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一缕歌云》白露叶叶

49、大结局

　　“其实，我想跟你说，我....”
　　“小癸，”
　　“啊”她生生顿住
　　“我总有种感觉，在我的心里，这个地方”他手捂着左边装着心脏的胸
　　“住着一个人，”
　　她哑然，
　　他继续说着，没有看她
　　“上次有跟你提过吧，我心里的那个女子，她很怕痛，即使是一丁点，也很怕吃糖，她在我心里很深刻，可是，她好像是死了，永远的不在了，现在我的心里只存在于她，可是我却忘了她的姓名，再也找不到”
　　他说着，眼里微少雾气，他没法弄懂为什么自己会想哭，可是却觉得很悲凉

　　他爱的女子不在了
　　死了

　　有什么比这个更痛苦的
　　既然他有喜欢的女子，那自己为什么临死前也要揣着他的名字放在胸口，

　　哦，明白了
　　一定是自己以前很喜欢他，可是他却喜欢另一个女子，然后自己才痛心的去跳崖，
　　可仍然没法忘了他，所以这样
　　明了，所有的疑问真相大白

　　原来是这样

　　呵

　　她还想要说什么
　　原来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那些承诺一起死的，什么都是假的，

　　她心痛
　　为什么他宁愿永久的怀念以前的人
　　却不愿接受现在
　　这种感觉怎么又像重演似，她以前经历过吗
　　那就是说她也曾被抛弃过

　　她为什么总经历这种挫折

　　回房，收拾着东西，他不留自己，

　　又该去哪呢？
　　当初既然已经被赶了出来，为何还要收留她呢，如果当初他不留她，那她一早流离浪荡的早死了也就算了，为何还要苟存到现在，心里更累

　　走了多少路，她走到荷塘桥上，等着

　　她托人捎了口信给他

　　想要他过来一趟
　　再见他一面
　　她决定把话说出来
　　不管他对自己有没有感觉，
　　想要在最后临走前再见他一面

　　坐在桥的中间上，无聊的扔着石子等

　　那头传来有悉悉萃萃的声音

　　她欣喜的回头，
　　一人出现在她面前，粗布麻衣，灰暗的衣帽遮住他大半的脸，可是却掩不住他脸上属于王者的摄人神色，他一步一步的走近，眼神怪异得似是与她相识，她心惊的往后缩了缩

　　他步子停在她面前，蹲下，握住她肩
　　“霓玉，你到底跑哪去了，知道我找了你有多久吗？”

　　“别晃我，”她推开她，起身想要走，“霓玉...”

　　“你错了，我不是霓玉，我不叫霓玉，你们不要总把我认错可以吗？”
　　“你怎能骗得了我呢？”他靠近，揽住她，脸窩在她的脖子，一手移开她肩上的发丝，露出颈，“看，你颈窩这有个胎记呢，”说着他贴唇一下，然用力的呼吸一口属于她身上的气味，“我还记得”
　　她只感到恶心
　　使劲力推开他，一时重心不稳，往后栽去，
　　他眼着着她快倒下栏杆，伸手扶住她腰，逼近她，张口咬住她耳垂“你就这么想离开我么？这么想到他的身边？”他后半句话加重了音，说得那么的咬牙切齿
　　她惊愕，“季沂墨”

　　他站在桥下，身子还是没那么快恢复过来，有点病弱的靠着一旁的树，定定的看着他们

　　失神片刻，脖颈传来刺骨的凉意
　　她低头
　　“别动”他快语低声
　　“嘶”可是还是慢了步，痛得她往后退，刀子已从脖颈割下一道轻痕，即使这样，还是有一线血迹渗出
　　她看着他挟持着自己，不知为何

　　“是你，我知道，季沂墨....”他沉咛的对他说，转而低头“霓玉，你跟我说，我到底有什么比不上他的，你既然喜欢他为什么当初要逃婚，为什么愿意让我带你走呢？”
　　“我不是...”

