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C+SS）岚歌记》日舞秦烟

26、第二十六章（补）

　　渐渐的，瑟拉菲娜也发现岚歌是在躲着自己，她没有急着询问原因，而是先保持两人的距离一段时间。没出几天，岚歌也发现瑟拉菲娜此举背后的体贴，就更不想继续靠近她了。如果不再深交下去，就不会被对方的离开心痛了，从这一点上来看，岚歌是自私的。
　　虽然在圣域长大，但是我并未亲眼见过死亡，墓园里写满人名的成片的墓碑对我而言也仅仅是闲聊时的听说。在我来布鲁格兰特之前死亡对我来说，真的是极为遥远的事情，我以前以为，只要离圣战远一些就能当做自己看不见那些悲怆的生离死别。现在想来不过是自以为是的自欺欺人。
　　假装忘记曾在药师岛见到过的那些生命垂危的伤者和病患，假装忘记伊利亚斯大人远去背后的真正原因，同样不会为本是食物的小动物的【死亡】而伤心。自以为看透了生命轨迹的真相，可说到底不过是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寻找种种借口罢了。
　　瑟拉菲娜，布鲁格兰特的太阳，这么一个温柔耀眼的人，我也被她深深吸引着。但是一想到那些因为寒冷死去的人们，一想到那天晚上梦见瑟拉菲娜被病痛折磨至死去的场景，我就越痛恨无能为力的自己、越想逃离。我开始思考教皇将这个任务交给我的真正意图是什么，说是来学习一年顺便当当医官，但真实目的恐怕是相反的吧？或者是为了磨砺我、改变我懦弱的想法和性格？

　　“岚歌，如果鲁格尼斯死了的话你会怎么办？”一天，克雷斯托问。
　　“！”猝不及防地被问及这个问题，岚歌一愣，僵在那里，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甚至没有假设过。
　　“你目睹了他人的死亡，因此害怕自己为瑟拉菲娜的离去而悲伤，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不仅是她，鲁格尼斯甚至是雅帕菲卡都会有离开你的那一天。”克雷托斯淡淡的说，目光深邃而平静。
　　“我没想过……”不得不说，克雷托斯的这个假设比岚歌现在害怕面对的现实更加恐怖，她设想过有一天自己离开圣域、离开他们的生活，但是无法想象鲁格尼斯和雅帕菲卡都从她的世界消失的生活。这两者代表着完全不同的意义。
　　“你从来就不好奇为什么相同的体质，鲁格尼斯不选择在圣战来临的时候会到达最佳年龄状态的你而是选择了年轻一些的雅帕菲卡作为双鱼座的继承人吗？”克雷托斯问。
　　“……”她只以为这是对身为女性的她的保护，看样子还有更深层次的内涵。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吗？”料到岚歌没想过这个问题，仅停顿了几秒，克雷托斯又问了一个问题。
　　“……我在双鱼宫后面的平台上喂鸽子。”岚歌皱着眉说。
　　“当时我从教皇厅出来，那群鸽子从我的面前飞过，我才注意到你。”克雷托斯微笑，眼中充满慈爱，“你仰着头，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在看鸽子，后来才发现你是在看天空。你的目光总是游弋不定的，但总会下意识的看向更广阔的地方。同龄的女孩子多数都喜欢漂亮的花，而你却喜欢呆在双鱼密室看书，看的还多是游记之类的东西，鲁格尼斯想必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是……雅帕菲卡……”
　　“只要是有鲁格尼斯的场合，雅帕菲卡的目光恐怕就没移开过吧？”克雷托斯说，“有些结果的发生都是必然的，而上位者更能看清一切……要不然赛奇怎么会放任鲁格尼斯把你推开。”
　　“老师他……知道？”岚歌微微低头，不自觉地攥起了拳。
　　“自己的孩子，你说呢？”克雷托斯睁开眼睛，微笑着看着悬崖下的笛捷尔，而对方似乎也感应到一样望过来，抬起手臂用力挥了挥。
　　“你痛恨自己的能力不够，但是你至少为此努力过，”克雷托斯说，“这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努力成为同伴的依靠吧……”

