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点心好吃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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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你奸似鬼，喝了老娘的洗脚水，在内心念叨着，万贞儿心里的小人完全黑化了，她正认真的和一个小宫婢绘声绘色的说着京城现在组流行的衣裳料子：“听说那个绛红色金色折枝梅花样子的缎子，上面的梅花是拿着真的金线织出来的，那样的料子可要多少钱一匹呢？”小宫女，满眼向往的说：“万姑姑若是穿上那样的衣裳一定是最好看了。”
“你个小鬼头，那样的衣裳怕是咱们一辈子也未必能摸到边了，虽然咱们在宫里面，衣裳首饰的都是按着份例发下来，只是都是一样的东西，总是觉得不满足。也难怪人家人心不足蛇吞象。好了，快去把这些莲子里面的莲心都检出来，等着煮出来莲子羹才能香甜软糯。对了等着晚上檀香点起来，那个味道倒是很柔和，不像是别的香烟熏火燎的。”万贞儿说着站起来，她正巧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盖荣庆，绽放出来个欢喜的微笑。
盖荣庆顿时感觉春暖花开一般欢沁，傻傻的愣一会才结结巴巴的说：“妹妹忙，我——”说着他看看一边的小宫女。这几天盖荣庆感觉自己一直在腾云驾雾脚下踩不着地皮呢。他的心里全是万贞儿的一颦一笑，别人说什么他总是没听进去，倒是谁远远地说一声万贞儿如何了，盖荣庆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这些天他竟然知道了万贞儿喜欢什么样子的熏香，她惦记着什么样子的首饰和衣裳料子，这些都不成问题，自从认了王振做干爹，盖荣庆的手上逐渐宽松起来。不过是拿着些东西讨好她，这有什么难得？就是万贞儿说要想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搬梯子去。盖荣庆觉得自己的五官都被一层模模糊糊的东西蒙住了，别人说话，眼睛看见的东西，吃饭睡觉喝水都是模模糊糊的，仿佛他的灵魂和身体是分离的。他的灵魂整天飘飘摇摇的，跟着他的肉身，只是不能附在自己身上。万贞儿的查访成了强大的磁场，把他不由自主的吸过来。
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那天万贞儿话和娇媚的笑脸在盖荣庆的心里翻了无数的个，她绝对是和他有意思的，可是她说要等着闲了再仔细说话——想着就要发生的好事，盖荣庆巴不得立刻就到万贞儿身边问清楚了日子，也省的自己抓心挠肝，不上不下的吊着难受啊。他看着那个小宫女，恨不得一脚把这个碍眼的小丫头给踢出去。
看着盖荣庆直勾勾的眼神，万贞儿则是欢快的一笑，对着身边的小丫头说：“你好好地干活，盖哥哥有什么事情只管说。都是自己人，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盖荣庆听着万贞儿这话欢喜的一张大饼脸都笑成了菊花了，他咧嘴嘿嘿笑一阵，露出来大黄牙叫万贞儿看的一阵难受，无奈想想今天的大计划她还是脸上强忍着。“哎呦，你这个人一向是没正经的，可见是你没事拿着我开心罢了！你还这个样子，我再也不理会你了！”万贞儿似真似假的跺跺脚，作势转身要走。
“嘿嘿，妹妹别生气，我是欢喜的。”盖荣庆这回已经是彻底晕了，方才万贞儿那副娇嗔可爱的样子已经叫盖荣庆忘了自己是谁了。就是这会万贞儿叫他四肢着地，汪汪叫着在紫禁城里面爬一劝他都是肯干的。扯住万贞儿的袖子，盖荣庆眼巴巴的凑上去：“妹妹使得是什么样子的绢子，叫我看看。”说着爪子就要摸上万贞儿的小手手鸟。
