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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修心养神 ...

  •   说到六弦于魔界服下丹丸休养后,听风红玉二人又送他在昆仑清池化去体中仙气,前后去了约莫数十来日。虽说是折腾二三,倒也捡回一条命,不过也是体虚气弱,只得返归冬川再行歇息调理。其间红玉不辞劳苦,将他照顾得极妥当,料想是替她受那一击,心下过意不去。

      六弦自回了魔界,睡时长过醒时,据药师所言,毋需忧心,由他睡去,这般回复较之清醒还要快些。想来红玉多数时候无甚事做,写云和宜宛便带着她往魔界四处去玩。魔界与人界是大为不同,过活的形制却与人界多少相通,市集那是少不得的。只是那买卖的物什诡怪得很,便是红玉活了千年,好些东西都未曾见过的。

      写云从街边小摊买来两包热乎小吃,央着红玉尝尝,红玉往里瞧去,只见是些红的团子,却看不出到底是个甚么,又见冯宜宛摆摆手推却了,只得问道:“这是?”

      “只是些浆果与芋粉和着做的团子,嫂嫂向来吃不惯酸物,姐姐莫怕,快尝尝。”写云将一包放往红玉手里,“不定会喜爱得再来吃哩!”红玉取了一只团子放到口中,一阵酸直冲了鼻头,不由眯紧了双眼,好容易缓过劲儿,只见冯宜宛轻皱眉头,好似自个儿也吃了似的。

      “这团子叫甚么名儿?”

      写云咯咯直笑:“血果子,这是血果树结的果子做的,魔界向来不兴起那些胡里花哨的名字。”

      听罢红玉却又觉着口中甘甜起来,遂道:“忽觉这口舌回甘,却又像人界的余甘果,只不过余甘果稍带涩苦,血果子微有咸辛。”

      冯宜宛点头称是:“两样我都吃不惯的,这魔界倒得一样堪比人间珍馐,却不是那样稀少的,待会儿便可一试。”

      “来来来,这边有些个小玩意儿,姐姐看有否中意的?”写云在对街招呼,指着摊上一堆子黑漆漆的活物。红玉近前一看,竟是些红斑蝎子之类的毒物。在摊前挑了一会儿,红玉拎起一只花脚蜘蛛,笑道:“这小东西是我的了。”

      “姐姐竟是不怕这些的?”写云付了小贩几钱,又点那蜘蛛的头,注了一股魔气,“这般便才是姐姐的。”

      “曾在苗疆待过许多时日,这些毒虫四处都有的,哪里还会害怕。”红玉将蜘蛛放于左肩,又道,“宜宛说魔界有一样极好吃的。”红玉许久不曾得这般舒阔,纵是在魔界,也是接了些许地气,觉着自个儿便是剑灵亦是活生生在这世上的。

      “这就去罢,吃了也好回去瞧瞧六哥。”

      三人吃罢,左右挑了些吃的带回去。一路说笑,那先前买的血果子也快吃完。

      ——

      回到冬川不多时,听风便带着药师来瞧瞧六弦,顺道接写云宜宛二人。四下人多,也就帮着将那调理的药给煎好了。六弦仍是睡得沉,乌发散着,托得面色苍白。听风唤了好一会儿,他才渐醒过来,这方把药喝了。众人又让他休息,他却不肯了。

      “睡了好几日,腰背发软,甚是不舒畅。”六弦道,“且让我下床走动几步。”

      “不可,六弦先生再多休息才是。”药师出手拦道。

      “六哥你暂且躺着,莫操劳了身子。”写云亦劝道。

      红玉上前两步,将竹木几上盛药的瓷碗拿了,因点头道:“先生尚未复原,若动静了又折腾身体,岂是为人乐见的,再修养两日想必好些罢。”

      “红玉说的是。”六弦应道,便又躺回床榻。

      众人托红玉照料六弦,红玉承下说是应当,听风又是谢了几番,才离去。

      红玉将院中小亭的素兰灯笼点了,虚掩了竹楼门,又到灶房烧水泡了茶,这才往楼上去。六弦阖目躺着,被角掖得极好,窗侧雕花桌角放一盏云鹤铜烛台,烛火摇晃映得他眼周发暗,愈发显出病态来。

