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GL）》九九十十

28、第二十六章

　　茹宝情正为钱急得火烧眉毛，钟保这边也不轻松。改革的第一把火刚烧到了藩王头上，便立刻有了晋王的反抗，固然有陈婉玉的鼎力支持，各地藩王摩拳擦掌的军事演习也不免令人担忧。
　　半月下来，前去山西平叛的邹林大军已经吃掉晋王府不少兵力，还造成晋王尚允何重伤，然而他们依然豁出去了拼死抵抗，决不肯对朝廷妥协半步。从对战俘的审讯得知晋王府部分军士的确是从镇南王手中调来，如此看来，镇南王谋反证据确凿。然而此时钟保还不能动他，因为朝廷并没有做好充分准备打这一仗，兵力、国库依然空虚。陈婉玉一直知道要防藩、裁藩，却由于种种原因并没有为此作过必要准备。但是对镇南王的防线钟保已经布置下去，万一他有所动作，朝廷便要趁其不备抢占先机。
　　尚云瑞到成了个烫手山芋。虽说钟保通过捉拿尚云瑞离间了陈、茹之间的感情，但是如何处置她又成了个问题。尚岁宁还不知道他女儿被关在了刑部大牢，若知道了不就给了他个造反的理由了吗？而且万一镇南王真的一气之下打到燕京来，而朝廷又没做好准备应付，他钟保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杀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把她扔在刑部大牢里继续待着，等陈后祭天完了再说。
　　陈后把龙袍烧了，不过那本来就是钟保的试探，没有便罢了——她到底还是没有勇气黄袍加身。原本作为登基的祭天被陈婉玉改成了祈福的祭天，为天下苍生祈福。祭天大典在礼部的安排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时间选在七月十五，不过那都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在这之前钟保还有很多事要做，比如补上内监捅出来的那个财政漏洞。
　　曾经作为钟保心病之一的神武现在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了。茹宝情虽然狠毒，但她一不结党，二不贪墨，有的只是陈后的信任，一旦陈后的信任没了，她便不能再兴风作浪。而且现在茹宝情的一举一动都在虎威的监视之下，有什么小动作钟保都看得一清二楚，不过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茹宝情居然四处借钱帮尚云瑞在狱中打点，这不免令他暗自揣测茹、尚二人之间的关系。尚云瑞要给茹宝情多少好处才能让她这个奸邪小人冒着生命危险去帮一个反贼的忙？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是茹宝情自愿这么做的了，可是她会傻到勾结反贼么？陈后对于反贼的态度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了。钟保预感到她们之间被一种特殊的东西连接着，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那么姑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看茹宝情到底想干什么吧，反正她现在是笼子里的老鼠，跑不掉了。

