云今撇撇嘴，明白多说无益，于是就沉默起来。直等到李惠带着众人走出屋子，掩上房门，他才又从被子里爬起，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发了会儿呆。突然，他下定了决心，披上一身洁白胜雪的衣服，从自己的小金库里取出了一些银子揣进怀里，然后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溜出。来到寂静无人的后院，他四处望了一眼，放轻脚步走到门口，极其缓慢地把朱漆大门打开，轻轻掩上。

　　关上大门之后，云今刚刚转身，一道金色从旁边闪过扑在他身上把他吓得全身猛然一抖。仔细看的时候不由轻舒一口气：“一一，你又这么冒失了。”

　　一一蹲在云今的肩膀上，一条长长的尾巴得意地卷起又放下反复不止，似乎在故意惹怒云今。

　　云今不生气，抬手抚摸了两下一一的脊背，继而悄然向黑夜深处走去。

　　漆黑的夜，冰凉的风。站在十字路口处，云今茫然地望着前方，不知又该向何方了。他挠挠后脑勺，抬起头来望着一一，轻声问道：“你知道该向哪里走吗？”

　　一一摇了摇头。

　　“你怎么会不知道！”云今气愤极了，扯了扯一一身上的毛。

　　一一怪叫一声，一下子跃起到旁边一棵树上，冲着云今龇牙咧嘴不止。

　　云今撇了嘴不去理会它，随意地找了个方向走去。

　　“……你准备要去哪里？！”

　　听到这些天来已经熟悉了的声音，云今蓦地惊喜回头，发现魔龙竟然就站在他的身后，蒙面的黑纱上方露出苍白得吓人的面庞，两只眼睛急切而又显然非常恼怒地望着他。虽然是黑夜，但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的云今还是能把一切都看得清楚，更何况魔龙距离他很近。

　　“魔龙，你终于又出现了……”云今只来得及说出半句话，还未曾控诉一下魔龙那不负责任的悄然离开，就愕然地望着那紧身黑衣扎束起的矫健身躯在原地晃了晃，踉跄着似乎准备抓住什么，然而最终双手无力垂下，仰面跌倒在地一动不动。

　　“魔龙！”云今惊呼一声凑上前去，急切地摇晃了魔龙两下，这才发现她双眼紧闭，似乎已经没有了知觉。

　　“魔龙，你到底是怎么了……”云今声音里拖起哭腔，他抬起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停了停，便要去揭她的面纱：“魔龙，你都给我看过你的样子了，一定不介意我再看一眼，虽然……虽然上次被你给拒绝了。”云今擦了擦眼角处未曾溢出的说不清楚是担忧还是激动的泪水，轻轻将那层面纱拉了下来，魔龙那张脸庞便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云今面前。

　　原本俊美优雅的容貌此时看起来却是格外的苍白无力，本应是丰润光洁的脸庞却在短短两三天的时间里瘦得深陷下去，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那被牙咬出很多痕迹的薄唇俨然成了深黑色！

　　“魔龙！”云今掩住嘴，禁不住惊呼出声。

　　一一从旁边的树上跳下来，也和云今一般瞪大了双眼望着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魔龙。良久，云今似乎刚刚反应过来，扑过去一下子抓住一一用力摇晃着问：“你不是会解毒吗？这毒你会不会解，会不会解啊？！”

　　一一呆呆地望着云今，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云今冲一一吼道。

　　一一睁大眼睛瞪视着云今，不明白从来都只是温柔可亲的云今怎么会突然间对自己发如此大的火。它望了云今一会儿之后，又俯下|身子凑到魔龙面前观察了一会儿，再闻了闻气味，然后跃上一棵树，转眼间消失得无踪。

　　云今无力地跌伏在魔龙身上，手从她脸面上的轮廓抚过：“魔龙，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谁给你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