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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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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原臨也
      早上的時候整個東京是很柔和的,陽光從東邊開始向西側覆蓋,最早的時候在東京橋,之後過了東京站,在皇居的二重橋流連,再穿過宮墻和回廊,點點攀爬上東京塔,灑向新宿和池袋。石竹和木槿和著麵包屋的甜香,借著剛來的夏季風溢滿街道。
      折原臨也縮在街角。
      [昨天晚上到底去哪裡了呢~]
      也許和幸福的周邊不太相符,折原臨也今天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倉皇,大概是長期的黑白顛倒,今天看起來也有很深的黑眼圈。
      [呀,沒吃飯有點胃疼||]站起身再皺眉,差點又再縮下身,四月的早晨還是有些冷的,他緊緊衣服,走回事務所。
      走到巴士站發現首班巴士也未發車,這樣走回去真是要花很多時間。
      [ボー]最厭煩的莫過於這種時候身後還跟著一條野犬了吧,即使它再乾淨也好,再安靜也好,這樣跟在身後真是顯得異常潦倒。
      折原臨也掏出匕首,有點無奈地微笑著走近再蹲下,這小野犬卻拖著尾巴走近兩步,睜著烏黑的眼睛,再湊上鼻子嗅了嗅薄刃。折原臨也皺皺眉,這狗可憐兮兮地也不動,一人一狗僵持著。
      [ビビビー]
      短信鈴聲的適時響起讓僵持的雙方各自退後一步,野犬晃晃腦袋,轉身逃了個沒影。
      [切…]折原臨也撇嘴,翻開手機看到岸谷新羅的短訊:
      [他死了]
      …

      很多事情追究起來很複雜,好比說他是他他不是他,又好比說昨晚他和这件事有關或者無關,也不好講到底折原臨也對這件事開心還是難過。
      [一定要說的話,小靜靜是我選出的,既想要摧毀又想要玩得久一點的玩具呢★~]事前和事後,折原臨也的態度也沒有變化過。
      [那麼你是怎麼辦到的呢?]矢霧波江問到,對於這件事只有一點點漫不經心的關注。
      [和我有何干~冤死我情報屋了~]折原臨也促狹地回答,靠著旋椅假寐。今天可累壞了他,一個上午都在掙扎著最後幾乎是四肢著地地爬回了事務所。
      [再說,人類的死亡不問問自己幹嘛來問我?百把年的時間轉瞬就過了~像這樣~]他用撿回的木槿葉子過濾陽光,[就是因為人生戲似地演,所以才有趣呀★]
      …
      [但是爲什麽好像有些無聊了呢?]

      ------賽爾提
      [不要太傷心…]
      黃昏時,岸谷新羅送搬呶葙悹柼岢鲩T,今天的工作是為情報屋去東京灣取一樣物件。賽爾提顯得有點失落。
      [我見過那麼多人的死亡]賽爾提搖搖頭,[沒關係…]
      [折原臨也,你這次玩兒大了]
      關門的時候,一向沒心沒肺的岸谷新羅嘆了口氣。

      ------折原臨也
      折原臨也的事務所里今天來了一個生客,他很沉默,不過卻一定是一個在人群中不會被忽視的人。矢霧波江將咖啡放在桌上,出了房門。
      [你不討厭我嗎?羽島幽平先生~]折原臨也坐在桌后支著下巴。
      [實際上也沒有什麽]羽島幽平攪了攪咖啡,并沒有太激動的樣子,[只是想將哥哥帶回家而已]
      [令兄在東京灣呢,在這裡問我做什麽?]折原臨也表示很詫異,啜了口咖啡。
      [如果情報屋先生需要的話,資金當然不會少]羽島幽平抬起頭,[不過,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讓他回家好了,尤其又是自己放棄的]
      [果然羽島幽平先生很難對付呢]羽島幽平不示弱的態度讓折原臨也覺得真是有些苦手,他唉唉地又喝了點咖啡。
      [和我沒有關係,只是哥哥他需要一個家而已]羽島幽平眨眨眼,突然笑了,[情報屋先生好好考慮下吧~總之如果要爭搶一下的話,我倒不會放棄呢~這是為哥哥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吧~]他戴上墨鏡,整理一下衣服離開了房間。
      [切,真是個難纏的弟弟]折原臨也把整張臉都埋進了咖啡里,含糊不清地哀歎。
      現在咖啡杯都空了,剩下的渣滓大概像顆流星。
      [挫敗|||]折原臨也眉頭皺成了川字,他現在要趕去新宿地鐵站見搬呶葙悹柼帷

