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暗香浮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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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起了风，入夜后的天幕上见不到半点星迹。苍穹上一弯新月如钩，朦胧间可见它四周清凉的风晕，在它周围飘散着层层密云，悄然遮月时，地面上便没入一片漆黑。
我紧紧裹了一下衣衫，这绫罗着身虽看似绮丽娇俏却丝毫不能御寒。抬头望天，乌云密布，周身上下凉风袭袭，想来今晚该是会下雨。心中不由暗叹，此等良辰还真是良人相约的佳期。
未走至湖畔，忽闻得远处湖面传来的幽幽琴乐之声。那琴音穿过宽广的水面，驭风而来，更显空灵而飘渺。我为那这婉转缠绵的音色所吸引，快步随着这悠扬的琴音往深处探去。
欣欣然寻音至湖心亭处时，我却反而停步在亭外，驻足不前。亭中心端坐着一位雪衣男子，青丝飞扬，衣袂飘香。他虽背朝向我，但看其背影轮廓，我仍可知这个拨弦之人正是南宫倾玥。
正在我踌躇犹豫之际，那琴音嘎然而止。我的心扑通漏跳一下，仿佛一种被抓的负罪感浮上心头。
“息儿被我琴音引来，便堪为本宫知己，只是既然来了，怎么还傻站在亭外？”倾玥顺手放好古琴，向我轻声道。
我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心里佩服这男子黑白颠倒，是非倒置的能耐。明明是他相约我一派痴言艳语在先，而现在却被他曲解为今夜是我投怀送抱。
我不退不进，只是站在亭外默默地看他，身体却被凉风侵袭地有些瑟瑟发抖。宫主大人见我不动，微微敛了敛剑眉，倏然间倾身上前一把拉住我的右手，稍一用力，便将我整个人牵至亭内，顺带着也落入了他的怀中。
忽然感觉这湖心亭内并不似外面寒意浓浓，反而更像阳春三月般温暖怡人，看来是我身后这男子封了结界的缘故。亭中央正摆着一架古琴，映着亭内几盏随风摇曳的柔黄宫灯而泛着一种近乎乌墨色的光泽，一眼看去便可知是一张千金难求的极品。
亭西侧摆着一张软榻，榻边是一顶紫金香炉，轻烟袅袅间，让人只觉这薰香芬芳沁骨，柔滑甜腻。我继续四处打量，身后却传来一声轻笑，“这琴你若是喜欢，待会儿我就让下人给你送过去。这亭内，息儿若还有什么看的顺眼的，都一并拿走。”
这破亭子内，除了那张古琴颇入我眼，剩下的无外几张桌椅和一顶香炉，一并拿走？到是要它们搬回去放哪儿！
我挣脱着他的双臂想要去试试那古琴，不料却被他手臂一松揽过腰际，与他面面相觑。在彼此间微寸的距离中，我甚至望见了他点漆星眸中的自己。
柔和黯淡的光晕下，眼前这个语笑淡然的男子看来似乎比平日里更加摄人魂魄。他望着我，嘴角弯弯地勾勒出一弯好看的弧度。此时的倾玥，温柔似一漾春水，满目饱含着情深。
我装作痴然一笑，挑眉问道：“这亭中，音息除了那张古琴，还真又看中一样东西，但不知宫主你舍不舍得给？”
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惹得我只能仰身向后。他笑望我，道：“息儿别躲了啊”，感觉身后的手臂用力收紧，我被他牢牢地桎梏在这温暖的怀中，挪动不得。他略有得意地睥睨我，又调笑道：“我的息儿到是说说看，究竟是相中了什么，竟能是本宫给不起的？”
倾玥用纤长的手指轻划过我的面颊，指尖柔若柳叶，惹得我身体微微一颤。忽然发觉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冷冷问道：“怎么脸上这么凉？”，我刚要回答，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因为我看见他氤氲的眼底似乎正在蕴生出一丝怒气，薄唇轻抿，此人翻脸竟比翻书还快！
