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相逢在梦中（下）》青山如我

4、第10章

　　糖糖跟在江自远的后面，小心的打着嗝，吃多了撑的。回想者刚刚在餐馆发生的那一幕。糖糖停下手中的筷子。江自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吃完了？结账吧。”

　　“我没钱。”糖糖低着头，小声说。

　　江自远皱皱眉：“什么？你大声点。”

　　“我没那么多钱。”糖糖鼓足勇气，颤颤巍巍地说。江自远定定地盯着糖糖瞧了半响方挥手对服务员叫道：“结账！”从钱夹里掏出几张人民币甩在桌子上。糖糖偷眼瞄了瞄，这么多，貌似还有的找。

　　“你是故意的么？”

　　“啊？”糖糖愣愣地仰头看着。江自远不知什么时候停住了脚步，鄙薄的瞪着糖糖。糖糖眨眨眼睛，明白过来江自远在问她话，赶紧答道：“我的钱得留着还你呢，没钱请你吃饭，再说都请了那么多次了”糖糖小声嘟囔着，眼神飘忽不定。

　　糖糖声音虽然不大，可江自远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嘴角不屑的撇了撇：“糖糖，你知道为什么我总找你请我吃饭么？因为我看不惯你小气吧啦的样子，有你这么待人的么？不说我是你的上司，就是你的普通朋友吧，请一顿饭而已，至于每次都是满脸的肉痛样子，最后还写小说编排我？你的父母师长就是这么教你为人处世的么？”

　　也许是因为连日来找工作的不顺利，也许是心中郁积已久的忿恨，也许是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也许是江自远在言辞中牵扯到了父母。糖糖只觉得一股热血冲到了头顶，昂起头瞪大眼睛对着江自远。

　　“江总，我不知道我究竟怎么了，让您这么看我不顺眼，让您三番五次地找我的麻烦。我在小说中写您的确是我的不对，这点我承认。让我给您赔礼道歉可以，赔钱也成。可我小气喜欢节省碍着您什么事了，在您看来这些小钱算不上什么，可是这些都是我在课余时间打工辛辛苦苦赚来的，是我为数不多的生活费。像您这样的人，华服美食的长大当然不会明白这些您眼中的小钱对我这样的升斗小民的意义。就比如今天的这顿饭，明明您不打算吃的，可还是点了一桌子，就为了教训我，让自己开心，可您明不明白这顿饭钱可能是我接下来半个月的生活费。”

　　糖糖顿了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颤抖，接着说：“当然了，您是不会明白这种感觉的。不过，您放心，我人虽穷最后这点志气还是有的。那五万块钱我会还给你的，您不用担心我赖账。不过以后您再心情不好，想找人消遣，恕不奉陪。”

　　糖糖盯着新邮件两眼发直，正文如下：

　　唐糖小姐您好：
　　由于您在本公司实习期间的优异表现，本公司决定录取您为正式职工。请您于2010年4月2日正式到本公司报道。
　　XX公司
　　2010年3月29日

　　简洁明了，一针见血。糖糖对着这短短的不到百字的邮件反复看了能有半个小时，心中仍旧是一片茫然。这是什么意思，是江自远恼羞成怒后换个方法整自己，是愚人节的玩笑，毕竟和四月一日只差了一天。对的呀，无论如何，于公于私江自远都不可能让自己回去的。毕竟那天糖糖把话说得那样绝决。回想起那天的情景，糖糖至今仍觉得不寒而栗，至今怎么就吃了熊心豹子胆呢，竟敢当着江自远的面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江自远当时的脸色，现在回想起来糖糖的小心肝都是颤啊颤的。不过，当时的确是很解气就是了。左思右想了半天，糖糖认定江自远一定是想找回当天的场子在捉弄她呢，因而当下就把这件事在脑海中排空，继续投简历、面试、回校等通知的日子。

　　四月二日下午三点，XX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内。

　　“白助理，糖糖还没有来公司报道么？”江自远阴着脸问道。

　　“还没有。”

　　“我知道了。”

　　一刻钟后，江自远拧着眉毛拨打了糖糖的电话。

　　“喂，你好。”一看到陌生来电，糖糖连忙在第三声响起之前将手机接听，免费赠送自己四个加号高糖的标准普通话。为啥？这又是一个面试的机会啊，千万不能错过啊，第一印象很重要的说。

　　“怎么还不来公司报道？”

　　“咦？”糖糖愣住了，这个低沉的有点耳熟的男音怎么会吐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来。“不好意思，您找哪位啊？”