      ------賽爾提
      賽爾提到東京灣的時候港口上正在播報颱風警報,大概還有大半天的時間颱風就要來了,不斷有進港的船隻在附近拋錨,颱風前的天氣出奇地平靜,一絲不平和的氣流都沒有。
      [身體什麽的,其實並不重要吧]黑色的碳合物影子伸入海水的時候賽爾提想著,[但是要是那個整天元氣滿滿的傢伙纏滿水草或者皮膚泡的發白,還真是無法想像]這樣想的時候,突然就會想哭了。
      但是怎麼找都找不到是怎麼回事?搬呶萦幸稽c疑惑和驚喜,如果找不到的話,就可以認為是還活著了吧。
      賽爾提決定收工,這份喜悅也許可以維持久一點。
      跌跌撞撞地走過幾塊喬石的時候看到一隻野犬,地上還躺著一個人,這人是之前被潮汐帶上海岸的吧,衣服很殘破了,上面還攪著海草。應該帶上海岸有一會了,皮膚沒有太浮腫,因為死亡沒有太久,顏色還很新鮮,神色和所有平常人睡著時一樣帶著可愛的平靜,平靜得有種理所當然的宿命感。
      [這一定是我看到過的你最平和的一次]賽爾提感到自己微微在笑,但是一定像哭一樣難看,這種逃不掉的工作第一次覺得這麼無奈。
      用影子將平和島靜雄像往常一樣安置在機車後座,卻發現那隻野犬沒有走開過,一直觀察著自己。
      [這,這真的是狗麼]像賽爾提這樣會怕星外人的性格應該也會怕這種生物吧…他長得與其說是像狗,不如說是像狼。狼的倔強膽大,狼的守家忠铡
      [誒?是靜雄以前喂過你?]賽爾提這時很希望野犬他看得懂PDA。
      [ボー]除了嘶聲,野犬沒有其它的表示。賽爾提無奈地扶住機車準備離開,最後瞄了一眼野犬。誒?他沒事麼?這黑絨絨的野犬在顫抖,好像受傷了很疼的似地,連尖尖的耳朵也在跟著顫…賽爾提蹲下的時候,剛好看到小犬的眼睛滾出了一滴眼淚…
      [要是頭還在的話,我也會哭的]賽爾提摘下頭盔,[你看,我也不開心呢]
      或許這真是一隻幼狼吧,說心肥膽大也好,沒有一點點的瑟縮,他看著賽爾提肩膀以上的黑煙,安慰似地出聲:
      [バー]
      賽爾提好像笑了,她帶上頭盔,再摸摸小犬的腦袋,把他抱到靜雄的腿上,坐上機車前座。
      [如果是靜雄的意願的話,那麼以後我照顧你吧]賽爾提在心裡說。