　　“我为了你...”他声音落寞得嘶哑，“亲手杀死了小祥子，亲手丢下了本该属于我的皇位，为什么，你觉得这些还不够吗？你到底还要多少，”他愤怒的看她，手里的刀子也不受控力的向她脖颈深入

　　“你误会了，我不是你们口中说的霓玉...”
　　“别再骗我了！证据都在这里了”说着他一把扯开她领口的衣，
　　吓地她倒抽一口气，差点惊叫
　　“看吧，不是说了吗？颈窩里的胎记就在你身上，还想怎样狡辩，啊？”
　　他继续说道
　　“呵，我认识的你，永远都是这么的自私，谁也不管谁也不顾，心里只有你自己，根本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放入心里，我是爱错了你，是吗？
　　本诺大的东陵国，我却只追随着爱你，因你在度淮国，度淮国既是邻国，又是敌国，对于我的身份来说这是有多冒险的事，而你呢？为你建造的郁洛宫，你不要！为你预留的皇后本位！你竟然还要逃离得我远远的，我到底找了你有多久........”

　　摇着头，她不想听，她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霓玉，什么都不是

　　眼角却看到那抹身影转过背，撑着树准备要走，“季沂墨”她连忙追出去，一时忘了自己被人用刀子挟着，

　　他扯回她“季沂墨，你就这么没用？连你最爱的她，顾霓玉也不想要吗？”

　　她看到他身形顿了下，然后在她目光中缓缓的回过身来，隔着半桥的距离，定定的看了她两眼，然后摇头，“她不是，我爱的她早已死去”

　　她听到里面的心一直的往下坠落，一直落，就像掉到了一个无底的深洞，永远都无法停止伤害，永远都落不到最底的地方，
　　孤零零的，她一个人

　　“霓玉，”
　　“玉儿”
　　“小姐”
　　惊慌乱哄声打断一切沉寂
　　在季沂墨的身后来了几个人，看着似熟悉，却又不认识
　　“霓玉，原来你还活着！你是谁？快放开我家玉儿”说着年老的人要冲上来
　　他立刻阻止“都别过来！”一声大斥，他手里的刀更进了几分
　　众人看得见的血痕更大
　　她只怔怔的站着看着他，也不理会颈上的伤口多么的刺痛

　　“温公子，我家小姐到底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了，快放开小姐，别伤害....”
　　“你来说”他指着那男子“你到底爱不爱她？”
　　“咳咳”他苍白的脸似乎是出来吹风得太久引起的疲惫不堪

　　“不爱”

　　“墨儿？你到底在说什么？”
　　“表少爷...”她哭着看着这个这么多年以来都对她小姐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会说这样绝情的话

　　“我并不认识你们吧”他冷冷的说，说着就要转身离去，却被年老的人挡下，发抖的恼怒激愤的指着他“墨儿，我知道，知道你爹他...去了，你心里难受，也避开了很久的一段时间，知道之前是霓玉的错，她不应该在你和她成亲当日逃亲，可是你怎么都不能逼着她，置她于死地啊....我看着你们两个从小玩到大，为什么你要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你真的要亲眼看着她死去吗？”

　　他没有说话，脸上也再没什么表情了

　　“老爷，季表少爷他好像真的不认识我们的样子，会不会那次，受的打击太重.......脑子坏了！！！”

　　—————————————————————————————————————————

　　“算了....有些人，有些事，该忘就忘了吧，人家从没把你放心里过。你又何必自作多情呢？呵呵” 她听不清他们在那里争执着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句这样的话，正好概括了自己的感情

　　她眼里的败落，似是再也没有灵气，像所有的灵魂都抽空

　　对啊，何必呢
　　他沉默了

　　那一场生死并不代表什么，自己所有的情感只是一缕云烟，该散便散去了，那么的不值得，没有甘不甘心

　　她推开他，他没有反应，沉浸在她的话里久久未懂略

　　她走到他面前，风吹着她脖颈处，只感到一点点的痒感，

　　一本皱成团的纸面递到他的面前，上面可以看出有多少次努力的去平整过的痕迹
　　其他的人都没有说话，等待着她

　　“这是我跳下悬崖后发现它一直就放在我怀里衣服上搁着，直到那天我听到从你口中说出你的名字，便一直揣带在身边”
　　他看着她的脸，而她双眼阖，垂下着头，盯着手里抓着的，盯着他一直没有接过的手