　　妈的，江自远在心中暗骂，居然听不出我的声音，压下心中的怒火，“我是江自远，没收到公司的邮件么？”

　　“啊？”糖糖继续不在状态中。

　　接下来的五分钟内，江自远耐着性子接受了糖糖的一系列追问：工资问题、福利待遇问题、公司的前景发展，提供给糖糖的工作职位等等。说了大半个小时，江自远忍耐到了极点。糖糖终于“哦”了一声，甜甜的说：“我再考虑考虑，三个工作日内给您答复。”江自远的脾气瞬间达到了顶点：“糖糖，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要是换一家公司，你的工作机会很可能就没了你知道么？”

　　“江总，现在是双向就业的时代，没什么理由我一定要选择你们公司吧？”糖糖冷淡的说。

　　“那你打算选择哪家公司，你还能选择哪家公司，连我们公司的实习机会都是你走后门来的。”江自远终于也受不了了，恶言相加。

　　“所以啊，我打算吸取教训，靠自己自力更生，就是去酒店刷盘子也不要再去你们公司了。”糖糖说完这话，啪地撂了电话。仍是阴沉着脸，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糖糖趴在床上，把脑袋埋在枕头里面，不停的哼哼着。桔子看着糖糖撅起的屁股，喜感至极，伸手想拉起糖糖。阿明在一旁拦住：“别理她，过会儿喘不过气，自己就起来了。唉！”阿明长长的咏叹道：“这工作啊就和空气是一样的，在的时候你拿它不当回事，离了它连命都没了就知道珍贵了，你说人为啥要和命过不去呢？”阿明悠悠闲闲的说着，还伸出修长的手指弹了弹指甲。

　　糖糖嘭的从床上蹦起，脸憋得通红，睁大双眼盯住阿明。阿明丝毫不为所惧，反而仰起头来了一句：“看我干嘛，难道你还能吃了我？”

　　糖糖立刻瘪了下去，好像放空气的气球，平摊在床上，嘴里哼哼唧唧地，不知在嘟囔着什么。

　　桔子面露忧色，不忍糖糖这个样子，走过去想劝说两句。阿明在身后冷冷的：“离她做什么，等喘不过气来，自然就明白了。让她自己好好想想吧，不是小孩子了。”

　　桔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和阿明一起出去散步，留下空间给糖糖思考。

　　两人走在路上。

　　桔子：“阿明你说为啥糖糖不肯接受这个工作机会呢？”

　　“脑子不清楚呗。”阿明撇撇嘴：“桔子，你回去后可别又心软劝她，得让她自己好好想想。”
　　阿明顿了顿，看向桔子：“我知道你总喜欢开玩笑，可这事可不是能随便的。糖糖本来就傻，要是真的一头陷进去，那可完了。”

　　听阿明这样郑重其事，桔子有点不自在：“没那么严重吧？糖糖不是没有答应么？倒是你刚刚还在劝她……”

　　阿明瞪大双眼：“糖糖脑子一向不清楚，怎么连你也傻啦？你看，虽然这次糖糖表面上拒绝了，可我们都看得出来她很难受对不？搞不好那个什么总经理一发力，糖糖就前功尽弃了。再说就算这次撑下来了，那下次呢？她总得长大啊。”

　　桔子翻翻白眼：“阿明，你不要总是老气横秋的好不好？你这口气听起来总让我以为自己已经七老八十了，糖糖就是我俩那不懂事的小孩子。”

　　“总翻白眼的人当然会老。糖糖那样的性格，那样的状况当然得多替她想想。”

　　桔子听这话也不由得沉默了。是呀，糖糖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行的。

　　糖糖呢？糖糖还在寝室的床上纠结呢。糖糖很茫然，明明应该很爽、很痛快的，怎么会感觉那么憋屈呢？心里怎么还是闷闷的不舒服。（所以，可怜的阿明大人，糖糖这个脑容量只有0.2的二货是无法理解您的苦心的，真是对不住了！）

　　糖糖在床上辗转反侧，无心睡眠，心里满满的困惑与彷徨。虽然面对江自远的时候努力镇定，可实际上不过是一口气在撑着，狠话说过了，这口气就散了，糖糖又是原来的糖糖了。那个平常、喜欢一个人傻乐，只愿将心事埋在心底不愿承认的自欺欺人的糖糖。

　　糖糖睁着双眼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打开衣柜开始翻腾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