“哎呦，还有人在呢，放尊重些，仔细着姑姑们看见了又是一番风波，何苦来呢！”说着万贞儿一脸的黯然神伤，长长地眉毛蹙在一起，忧郁的长叹一声。看着美人叹气，盖荣庆立刻紧张起来，他依仗着自己最近攀上了干爹，立刻横眉立目，就差大叫我上面有人，你知道我干爹是谁吗！“谁敢欺负妹妹，我立刻叫他生不如死！”老子有干爹，你们谁敢动我！
“盖哥哥别说了，一点小委屈没什么的。这几天我想起来当初在家的时候，也是这个时候，我爹爹回家给我带的蝈蝈，放在一个麦秸编的笼子里面。现在想起来，虽然是个最贱的东西，可是——”万贞儿说不知是触动了愁肠还是想家了，刚刚收回去的眼泪又在眼圈里面打转转了。
盖荣庆听着万贞儿的话想起什么，拍着胸脯给她打包票：“这个容易，今天我下午无事就能出去，京城的街上就有乡下的人进来卖这个的。那个笼子编的精致的不得了呢。等着我给你弄来一些。晚上挂在院子里窗户底下就当着我陪着妹妹了。”
万贞儿内心起了一地鸡皮疙瘩，面上却是微微一笑，把又在出神的盖荣庆给推出门去：“多谢你想着，今天晚上宫门上钥前我在御花园的金鱼池边上等着你。”听着这一声，盖荣庆顿时欢喜的脸上放金光，如同是中了头奖一般，欢喜的要疯了。“真的，妹妹可是别哄我呢！”盖荣庆想象着今天晚上的情景，乐的口水都出来了。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在万贞儿的心里，盖荣庆就是个要送去屠宰场的肥猪，她心里吐槽，脸上却是一副生气的样子，她一叉腰，做茶壶状：“你若是不相信别去就是了，以后我也不敢高攀了。”眼看着美人生气了。
见着万贞儿忽嗔忽喜的，盖荣庆那里还想什么的，赶紧对着她深深地唱一个肥喏，装腔作势的学着戏台上的念白：“小生遵命，请娘子放心！”结果惹来万贞儿把门重重的甩上，盖荣庆摸着差点被拍扁的鼻子，喜得摇头摆尾的走了。万贞儿靠在门上眼神闪过一丝阴冷，其实她心里清楚，盖荣庆算不上是个很坏的人，只是她不想被人逼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若是她拒绝了盖荣庆等着她的绝对是个大麻烦。与其委屈自己，还不如叫别人委屈一下。我给你机会了，这些都是你自找的。
她沉静一下对着一直在剥莲子的小宫女说：“这些莲子就好了，你先回去吧。”听着万贞儿吩咐，小宫女立刻扔下莲子跑出去玩了。她看着小宫女的身影消失在门前，万贞儿对着屋子里面一直关着门的小隔间低声的说：“出来吧，我若是没算错，梅花一定是给王姑姑报信去了。她可是老背悔了，拿着些小恩小惠的我身边干粗活的丫头。那个荷包可是太赏赐下来的，只有她这样的姑姑才有的。她们几个大姑姑的荷包花样都不一样，还打量着我把知道呢！”万贞儿说着盛一碗酸梅汤放在刚从里面出来的雨化田手边上。
雨化田低头看着万贞儿一双修长白皙的手端着青瓷茶杯，里面盛着浓稠的酸梅汤，他的鼻子前萦绕的不是桂花香气，而是浓郁的玫瑰花香。这样的手天青色的汝窑杯子，里面枚红色的汤汁，加上萦绕在鼻尖的香气，就好像是一副精美的画作。红酥手黄藤酒，一句词忽然从冒出来，满园春色宫墙柳。是啊，宫墙柳，只能远远地瞥一眼，她永远不会属于谁的，一时间雨化田的脑子里忽然生出来一点悲凉，真是美人如花隔云端，无端袭来的苍凉酸楚，叫雨化田愣住了，一时忘记了把杯子接过去。
忽然脸上飞溅过来凉冰冰的东西，雨化田整个人一惊，忙着回过神来，他看见万贞儿已经把装着酸梅汤的杯子放在桌子上，正调皮的拿着冰块融化的凉水往他的脸上弹呢。“发什么呆啊，你不喜欢这个，等着我找些小心点来。”万贞儿轻快地说着，一边拿出来些精美的小点心，盘子里面装着好些精致的花朵和小动物，都是拿着糯米面皮等物包了精致的馅心做成的花样点心。
她拿着根牙签把一朵做成梅花样子的点心放到了雨化田的最边上：“啊，张嘴！你怎么了？”