　　“原来，竟是这样，呵”
　　胸腔里时不时的有股异样一直往喉咙上冲，终于压制不住，“噗”鲜红的血色溅洒在他洁白的衣衫上，显得那样的炫目，那么的刺眼，那么的突兀

　　“玉儿！”
　　“小姐！”
　　传来两声惊呼，接着便被身后的人接住

　　面前的他依旧没什么动作
　　“你就这么狠心”艰难的开口，痛下心来的无力承受，却已被扶走离开

　　阖下眼帘的最后一眼，他还是那么的无动于衷，冷冷漠视。

　　———————————————————————————————————————

　　回到了顾府，
　　真好，
　　这是她的家
　　她是拥有一个家
　　一个普通平凡的家
　　有爹，有钿钿，
　　有大姐和二姐

　　“小姐，你也别躺着了，快起来喝点补汤吧，早两日看到小姐你吐血，真是吓死钿钿了，现在小姐要养好身子，然后才会有力气...”
　　钿钿唠唠叨叨着，
　　“对，要听钿钿的话，你小姐我要养好身子”
　　然后钿钿就是一脸羞恼却眼睛通红的捧着热汤过来不说话

　　她自己知道自己的事，
　　可是那又能怎样呢？

　　她是顾霓玉嘛，顾府的小女儿，排位第三，小名顾三
　　虽然至今仍未想起

　　一夜似乎无眠，
　　那写着他名字的纸一直没有交到他手上，
　　他不愿拿。

　　罢了罢了，不拿也就罢了

　　抚上已经渐发的模糊掉的字迹

　　无声无息的哭泣，

　　残忍
　　为什么给她知道了真相呢？
　　一厢情愿的爱有多残忍，
　　她爱他
　　他不爱她
　　他爱她

　　顾府上下一直闭口不提季沂墨

　　爹和钿钿他们
　　她问不出他究竟先前喜欢的女子是谁？她想知道他的过去，他对她爱有多深

　　怎么的旁推击敲
　　他们只说不知道便逃开了去

　　想着想着，思绪开始又抽离了，像往常一样，她终于都困了，睡觉

　　梦中似乎有种窒息的感觉缠绕着她
　　大概缺氧了

　　嗯？
　　缺氧是什么

　　仿若梦中她还挣扎了两下

　　嘀..嘀..嘀..嘀..

　　朦胧一片，耳边传来一阵一阵的响声，说不清的怪异

　　牵扯着眼皮直至睁开双眼，眼前的布景是白色的一片，头顶上面墙顶还有个刺眼得像太阳的东西，照射得眼睛生疼

　　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为什么这房间如此古怪，这些不是自己熟悉的任何，完全不能适应，

　　这时有人开门进来，看到她时忽然就一下掉头跑了，
　　很快
　　过了会便又有几个人走了进来
　　自己僵硬的身体任由着他们动手动脚，眼皮翻上，嘴巴张开

　　“打电话让她的家属过来吧，真是奇迹”他们在那里喃喃自语的讨论着，
　　接着那几个人就走了，只见那个白衣女子也跑了出去，

　　这是哪里？
　　是地府阴间吗？
　　不然这些人又怎会这么怪异呢

　　可是她怎么会躺着呢？不是应该要去当鬼吗？鬼不是会飘的吗？
　　为什么她的身体丝毫没有知觉的？

　　过了有一段时间，一大群人冲了进来，一个女人一进来就抱着她哭，
　　她怔怔的看着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泣的神情
　　他们都是谁？
　　难道，是人吗？
　　她还没死？

　　—————————————————————————————————————————

　　这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情
　　在距离那个白色衣服戴白色帽子的男人跟他们说她醒来后可能会遭受失忆的话之后，虽然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可是她总是不太习惯与他们相处，不太习惯这里的生活

　　可是没有人能解答到她的问题
　　虽然她的，妈妈，会握着她的手跟她说很多以前发生过的事

　　他们眼里带点悲哀的神情看着她之外，除了怜悯，除了同情，除了疼爱
　　都不熟悉，无法沟通

　　已经没有先前的大吵大闹了，她开始要逼着自己熟识习惯这里的生活

　　他们不是顾府的，不是顾家的人，连她自己也不姓顾

　　可是他们却是有着与自己连着的血缘至亲的亲人

　　抑郁，

　　深深的沉浸在自己的心里
　　还是不能

　　她听到医生跟他们说过，她这样的情况再继续下去是不能够出院的，情绪一直影响着病情，没什么好转，反而更加糟糕，有可能会........

　　他们再怎么劝她，她的妈妈再怎么央求，都仍然不能撼动她半分

　　她随着自己的堕落而堕落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呆坐在病房与傻子无什么区别
　　活如行尸般。

　　原来那已经是不在了，没有可能，没有办法的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