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攻狼受》镜喵

5、光着睡，舒服

　　十一抱着好不容易才哄睡的酒欣进屋的时候，酒莫离正躺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鼾声震天。
　　十一不觉皱眉，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小主人，才沐浴过的婴儿小脸红扑扑的，带着清幽的奶香。许是被酒莫离的鼾声惊着了，酒欣睡得不太实，小脸皱巴巴的抽鼻子，将醒未醒的撇嘴。
　　十一忙又晃了晃，生怕酒欣醒过来，再哄睡就难了。他抬头望了眼窗外，黑沉沉的夜色中院子里的梧桐树摇晃出张牙舞爪的影子，随着秋日的冽风低低咆哮。
　　就这么一间卧房，就这么一张床，一床被子。酒莫离是故意的，十一清楚。然而那本就都是酒莫离的东西，十一没资格请这位前镇军大将军让出半张床来。
　　十一并不贪婪那张床，他自己哪怕在房梁屋顶都能过夜，以前跟着镇南王暗中护卫的时候什么地方没待过？然而他却不能让小主人也跟着他遭罪。
　　可在酒莫离身边却显然没有能放置酒欣的地方，酒莫离也绝无可能照顾小婴儿，就凭那睡姿，睡到半夜不把酒欣压死都算万幸。
　　十一无奈，只能把酒欣小心的护在怀里，用小被子盖严实了，自己寻了远离窗子的角落席地而坐，靠着墙闭上眼，权做睡觉。
　　并没过太久，酒莫离的鼾声就停了。一双灼灼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直射向十一。那双眼中没有酒醉的迷离，只有锐利的探究。
　　十一几乎同时醒过来，一身戾气瞬时凝聚又散去，只因看清楚正盯着他的那双眼睛属于谁。安静平稳的眼眸望回去，如同夜般寂静。
　　酒莫离嘲弄的嗤笑一声，翻身，面朝墙，呼吸绵长，再无半点声音。
　　十一看着空出来的大半张床和几乎要搭到地上的空空的大半床被子，低头瞧瞧睡得恬静的小主人，站起身。把酒欣放在酒莫离的旁边，塞在被子里，十一自己却依旧坐在地上，只不过背靠的从墙壁变成了床。
　　“怎么，我这床上竖着刀子，你睡不得？”讥诮的声音在夜中极为鲜明。
　　“不敢打扰酒爷。酒爷能让小主人有栖身之地，十一感激。”十一睁眼，望着身前的黑暗，影影绰绰的能看清屋子里横七竖八摆着的条凳和早就被推到墙角去的瘸腿桌子。
　　酒莫离冷哼：“上来！”随即半是挑衅半是讥嘲的加上拖长的一句，“把衣服脱了，光着睡，比较舒服。”
　　十一攥紧拳，青筋在手背上一跳。
　　听见十一没动，酒莫离的声音却是不依不饶：“你答应了什么，现在反悔了？若是反悔，立刻带着澹台炯的孩子给我滚出去！”
　　十一胸膛猛地起伏，深深吸了口气，宁静的回应：“小主人在。酒爷想要，等明日十一准备好，将小主人托在别处。”
　　“怕什么？”酒莫离冷哼，“他睡了。再说一个婴孩，就算看见也不懂！”
　　十一霍然翻身跪在地上，望向酒莫离的后背：“请酒爷，不要在小主人面前……”声音低哑，一如他刚来时重伤濒死。
　　“上来！”酒莫离猛地坐起，炯然目光中带着轻蔑嘲弄肆意的打量十一，“不然就滚！”
　　十一终于垂眸，缓缓站起，脱下那身几乎把他融进夜色中的黑衣。
　　窗外风遽然响亮，撞得窗户都跟着颤抖似乎随时都会被冲碎一般。
　　蜜色的身体矫健，袒露在空气中。十一低垂的眼睑掩住了表情，把酒欣向外侧放了点，安静的掀开被子仰躺在酒莫离和酒欣之间。
　　酒莫离眯了下眼，一闪而过的恼意随即被得逞的嗤笑掩盖，重新躺下的他伸手揽住十一劲瘦的腰，顺便还在上头抓了一把，僵硬紧绷的触感让他不觉挑了下眉，感觉居然有点不错。
　　除了腰间搭着的那条手臂，十一什么也没等来。酒莫离一身都带着酒气，就仿佛那些酒已经渗入他的血肉之中般。酒莫离的酒气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侵袭十一，把人都笼罩其中。
　　十一翻身，瞧了眼睡得无知无觉的小主人，抬手把酒欣搂在怀里。他的腰间搭着酒莫离的胳膊，他自己的胳膊为小主人撑起一片安全的空间。十一感受着怀里婴孩暖暖软软的身子，和自己腰间坚硬劲悍的胳膊，微微勾起唇角。
　　酒莫离呼吸绵长安静，是真的要睡了。
　　“酒爷。”十一的声音静静的响在空旷的夜中。
　　“嗯？”酒莫离显然已经带上了睡意。
　　“房间不够住，酒肆也没有收入。若想生活，都要重新打理。”十一没睁眼，眼睫却有些轻微的颤。他压着自己的呼吸，心里略有些紧张。
　　“嗯。”酒莫离鼻音沉沉，还不忘讥讽，“不是都说镇南王府的死士无所不能么？小小一个家难道你撑不起来？”
　　十一没回答。“家”？他从未想过会听见这么一个词。
　　睡在十一身后的人紧了胳膊，让寒冷秋日里的热源与自己更近些。
　　十一却为了酒莫离的一句话彻夜未眠，第二日起就开始了行动。
　　如何打理一个“家”，十一想了很久。他带着酒欣是逃命不是游玩，本来就事出紧急没来得及多准备，再加上躲藏隐蔽也需要轻装，千辛万苦到了倾云城的十一身上也就剩下六十几两银子。六十几两能过多久的日子？想办法挣钱才是长久之道。
　　不过在挣钱之前，首要解决的是居所和日常。
　　宅院里只有主卧一间房子能住。十一和酒莫离到底是两个大男人，总不成真的天天睡在一起。何况酒欣还小，半夜常要起来喝奶，也让酒莫离睡不好觉的烦躁。一间房显然是不够的。十一就请工匠来把剩下的房屋都给修葺了。东西两厢小点的他住，大的准备等酒欣长大了给酒欣当卧房。酒莫离自己不开火，十一为了酒欣却不能一直凑合。厨房柴房是必要修好的，里面需要的用具也都得添置出来。
　　另外衣物被褥日常用品，一应事物半点都不能缺。十一还在院子角落辟了一处地方做了羊圈，好养那只给酒欣供奶的奶羊。
　　酒莫离醉生梦死了几天之后的某一日晚上回房，意外的发现这张床是自己一个人的了，还愣怔了半晌，这才想起貌似这些日子家里一直响着乒乒乓乓的扰人响声，为此他还被烦得砸过几个酒坛子。
　　晚上躺在床上，底下褥子身上被子居然全是新的，褥子厚了不止一层，躺在上头暄暄软软，居然还挺舒服。酒莫离莫名其妙的就想难怪以前在外行军也好驻扎也罢澹台炯都比他住的舒适，看来这其中还有那些死士一份功劳，未免太方便了。
　　只是当胳膊习惯的伸出去的时候却落了个空，让酒莫离略微有了那么几分不清不楚的感觉，也很容易的就被忽略过去了，窝在舒舒服服的床上睡了个好觉。
　　可惜，酒莫离前一天晚上还觉得死士把这个“家”打理得不错，转天就为了同样的原因跟十一急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