雨化田看着近在咫尺的点心，别扭一下还是张开嘴享受了万贞儿的好意，软糯Q弹的皮轻轻一咬开里面酸甜的梅子酱就流到嘴里，抬眼对上万贞儿一双笑成小月牙的眼睛，雨化田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迷糊了。那个刚才天衣无缝把两边人装进圈套的人是她么？想出来这个毒辣计策的人是她么？
“这个是我想调试了很久才找出最合适的比例，难道不好吃么？”万贞儿很是疑惑的拿起一块点心，看样子现代和古代的食材味道还是有偏差的，以前她也是个烘焙高手啊，到了这个地方什么都要重新摸索了材料和味道都有微妙的改变，很多现代的食材这里也没有一切都要重新开始摸索新配方。
看着雨化田沉默不语，万贞儿疑惑的看看盘子里面的点心，也没换牙签直接叉了一块放进自己嘴里，味道不错啊，难道是小雨的舌头异于常人么？看着万贞儿嘟着嘴，眼波闪闪的看着自己，雨化田赶紧收摄心神，强自镇定的说：“很好，我只是奇怪，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样的东西。看起来真好看，吃起来怪新鲜的。你怎么会想出来这些新奇古怪的吃食？”万贞儿经常带着她做出来的各式各新奇的小吃来给他 ，顺便帮着他洗衣裳，缝缝补补的。对着万贞儿在点心小吃上的奇思妙想，雨化田很是惊讶。其实有什么好惊讶的，吃货到哪里都是吃货。
“这个么，是我的本分啊！你想太后叫我管着茶房 ，难不成我天天把一样的点心端上去给太后。就是神仙也要厌烦了。要有职业道德么！今天晚上——”想着今天我拿上御花园里面将要上演的大戏，万贞儿有些吃不准了。
“放心，我这就回去叫他们准备好了，对了你晚上没事一定要躲着那边远远的，省的看见那些不该看的。”说着雨化田深深地看她一眼，转身走了。他心里有好些话要和万贞儿好好谈谈，只是现在他的心里乱成一团，而且也不是说话的时候。
王姑姑听着小宫婢梅花的通风报信顿时喜上眉梢，她想想，对着梅花说：“你先站一站，我有事情吩咐你去做。”说笑着她进屋拿了一个香囊交给了小宫女梅花：“你把这个交给王振公公身边的人，就说晚上还在老地方请他过去。”哼，这个小蹄子竟然踩着她的头爬上去，还敢装什么清高！叫皇帝身边的人抓住这个小丫头和小内侍私通，那个时候看谁能帮着她说话。王姑姑看着梅花出门，一脸幸灾乐祸的给自己倒茶喝。可惜清甜的茶水没有浇熄她内心的狂喜，而是火上浇油叫她乐的完全没了理智了。
王姑姑等了一会，果然见着小丫头梅花进来了，她进来王姑姑立刻上前紧张的问：“那边有什么话？”
“回禀姑姑，王公公说一切都安排好了，还请姑姑一起过去，他要给姑姑出气。把当初姑姑受的委屈都给找回来。暗号是——”小宫女附身在王姑姑耳边说了接头暗语。王姑姑听着脸上都开始放光，她挥挥手叫小宫女梅花走了，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她忙着催着叫人给她送饭，吃了晚饭兴冲冲的梳妆打扮，她恶狠狠地在脸上敷上厚厚的胭脂粉，想象着自己扳回一城，扬眉吐气的样子，十分亢奋的等着夜色的来临！
晚上万贞儿正在灯下拿着笔练字，习惯了键盘和钢笔，万贞儿对着毛笔还是很难驾驭，以前也就算了，反正她每天干的最多的都是伺候人的活。谁知现在她成了太后的秘书了，记账还有写一些东西，狗爬字太难看了！就算是职业道德，万贞儿也要把字练一练。在她埋头链子的时候，门外传来万顺娘的声音：“贞儿妹妹休息了没有？”
是万顺娘来了，万贞儿忙着搁下笔笑着说：“姐姐请进，姐姐怎么没休息呢？”说着万顺娘掀开帘子进来，她瞄一眼摊在炕桌上的东西，坐下来说：“妹妹的字越发的长进了，那天也帮着我写点东西呢。”
“姐姐不嫌弃只管说，这个时候姐姐可是有什么事情？”万贞儿和顺娘之间变得越发的微妙起来，顺娘如愿以偿被太后派到了皇帝的身边，听说朱祁镇对着顺娘倒是很喜欢。晕黄的灯光打在顺娘的脸上，她白皙的肌肤上带着一抹红晕，一双眼睛包含着无限风情。万贞儿心里撇撇嘴，顺娘身材丰盈，朱祁镇那个熊孩子似乎很喜欢这种风情型的。一个白嫩嫩的香软弹滑的小点心放在嘴边，焉有不吃之理？朱祁镇这个熊孩子还真是早熟的很啊。万贞儿有点同情起来即将要加嫁进来的皇后张氏了，新婚第一天就发现自己的丈夫是个N手货，身边两个侍妾，闹心啊！没准没几个月都当上便宜妈了。
