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爱情故事+欢乐颂]五味》水荷澹澹

7、第 7 章

　　陪吴魏做完检查，林纾就回了杂志社。招聘的事情季忆在做，她暂时不需要担心什么。回杂志社主要是为了接下来几天的安排，虽说是做个核磁共振才能进一步确诊，但医生已经给了猜测，百分之八十是大脑半球胶质瘤，要治疗，只有动手术这一条路。
　　林纾自己住过院、做过手术，清楚在手术前会有很多的检查要做，手术后也会有诸多不便，需要有人在身边。吴魏身边没有人照顾，抛开她对吴魏的男女之情，作为朋友，她也不可能任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医院里——想要找个人帮忙，按了半天铃，才有护士姗姗来迟的场景，能避免就避免。
　　林纾查了一下杂志样稿的印刷进度，估计明天就能收到印刷好的杂志样本。收到样本后，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校稿，校稿并不比做初版轻松，排版、文章、图片，没有一样能够掉以轻心。她大概将校稿的事情按照版块布置好，将安排发到季忆的邮箱，让她一等样本到了就分管好校稿的事情。
　　等安排好各种琐碎的事情、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了。
　　时间太晚，她干脆把车停在了杂志社的车库，打车回家。毕竟，她现在这种只要一躺下就能睡着的状态，开车实在是太不安全。
　　到家的林纾强撑着精神简单洗漱后躺倒在了床上，再一睁眼，天都亮了。
　　洗了个澡，林纾打车去杂志社，又重新投入了工作的状态。
　　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她一直都在用理智的方式去看待一切的事情，即使偶尔有失去理智的时候，她也总是尽快地冷静下来。
　　吴魏的拒绝，对她来说确实是一种打击，但她不是一个接受不了打击的人——更何况在接受这个打击之前，她已经有过心理建设。
　　工作和生活依然要继续，至于吴魏——
　　即使两人之间没有爱情，不能成为恋人，但朋友依然是可以做的。大家都是足够成熟的人，早过了“要么如胶似漆，要么形同陌路”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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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我买杯咖啡，”林纾昨夜睡了不到五个小时，继续咖啡提神，“十五分钟后开会，讨论杂志改版的方案和下一期主题。让各部门准备好发言内容；下一期的封面人物拍摄做好备案；招聘的事情明天给我名单，下周一人事先面试的时候，周三下午我会把时间排给二面。提醒人事，多花点功夫在看他们的简历上面，能力比学历更重要，知道吗？”
　　季忆将林纾的吩咐一一记下，有条不紊地安排好。
　　林纾的一上午，都在会议室里度过。
　　议程推进地比林纾预料的慢了很多。十二点都过了，杂志的大小主题才刚刚定下。让季忆去订餐，林纾决定会议先休息一个小时，等吃过饭再继续讨论。
　　下一期杂志最麻烦的事情不是主题和版块内容的确定，而是如何改版改出新意来。林纾对这个杂志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她想给自己一个完美的收山。
　　前两天的时候，她的母亲就她的婚事问题已经又打了电话，或许是因为她自己曾经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所以虽然她很想女儿早点成家，但她更清楚如果遇上一个错的人，是多糟糕的一件事情。母亲虽然话里催着她早点结婚，但还是强调一定要选对了。
　　母亲越是这么说，她越是心里难过，所以在昨天，她在被吴魏拒绝之后做了一个决定——
　　完成最后一期杂志之后回公司帮忙。
　　最后一期杂志，她想要一个最完美的收官。
　　“姐，我在你公司楼下。”华勇的电话本来就已经出乎林纾的意料了，虽然现在是股市休市的时间，但按理说，他应该一天都在电脑前和吴魏研究股市，研究大盘走向。所以华勇一说他在杂志社楼下，林纾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他应该出什么事了。
　　“楼下有家咖啡厅，你等我一会，我马上下来。”
　　将手上的快餐一放，林纾本来想让季忆立刻到她办公室来交代她一点事情，可估摸着小姑娘现在应该也在吃饭，说不定还一边吃饭一边在做会议记录的整理。想了想，她没忍心，将会议要讨论的几个点写了张纸条，才把季忆叫了过来。
　　“这是下午要讨论的几个点，每个编辑给我至少提两个创意，像去三亚拍泳装这种，我不想再听到。我现在有事离开一小会，两点之前，我会回来。季忆，这次的改版很重要，我不想有一点闪失。”