      “少恭竟也耍小性子,红玉可从未见过。”茶盘搁在桌上,红玉倒了两杯茶,又到六弦榻前椅子坐了。

      六弦闻言,开了眼,笑道:“确是床上歇息得久了,浑身难受,略为气闷才让红玉见笑。”

      “少恭暂放宽心,你也是通医理的,想来形况如何,最清明者莫过于你自个儿。”红玉抿一口茶,轻巧拍几拍床沿。

      六弦稍挪腾了身子,手自素色薄被里伸出外来,欲要起身。红玉只得小心捉了他右臂扶上一把,问道:“这是作甚么?”

      “坐坐罢了,不碍事。” 六弦边说着又微喘起来,却仍要撑着起来。红玉见拗他不过,便扯来软枕垫着他背后头,待他坐得稳当了,方取了茶杯与他。

      “这几十日,当真劳烦红玉。红玉心细如发,这事事全弄的极妥帖,少恭在此谢过了。”六弦道。

      红玉取了烛台放至竹木几上,以指挑了挑烛芯,火又旺了些。“少恭代我受伤,红玉当做的,下回却休要如此鲁莽。”

      “终归是要有人受得,不是红玉便是我,不是我便是那位紫胤道长。”少恭渐饮了半杯茶,气也稍顺了些许。

      红玉一愣,因问道:“少恭识得吾主?”思想下却又了然道,“当初这等门派名头相互知晓也是无甚稀奇的。不过少恭毋需念记当日所谓‘救命恩情’,乃是因怜惜公主方将你二人救出。你所作为之于屠苏、晴雪妹妹,还有猴儿,红玉是原谅不得的。”

      楼外风忽地大起来,冬川流水,白涛银浪,入耳拍岸声;秋林落木,败叶枯枝,满目凄凉景。红玉小了窗,复满了茶杯,便也不过六弦床边坐了。

      见红玉似是不悦,六弦不晓得该怎般道歉,半晌才道:“红玉自不必原谅少恭从前所为,这几百年来少恭亦想得通透了。当初正如红玉所言,我看似温润如水却心似烈火,不甘不平便使那一出,对他人万万是不公。我与巽芳得几年相守,全仰仗红玉千觞相助,这恩报是不报,亦在我决。现下也算两清。至于百里少侠之事,红玉缘何以身祭剑,想必是‘天意成全’,少恭不欲诡辩,却料想来红玉并非不知不受。我得因缘际会成魔,如今尘埃落定,已无他想,却也不想了断此生。”

      红玉倚着桌沿,听得十分清楚,片刻后答道:“少恭与我同是颜貌未变,却也皆是百年之身。红玉从前何尝不是性如烈火,方会作了剑灵以报屠族大仇,亦是满手血腥。想来红玉本是无颜指摘他人,这千年万载过去,许是比他人透悟得早些罢了。现下少恭无需多言,多做休养才是。红玉先回房,有事唤我便可。”话罢红玉将少恭扶躺下,又盖妥了被子,这才出了房门。

      入夜,红玉在素雅的梨木小床上小憩,惚惚间似闻低吟,那低吟甚是痛苦,不久又转似咆哮,时断时续。一激灵红玉便醒了过来,细听之下竟是少恭房内传来。红玉忙往少恭那房去了,及至门前,又少停了一会儿,四下观察未见他人,便推门而入。这一瞧是不得了,少恭蜷着身子,口中咬着被子,那素被上斑斑满是血迹。红玉大惊,却又不知晓现下状况,只得上前轻拍他背脊,又起身拿那架上棉巾浸湿了,替他抹了那满面血泪。

      少恭口中含糊道:“旧疾罢了,不碍事。”话落却又吐起血来。

      “竟吐恁多的血,我去寻药师,你且等着,这就快来了。”红玉急着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去找那药师,刚起身,那六弦直挺挺儿便晕了过去。

      不多时药师便到了竹楼,纵是瞧过了再多场面,见着一床血污,也不由一惊。几番诊查,药师竟也不得知六弦吐血缘由,只得愧言医艺不精,须得待六弦醒来描述清楚才好一探其因。然血已止下,暂且少少变更些方子调养,料想六弦又得多卧床些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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