“也没什么，只是——我和你从小在一起长了这么大，以后我们也要姐妹齐心才是。远近亲疏，你也该想一想清楚。她们怎么能和咱们比呢？”顺娘刚到皇帝身边，朱祁镇图新鲜眼看着顺娘成了皇帝身边第一得意之人。只是那个周小红不知道施了什么法，叫皇帝又把心放在她身上了。顺娘暗恨了几天，辗转打听，才隐约的探听到似乎是贞儿在背后出主意的。本来顺娘是一万个看不上万贞儿，但是眼看着自己被皇帝冷淡，她只好来敲打一下万贞儿叫她明白该站在谁一边。
明白了顺娘的来意，贞儿心里叹道原来是这样，看起来周小红还是很有慧根的，她看不上顺娘那种过河拆桥，唯我独尊的中二病，好像谁都是她妈，河还没呢就先拆桥了！好像谁都欠她似地。若是放在往常，万贞儿也不理会她，但是今天晚上她还真的需要一个人证呢。“姐姐的话我有些不明白，这个屋子里呆着怪闷得，不如趁着这个时候我们出去走走。姐姐有什么话要教导我，我洗耳恭听。”顺娘生怕一会任姑姑来了，也不好说话，她点点头，两个人拿着灯笼出去了。
她们刚进了御花园，就见着远处灯光闪烁，人影晃动，接着是女人的哭喊声和盖荣庆支支吾的辩解。顺娘也忘了要说的事情，和万贞儿交换个眼神：“那边好像有事，我们过去看看。”
“姐姐还是算了，咱们是什么人只有躲事的份，哪有咱们上前沾惹的道理。”万贞儿小心翼翼的牵着顺娘的袖子，直往她身后躲。
“你这回倒是没胆子了，放心一切有我呢！”顺娘刻意要买弄她的体面，拉着万贞儿上前。
结果走到跟前万贞儿看着灯光下衣衫不整的王姑姑和盖荣庆心里都要笑死了，你们也有今天啊！皇帝身边最得意的太监王振黑着脸，看着地上那一对正在发抖的奸夫□□的眼神简直能吃人。雨化田带着一群御马监的内侍们很显然是在巡逻，他看着王振气的已经开始发抖了，他压低声音对着王振说：“王公公这个怎么说的呢？这件事按着小的意思不如遮掩过去算了，如今宫里大家都知道王姑姑是王公公的对食 。若是传扬出去，王公公的面子往哪里放呢？”一句话直接捅了王振的心窝子，激的王公公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真是人品不好，做了太监还要被戴绿帽子！
王振虽然成了太监，可是太监也不喜欢绿色帽子啊，他们只会更介意，不会更宽容！王姑姑哭哭啼啼的上前刚要张嘴，就被王振狠狠地踢一脚：“你这个贱人，把她给我拉开！”这个时候盖荣庆大呼小叫起来：“干爹，我是被人算计了，今天是——”盖荣庆的话没完就听见一阵支支吾吾的声音，他的嘴被堵上了什么东西。
“原来盖荣庆是王公公认的干儿子，看样子是真的有内情了。王公公，内侍和宫婢私相授受也是犯宫规的们，好在这些人都是太后娘娘宫里的。为了不冤枉一个好人，不如小的把这两个人交给上司，把他们交给宁寿宫自己处置好了。太后娘娘自然不会张扬的，这样——也好大家面子上好看不是！”说着雨化田叫人去通知上司。王振忙着叫住了他，对着地上两个捆成粽子似地两个人狠狠地啐一声：“这样的丑事不要惊动太后娘娘了，按着宫规处置就是了。”说着王振气哼哼的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雨化田看着两个人冷冷的一挥手，内侍们一拥而上，拉着两个人消失在黑暗里了。
顺娘忽然紧紧地握住贞儿的手，声音里面满是恐惧的低声说：“这个宫里又少了两个人了！”犯错的奴婢全要被打发到浣衣局去做苦力的。王姑姑一辈子算是完蛋了，那个盖荣庆一顿打是免不了的。打完之后没准是发配到苦寒之地去充军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点心好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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