“芷修平时待你如何？”莫名地问出这么一句，我有些错愕当场，只好礼貌地冲他眨了眨眼，满眼疑虑，意为不解。他可能感觉出我的疑惑和拘谨，转而放轻了声音，又拍拍我的后背，小心重复问道：“芷修，平时待你如何？”
“芷修那孩子平日里待我礼数周全又极其亲近，通情达理不说还知冷知热，细心体贴的简直是百里挑一！” 我不知他问及此句意欲为何，但看他脸上的表情，心里也暗自猜度了几分。
“芷修他是难得的知书晓文，聪明伶俐，闲来无事时总能陪我说话下棋，聊天解闷。他到说不上什么千好百好，不过至少也算称了我的心意，极为投缘便是了。” 我说的口若悬河，夸地花都开了，心里生怕这暴戾宫主一不顺心，又起了什么危人害命的歹意。
倾玥看我如此紧张自己的侍童，伸手边拂弄我的额前碎发，边宠溺一笑，轻叹道：“那芷修，若真及你所说的十分之一好，方才息儿也就不会整个人冻地跟冰块儿似的要本宫替你暖身了，” 我见他眸中的怒意在听完我的一番陈辞后渐渐褪去，便稍稍安了些心，谁知他又冷冷言道：“下次这么冷的天，若再带着你这张冰凉的小脸来见我，我定要放了你那小童的全身鲜血来给你暖身子！”
我被他红嘴白牙间轻吐而出的血腥话语气的浑身一震，不由脱口而出一句：“你敢！”
此话一出，倾玥与我皆愣在原处。我不觉丝毫慌恐，也没有半分惧意，只是对自己现有的身份却摆出一副宫主的作派，顿觉无比汗颜。而眼前这男子的眸中，透出一丝惊讶与玩味，显然他也同样被我一语震慑，吃惊不小。
我睁眼看着他，等待着对宫主大不敬的处罚。只是片刻之后，他突然爽声大笑，那笑声透过静静的湖面，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幽幽传出很远。
待他笑够了，便拥着我走至一边的软榻上坐下，自己则雍懒地靠在软榻的一端，目光幽深莫测地睨着我。
“息儿，你可叫本宫如何是好？”没有惩罚与责备，倾玥语带叹息地自言自语道。他伸出净白的指尖儿轻柔地滑过我的肌肤，柔情款款间慢慢地勾画着我脸部的轮廓。
“这么倔的脾气，早晚定是要吃亏的，”他低叹，“今日正殿之上，你可知多少人在等着看你的好戏？就算本宫能护你万年周全，却也难料他人片刻的歹意。”悄然间他替我拂去肩头的一绺发丝，动作绵绵如柳絮，暖暖似初阳。
“息儿可知在本宫心里，你与他们皆不相同……”我望着他，却忽然发现他面露沧桑，眼中尽是的凄楚，心中更似有千言万语难以向我倾诉。
这样的倾玥，看了让人不由心酸。
我被眼前这个男子陌生的一面所震撼，窒息在他眸中的那片似海深情里。不想再看到这样悲怜的倾玥，因为他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那个高傲狂妄，玩世不恭的翩然男子。
忽然想起刚刚的问题，我转而一派轻松，对他故作调侃道：“刚刚那琴，音息甚是喜欢，宫主既答应了可就不得赖帐。只是这亭内，我还有一件的顺眼的，便是‘倾玥’，宫主大人，可是给或不给？”
他听出我故意作弄，顷刻间便恢复了平日里惯有一派的轻浮模样，将身子凑上前来，对我允诺道：“既是息儿要的，本宫自然是会给。只是不知，此等‘倾玥’息儿到底是看顺了哪只眼，究竟又是怎么个喜欢？”
他的目光渐渐停留在我的双唇上，然后我看到他的俊颜在我眼前慢慢地放大，薄唇渐渐地贴向我的唇上……不知为何，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身子愈加躁热起来，小腹处更似有股热流渐渐形成，在体内四处游走。
就在他的唇轻覆上了我的唇时，我的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那薰香——有、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暗香浮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