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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沧兰】思君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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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水云自学堂回到家中,未见娘亲,便出街寻她。
暮菖兰的店铺正在大街最闹那处,漂亮的红木牌匾端正在挂在铺子门梁上方,上书 “苍澜杂货”四个金字。店里极是热闹,暮菖兰雇了些小厮帮忙,也能忙中稍作歇息。
水云避开进出的人,左右拐上几个弯儿便来到暮菖兰边上。
“娘。”
暮菖兰侧身一瞧,拉过水云:“云儿怎么来街上了?”
“到家见娘不在,便来瞧瞧。”水云神色略显老成,笑道,“今天好热闹,娘可别累坏了。”
“莫担心,娘请了人,不累的。”暮菖兰牵着水云往铺子后的小院儿去,“今个儿你卓叔托人送来两盒莲花酥,娘给你留在后头了。”
暮水云到底还是孩童,听到有吃的步子愈发轻快起来。
打开油纸,水云取了一块莲花酥递与暮菖兰,自个又拿了一块。
“果真还是你卓叔家厨子做的莲花酥好吃。”暮菖兰替水云拭去嘴边的馅儿,“这些都拿回家再吃罢,娘也该关铺子了。”
“娘,这盒你让店里的小哥们分了罢,我俩儿也吃不得太多。”
暮菖兰笑道:“好。”
夕照渐退,烛灯初上,母子二人走在街上,暮水云忽地问道:“娘,城西那吴大哥,你不喜欢么?”
暮菖兰愣了一愣,道:“云儿怎地想起问娘这个?”
“吴大哥会对娘好。”暮水云道。
暮菖兰抬首,只见丝云绕浅月,点星藏深穹。
“吴大哥自是好人,可娘喜爱的不是他。”
水云轻捏暮菖兰的指尖,笑道:“那我就同吴大哥明说了罢。”
“好。”暮菖兰将水云的手握稳当了,“吃面罢?今晚儿在这儿吃。”
“娘我好饿,吃两碗行么?”
“哈哈,行!”暮菖兰旋身对做面的大叔道:“林叔,来三碗面,给云儿多放些肉!”
面摊的林叔笑应道:“好好好!快先坐下喝口茶。”
不一会儿三碗热腾腾的面便端上了桌。
“云儿莫急,没人同你抢啊。”暮菖兰看着水云狼吞虎咽,不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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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沧行,你急甚么!没人同你抢。”暮菖兰看着谢沧行那似是三年没吃饭的模样,哭笑不得。
谢沧行自面碗里抬起头来:“暮姑娘,这面可真好吃!”
“我晓得。”
谢沧行笑道:“你可真有眼光,这般好吃的面摊都让你找着了。”
“少阿谀奉承,你是还想再吃一碗么?”
“嘿嘿!”谢沧行挠挠头。
“老板,再来一碗面,”暮菖兰喝了口面汤,又道,“多放些肉。”
面摊老板端上一大碗面,叹道:“这位壮士食量当真惊人!”
“哈哈,男人就该多吃,才有力气干活儿啊!”谢沧行接着吃起来。
放下碗,暮菖兰道:“你甚么时候干活儿了,难道不是吃饱了便睡么?”
“暮姑娘此言差矣,”谢沧行头都未抬,“我可是给出过苦力的,你不会忘了吧?”
谢沧行吃完了第五碗面,终是心满意足。
暮菖兰丢了一条丝帕在谢沧行面前,冷冷一笑:“谢兄,擦擦嘴角的面汤罢。”
谢沧行拿起丝帕抹抹嘴,哈哈一笑:“暮姑娘要去买甚么?我帮你扛着。”
“呵呵,那可要劳烦谢兄了。”
“老板,这些布料我要了,给他拿着。”
“老板,这些米面都替我包起来,让他扛着。”
“老板,这个,还有那个,对,他拿。”
在各家铺子来回挑选了快一个时辰,谢沧行跟着暮菖兰,已是背着鼓胀的大布袋,手臂上挂着提绳,怀中还抱着一堆货物。
经过一个卖饰物的小摊,谢沧行瞧见一对兰花状的耳环,思虑片刻,便掏钱买下了。
已近黄昏,云烧暮暖,二人回到客栈,将货物都安置妥当。
暮菖兰刚欲出屋,谢沧行便叫住她。
“怎的了?”暮菖兰转过身来。
谢沧行摸了摸腰带,掏出了甚么东西,摊开手掌,是一只兰花耳环。
“诶?怎么只剩一只了?!”谢沧行讶然道。
暮菖兰一时怔忪,只盯着谢沧行手心那秀丽的耳环。
“这、暮姑娘,对不住了,本想送你一对耳环,谢谢你请我吃了五碗面,”谢沧行有些尴尬,“不料我这粗人弄掉了一只,真是对不住。”
暮菖兰笑道:“无妨,那我便收下了。”自谢沧行手里拿过那只耳环,“谢兄眼光着实出乎我意料,丢失了那只确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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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可吃饱了?”暮菖兰问道。
暮水云抹干净嘴儿,答道:“饱了。”
“兰姐,你又来吃面呐!”林叔的女儿出门瞧见暮菖兰母子,便走到桌前坐下,打了声招呼。
“林叔做的面着实太好吃。”暮菖兰答道,“可吃晚饭了?”
“没,刚从当铺回来,让爹给煮碗面就是了。”林叔女儿笑道,“对了,小榕说你那双珍珠耳环嵌好了,明日就能去取……诶?兰姐你这耳环……”
“怎了?”暮菖兰摸摸左耳。
“今日有个夫人去当旧首饰,一大盒呢,我见到一只耳环同你这只一模一样,只有一只。”
暮菖兰一惊,忙取下那耳环:“你瞧瞧,是一对的么?”
林叔女儿细细瞧了一番,道:“也许是罢,很像哩!花瓣后有个小梅花印。那位夫人说是五年多前她儿子在街上拾到的,拿回家却只得一边,便放在首饰盒里了。”
“我要那只耳环。”暮菖兰握住林家女儿的手,“妹子,定要帮我买来。”
“原来是兰姐你丢的?明日帮你取来就是。”林家女儿拍拍暮菖兰的手。
翌日,林家女儿将那只耳环交与暮菖兰手中,那银质兰花微有黯淡,暮菖兰以衣袖擦了擦,轻轻将其戴上了右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