　　季忆拿着笔记本一一记下。
　　“行了，你快去吃饭吧，天冷了，凉饭伤胃。”
　　林纾看似不经意的关心落在季忆耳里却满是暖意。
　　这不是她的第一份工作，也不是第一次当助理。林纾是与众不同的一个。她唯才是举，毫不介意别人非议；她要求苛刻，追求细节，但并不是不讲人情。她有一次不舒服，试用期不敢请假，强撑了大半天还是耽搁了工作，本来担心会挨骂，结果林纾知道她的身体情况后不仅没有责骂她，而且批了假让她好好休息了一天。她没有完成的工作，是林纾自己处理的。
　　最让季忆惊讶的是，林纾没有嘴上说让她休息却电话不断。很多细节，林纾都一清二楚，由此可见，她对自己工作的每一项都了解，而不是扔给助理就不管。
　　“主编，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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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厅里的华勇显然是心不在焉的，他无意识地晃动着手里的搅拌棒，眼神也不知道看着什么方向，连林纾在他面前坐下也没发现。直到林纾招手喊来服务生，他才反应过来，有气无力：“姐，你来了。”
　　“热巧克力。”林纾午饭也没来得及吃几口，急需糖分来支撑下午的工作，“再给我来块芝士蛋糕。”
　　华勇不主动开口，林纾也不主动追问，等到芝士蛋糕上了、她将蛋糕消灭之后才问道：“心情平复得怎么样了？可以说了吗？”
　　“姐，我……姐……”
　　“跟我都有开不了口的事情了吗？”
　　叹了一口气，华勇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我……被老大解雇了。”
　　“解雇？”林纾不解，“吴魏解雇你？你们起争执了？”
　　“我劝老大别和海东赌。姐，他拿整个公司做筹码，他现在就是一个红了眼的赌徒。我知道，他等这一战已经等了很久，但是……公司那么多的员工还要吃喝拉撒，要是全部赔上的话……姐，我不觉得我作为他的助理，对他进行劝阻有什么问题。”
　　“你有你的考虑，他有他的考量。不过要我说，他说解雇你也就是一时的气话，他觉得你是最了解他的人，是最应该全力支持他的人，是最应该和他站在同一战线的人。结果你当着下属的面拆他的台，他一怒之下说要解雇你这样的话，理性上可以理解，感性上不能接受。”
　　华勇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失笑：“姐，你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分感性和理性两部分啊！”
　　“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林纾喝了一口巧克力，很久不喝这么甜的饮品，她被过分的甜度腻得皱了皱眉， “果然年纪大了，这么甜的东西反倒不适应了。”叫来服务员重新要了一杯牛奶，林纾继续道，“打赌吗？我赌一会吴魏肯定会让人叫你回去的。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件事。”
　　华勇直觉迟疑了一下：“姐，你没给我挖坑吧？”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个形象？”林纾假装生气。
　　华勇知道姐姐不是真的生气，电话响起，先接了电话。
　　电话是公司的同事打来的。虽然不是吴魏，却也是吴魏让公司的其他人喊他回去。
　　“姐，你赢了，说吧，你想我答应什么？”
　　“有个短期游学的项目，我替你报过名了，去参加吧！”
　　这不是华勇第一次听到姐姐这样的提议：“姐，你又来了。”
　　“我不是说国外一定比国内好，而是我一直觉得，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缺一不可。这种游学项目，不管包装得多好看，学都只是噱头，象征性地去校园里逛一逛。我希望借参加它，你能多出去看看。你奶奶在世的时候不准我和妈与有联系是委屈了你，但现在，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和妈都是全力支持你。”林纾说着说着，话题不由地严肃起来，“小勇，守城之前，你要不要多看看外面的风景呢？”
　　“姐，我知道你一直觉得亏欠我，但是没有。你看，我现在有心事，你放下工作来陪我说话，我们姐弟两个这么多年，感情不比任何几十年相处下来的姐弟差。姐，如果我真的想改变，需要你的时候，我一定不会不好意思开口。你可是我亲姐！我只是现在……我不想改变。”
　　话已至此，林纾也不再劝：“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