　　当天晚饭过后，岚歌打算和瑟拉菲娜谈一谈，为这段时间自己的疏离道歉也是想端正一下态度，却没想到瑟拉菲娜先一步在房间门口等着她了。
　　“岚歌，今晚我们一起睡吧！好不好？”瑟拉菲娜期待地看着岚歌，带着怀念的语气感叹着，“除了母亲，我还没有和别人一起睡过呢。”
　　“……嗯。”岚歌完全没有想到瑟拉菲娜会提出来这么一个要求，无论是在双鱼宫还是在药师岛，她从来都是独自休息——房间够啊，谁会和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虽说做好了一系列的心理准备，但是在看到瑟拉菲娜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的时候，岚歌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丝私人领地被入侵的不悦。到了该熄灯的时候，躺在床的内侧，岚歌的身体都是僵硬的——睡在一张床上就够了，为什么还要盖一床被子！
　　“岚歌的体温偏低呢。”就在岚歌试图催眠自己尽快入睡的时候，瑟拉菲娜悄悄地拉住了她的手。
　　“……还好吧。”岚歌回握住对方的手，侧着身子面向瑟拉菲娜。虽然是领主的女儿，但是布鲁格兰特的情况并不乐观，这也就表示有许多事情是需要瑟拉菲娜自己完成的。但是瑟拉菲娜手上的茧子居然比自己的还要多，这让岚歌多少有些难过，瑟拉菲娜身上的担子可比自己重多了。
　　“除了必要的解说之外，岚歌很少提及圣域的事情呢。”瑟拉菲娜的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好想去一次圣域啊，想见见教皇大人、女神殿下还有黄金圣斗士大人们。岚歌，能多告诉我一些圣域的事情吗？”
　　“会有机会的去的。”岚歌不忍瑟拉菲娜失望，皱了皱眉，尽量挑着记忆中好的地方说，“圣域的主体部分是教皇厅和女神殿以及组成防卫的黄金十二宫……”
　　“岚歌是在双鱼座的鲁格尼斯大人身边长大的吧？”瑟拉菲娜没有嫌弃岚歌干巴巴的解说，反而兴致更甚，“鲁格尼斯大人是怎样的人呢？”
　　“老师……”岚歌哽住了，“老师是很好的人，他很爱我和雅帕菲卡……雅帕菲卡是我的弟弟，也是被老师收养的……”
　　“我不记得自己三岁之前的事情了，记忆是从老师带我会双鱼宫开始的……看面相你也知道我不是西方人，我听不懂希腊语，世界对我来说是陌生而恐怖的，老师很耐心的教我，有段时期他走到哪里都会带着我……有次外出我想和他玩捉迷藏，但是老师以为我不见了差点急疯了，我从来没有看到他那么惊慌失措的样子……”
　　“收养雅帕菲卡一年之后，老师将我送去药师岛和他的弟弟鲁格学习医术，我一点都不想走，但是老师的态度很坚决，就那么把我推进鲁格老师的怀里头也不回的走了……我每年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住在圣域……”
　　“我其实、我其实……”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伪装平静的外壳轻易的就被击碎，岚歌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平静，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记得那么多事情，有些记忆的片段甚至细致到一个拥抱，一个招手，一个微笑，一个回头。如果想得再细致一些，自己是不是连衣服上的花纹都能回忆起来？
　　如果今天克雷斯托没有对她说那些话引导她思考，如果今天瑟拉菲娜没有问她更多……她是不是就真的骗过自己的心了？
　　眼中的星光闪烁不定，岚歌的目光平视着前方。
　　“岚、岚歌？”瑟拉菲娜拥住突然扑进自己怀里哭了起来的少女，“想家了？”
　　“嗯！”岚歌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我想老师和雅帕……我想回家……”
　　岚歌第一次将双鱼宫称为“家”，这并不是口误，她是真心爱着那个地方和那两个人的。
　　即使注视着不同的天空，岚歌对于鲁格尼斯的感情根本就不是她自称的普通的弟子敬慕师长，她同雅帕菲卡一样，深爱着鲁格尼斯。

作者有话说

　　看了看自己以前的文，感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