      ------折原臨也
      [緬懷這種事,總是人之常情的~]折原臨也去了地鐵站,又搭上了去池袋的地下鐵。
      [反正賽爾提不會那麼快到這裡,那麼不如去緬懷~]似乎為自己終於可以無所顧忌地進入池袋地界感到有些得意。
      [誰說小靜靜不屬於我呢~全人類都屬於我~]走出地鐵站看到燈光時有了一些活著的歸屬感,總是好過在地下的暗無天日。
      但是有些想要逃避的東西總是躲不過的,好比說是賽門的拳頭。轉過幾條街就可以找到露西亞壽司,自然也避無可避地會撞上賽門。
      [打架是不對的!殺人更是不對的!]賽門的大嗓門讓周圍群眾有幸聽到這樣驚悚的句子,[這次不止要打傷你的眼睛!]
      匕首從口袋里掉出來,刃和鞘摔向不同的方向,折原臨也感覺整個左半邊身體都動不了了。
      [賽門我會殘廢的!]折原臨也想利用一下賽門對自己的同情心。
      [應該的!]賽門懶得組織語法去敘述冗長的句子,他的拳頭和他的短語一樣有力,這次怕折原臨也真是要殘廢。
      匕首從地上彈起,落在了兩人之間。
      [賽門,回去工作]店主從店里走到兩人中間,拾起匕首。賽門被店員們拉進店裡。
      [給你]店長將匕首回鞘,遞給折原臨也。
      折原臨也強扯了個笑容,這次真得認栽,靠一隻手一隻腳爬起來,地上有了血跡。
      [看樣子得去新羅那裡了|||]折原臨也歎氣,[這樣就只能給搬呶輷Q個工作了呢…]

      ------賽爾提
      賽爾提驅車趕往新宿站,新聞銀幕上還在播放著颱風警告,已經夜裡□□點了,不知道會不會遲。
      走神的賽爾提花了很長時間才注意到和她并駕的[痛車]一樣的迷物,即使那個車門那樣顯眼或者渡草三郎真是十分努力地想要引起她的注意。當她終於刹車時,那車已經橫過來快撞上她了。
      [喲!]
      側座的門田給她打招呼,接著從後座上下車的是狩澤繪理華,游馬崎和,和羽島幽平?!
      [什麽事?]賽爾提心不在焉地打開PDA。
      [呀,也沒什麽事,告訴你工作換掉了而已]門田好像很輕鬆地敘述這件事。
      [他為什麽不直接和我聯繫?]賽爾提很疑惑。
      [因為你要聯繫的人是我]羽島幽平抬起頭。
      羽島幽平給賽爾提看他手機中的短信時,賽爾提覺得自己一定是笑了:他們兄弟兩個長得真的很像。
      [就好像是,又看到靜雄了呢]賽爾提想著,[只是換了副神情吧]
      [現在把哥哥交還給我吧…]羽島幽平淡淡抬起他的眼睛。
      折原臨也最後做了這個選擇。
      …
      [你就告訴他,羽島幽平承他的情]賽爾提和門田他們把靜雄帶回到羽島幽平的家,羽島幽平的態度還是淡淡的,[剩下的我自己來處理,謝謝你們]
      門田他們已經告辭,賽爾提突然想要再多留一秒。
      [羽島幽平先生這幾天沒有去工作的話,沒有問題么?]這種無什麽意義的問題。
      [嗯]羽島幽平點了點頭。
      果然還是不像呢,即使有著近乎一樣的樣貌,也不會是同一個人。這樣待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了吧。
      [你去見折原臨也吧,他在池袋站]
      這是告別語。
      賽爾提臨出門的時候,帶上了那隻野犬。

      ------折原臨也
      咬著牙從岸谷新羅家網地鐵站走的時候,收到了羽島幽平的短信。他現在這個樣子還要見賽爾提!只怕是史上最狼狽一次吧~
      [我能做出那種讓步已經很不易了!]腹誹了一通羽島幽平,折原臨也覺得傷口牽扯著心臟都痛了,絲毫不用懷疑岸谷新羅一定多紮了他幾針或是多開了他的口子以示懲戒。
      [嘶,難道我真的玩過了?]折原臨也開始反省,[唉喲疼死了|||]
      也許有那麼不經意的一秒,覺得,啊,對不起…
      但是心臟被纏住很難過的話也會倔強地想[我也不好過啊]這種逃避性的話。
      即使很痛的話,折原臨也也需要去見爾提,還得苦苦撐著個笑臉。