　　南疆自古便是烟瘴之地，毗邻滇桂、两广，境内崇山峻岭，道路崎岖，生活着苗、瑶、畲等大量土著居民。再往南便是古尔国属地，一直延伸到现在的越南。
　　镇南王府便是建在滇州城这个三面环山的开阔平原上，沿滇州城向东南二百里便到了南疆重镇厘州，仁宣是十三年著名的厘州保卫战便是发生在这里。
　　南疆虽是土蛮混居之地，但是镇南王军中却多是汉人，大都从闽浙一带招募过来的。这些军士从小在水中摸爬滚打，水性极好。当然军中也有少数民族，镇南王军的王牌之一 ——□□队便是从少数民族中招募而来，这些苗裔擅长拉弓射箭，要说百步穿杨绝对是小菜一碟，你能在百丈外射中箭靶，他能在千丈外把你的箭穿通了，再着在箭靶上，此等功夫要的便是关键时刻万马千军中直取对方将领首级。
　　除此之外，镇南王军还有一个火统队，使尚岁宁花费白银二十万打造的又一张王牌，火统杀伤力强，射程远，能在尽量结省己方体力的情况下至对方于死地，自然比那些冷兵器要强上百倍。
　　这日镇南王正携众将领在滇州城卫所练兵，这是接到朝廷削藩令以来的第二次“演习”了，看着这些生龙活虎的勇士，镇南王知道若论陆战，朝廷一定不是这些整日在山野中如履平地的军士的敌手，但若打到江浙、湘赣一带，单靠陆军的力量还是不够，必须有水军助战。虽然这些军士既是“山中霸王”又是“浮水能手”，但尚岁宁无时无刻不在考虑组建一支正规水军，水陆两道方能取胜。
　　现成的水军不是没有，但却在闽浙福王手里。都说镇南王守边战功赫赫，却不知还有一个福王也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话说仁宗时期倭患泛滥，倭人与当地官员勾结在闽浙一带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当时刚被发去守边的福王一怒之下处死不法官员，组织当地军民自卫，先用改造过的渔船组建一支小规模水军夜袭倭人战船，倭人被打个措手不及，一战下来被福王抢走几条战船，这些战船就作为福王水军初步的建设。最后在福王带领下这支水军越混越强，十年之间令倭人闻风丧胆。
　　镇南王曾派火统队援助福王抗倭，与福王打过交道。镇南王深知这福王是个老谋深算但却没有什么长远目标的家伙，他要的只是保住自己手中的一亩三分地，削藩令一下，他既不会交出手中的水军，但也不会起来造反，总之对于朝廷和镇南王来说都是个麻烦人物。
　　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他的水军搞到手。
　　正在思度之间，尚岁宁的贴身侍卫吴勇突然跑上前来，两手一伸：“王爷，您的信！”
　　尚岁宁接过那纸信笺，翻来看去都不像是公文，封文也没有署名，他的目光冷冷扫上吴勇：“他们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哦，那送信的从王府找过来的，说是有急事”，吴勇压低了声音，“是关于郡主大人的。”
　　尚岁宁心有疑虑，然而还是拆开信笺，只见里面一个黑皱皱的纸团，顿时怒道：“这是什么东西？！”
　　吴勇上前一步拿出一个绿色小瓶：“”那送信的猜到王爷您会生气，便吩咐属下如果王爷生气了，便将这瓶子里面的东西倒在信上——”
　　果然瓶中的液体倒在信上便有白字慢慢浮现：
　　镇南王爷尊鉴，敬禀者，在下神武指挥使茹宝情，令爱云瑞郡主离京时被陈后派人捉住，现关押刑部大牢，陈后与钟相密议祭典后将其问斩。在下已在狱中打点并力图将郡主救出，唯钟相监视甚严，而在下人手不够，望王爷于七月二十五日祭典开始之前派出一堆人马前来接应，将郡主带回南疆。到京南柳木堂找堂主柳之岳即可。若有败露，在下纵拼得一命也定要将郡主救出，一切后果在下负责，断与王爷无干，还请王爷放心。至于在下为何要救令爱，到时郡主自会与王爷细说，还有，钟相已秘密派兵在湘赣一带驻扎，随时可能调集滇州包围王府，请王爷多加小心。
　　恭请崇安。宝情敬上五月七日。
　　逆光看去信的左下角两个水印刻章，上方一个隶书体的神武指挥使大印，下面一个茹宝情的秦篆私章。
　　这确是神武密信没错。
　　这种神武密信在五年前的厘州保卫战中曾在监军陈子方的行李中搜查到，那时还是徐泉担任神武指挥使的时期，当时镇南王只是对这种黑纸白字的传信方式感到好奇，却并不知道这信还是这样读出来的。
　　尚岁宁看罢“嚓”的一声将信撕个粉碎：“看来他们真要治本王于死地了！！把云瑞关进刑部大牢不算，还要来王府拿人。。。。哼，他们打的好算盘！！”
　　镇南王七大将之一的曾祥上前一步道：“王爷！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干脆反了吧！”
　　尚岁宁摇了头道：“现在还有些早，曾祥，本王命你带一个营的人，打扮成商贾模样去京城，一定要把云瑞丫头给本王救出来！！”
　　曾祥目光如炬：“末将纵使一死也要带郡主大人回来！”
　　尚岁宁释然一笑，忽又想起茹宝情的那封信，顿了顿道：“到京城你还得联系一个人去，这事待会本王再与你细说。”
　　“闻潜！”
　　“末将在！”
　　“你带人在滇州城障设防，如有敢踏进一步者，杀无赦！！”
　　说罢转身对上吴勇：“那送信的呢？把他叫来，本王要重谢他！”
　　吴勇颠儿颠儿的跑去，过会儿有满头大汗的回来：“王爷，那送信的走了！”
　　“走了？！”尚岁宁皱了皱眉，仿佛陷入空幻之境，“真是个奇人，不过事到如今，本王也只能信她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