      …

      見到賽爾提的時候發現她帶了只野犬,折原臨也撇撇嘴。
      [居然弄了這麼個傢伙過來]
      撇嘴的時候扯到了傷口,咧了個難看的笑容。折原臨也的臉極有針對性的告訴了賽爾提之前發生的一切,無頭騎士突然就有些釋然地笑了笑。
      [幹嘛都是這個態度啊,人類真是太可惡了,死人最大麼,都沒人安慰我!]折原臨也突然有些炸毛。
      [果然大家還是和以前一樣啊]賽爾提拍拍臨也的肩,在PDA上打字。[你後悔了麼?]
      爲什麽要後悔?痛苦和不幸不是在他心里么?沒有那些也就沒有現在的自己,有什麽好後悔的呢?
      爲什麽大家要喜歡平和島靜雄呢?他除了搗亂什麽也做不了,人類是喜歡蠢貨麼?
      這野犬幹嘛那麼敏銳地看著自己呢?那個眼神真像那個單細胞卻異常敏感的傢伙!
      平和島靜雄和自己有什麽關係呢?無非是最討厭的對象而已,無非是取個小靜靜這樣的綽號而已,有什麽相交呢?
      平和島靜雄…是誰呢?
      …
      賽爾提看到折原臨也哭的時候很驚訝,到底是這一天來的委屈呢,還是累呢,又或者是和新羅對自己一樣的愛呢?
      折原臨也縮在燈杆下面哭,都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大概有那麼一句吧:
      [以後,以後…誰還拿燈杆砸我呢?]

      ------賽爾提
      岸谷新羅聽著賽爾提講述今天的見聞。
      [那麼那個小傢伙呢?]他顯然對那隻小犬很上心。
      [我留給折原臨也了。]賽爾提輕描淡寫。實際上,第一次看到折原臨也抱著條小狗吸著鼻子委委屈屈地往回走真是一點也不違和呢…
      這個,才是靜雄真正的意思吧…

      [這就是緣分吧]當時賽爾提這樣告訴折原臨也時,這個陷入自己圈套的男人把臉陷進小犬厚厚的毛里,哽咽的聲音卻沒有間斷…

      [我讓他抽空去散散心~]岸谷新羅怎麼也不能理解賽爾提此時的釋然到底是什麽,但是總是不用那麼擔心了。

      ------折原臨也
      在JR上一路睜著眼,雙眼都快幹掉了。
      下車時颱風剛過境不久,潮濕的大氣好像讓眼睛又稍稍恢復了些知覺。但是那麼涼的風雨打在臉上,就好像之前哭過淚還沒干似地討厭。
      京都在很多地方都和東京不太一樣,比起大江戶的繁榮璀璨,京都總會顯得更加內斂沉厚。塵寰不是她的座上賓,穿梭的是錯雜荏苒的光陰。她的綺麗,是雨水滋潤的葵花田和休耕地的色彩,祇園閣先端的鳳凰在溪邊振袖。
      爬上清水舞臺的時候可以感受到剛過去的颱風殘留的影子,這座北緯34度上的音羽山上,之前竟然還盛放著櫻花,現在全部被吹落在山道上。折原臨也扶在木頭欄杆上,那隻偷偷摸摸被帶上JR的小犬從衣領躥出頭。
      無論時間冗長或是短暫,自己總是一個人候月,推演別人的一生。是說與人無緣?永難有人比肩,所以總是擦肩,一生一次也等不到盛放…

      在茶屋喝茶時遇到一個化緣的小和尚,他并沒有注意到折原臨也,只是看到了那隻小犬,他笑得露出了小小的虎牙。折原臨也突然有些動容,迷人之謎,其覺也易;明人之謎,其覺也難。從包裡隨意摸出了一枚硬幣:

      [ご縁]...

      折原臨也走的時候雨也沒有停,清涼的雨水順著臉頰滑落的時候,隱隱約約地想著:
      [東京灣的海水,是不是也這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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