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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进宫 ...


  •   这么想着,小翠看看周围密密麻麻的官兵,正头疼的时候,皇帝开始发话了。

      “子澈说,你是开馄饨铺的?”
      “十七皇子说的是,不过民女的堂兄才是真正的厨子,民女只是托兄长的光儿在店里打杂。”
      “我听说,宫里的某些人似乎很喜欢你们家的馄饨,是吗?”

      这话说地小翠悚然一惊,抬起头时那风情皇帝依旧笑着看她,一脸的温和。
      这皇帝绝对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小翠想着,重新低下了头。

      “宫里的,伶公子,喜欢我们的馄饨。”
      “子澈,伶他喜欢馄饨?”
      祁帝歪着头问幼子,苏子澈看了看太子的眼睛,只安静的点了点头。
      “他在宫里住了这么些年,也算是呆在我身边,却从未表示过喜欢什么厌恶什么,如今竟喜欢上这种民间小食来了,还真有有趣。”

      皇帝云淡风轻地说,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不信。
      小翠咽了口唾沫,考虑了下身上的装备,青天白日的想要突围又不引起什么大的破坏的话也着实困难,除非、除非是……

      “除了馄饨,伶公子他喜欢来店里,也是有别的原因的。”
      为了下个月的报到,为了不给王二牛惹麻烦,小翠不得已决定另寻他径。
      “哦?你一个小小的馄饨铺,除了馄饨还有什么?”
      “他……他喜欢听民女唱歌……”
      “听你唱歌?”祁帝怔了下,显然没有意识道:“你会唱什么歌?”
      小翠扫了地下那女子的尸体一眼,小心翼翼地指着说:“民女也会像那个人一样唱歌……只……只是没她好听……”
      “你也会唱神曲?”皇帝这次笑了,对着小翠招招手说:“那你就唱来听听吧。”
      “可是民女音色粗劣,恐惊了圣驾……”
      “朕不是纸糊的,你唱就好了。”

      无奈地暗自翻了个白眼儿,小翠长出一口气儿,开始唱了起来。

      Tiny hands
      Yes, that's you
      And all you've shown
      It's simply true
      I smell your breath
      It makes me cry
      I wonder how I've lived my life
      Cause without you
      How did I get through
      All of my days Without you
      Now living with you
      See everything's true
      My baby, it's you
      My baby
      My baby
      My baby
      …………

      为了不被当做是与叛党一伙儿的,小翠特意挑了布兰妮的另外一首歌,不算是很出名的一首MY BOBY,是她当年为自己的刚刚降生的孩子所写所唱。那是一首温暖而舒缓的歌,小翠记得小时候特别怕热,这里又没空调,老妈便时常整夜抱着她哄着,那时唱着的就是这首歌。
      当然,老妈唱完之后还会恨恨地加一句你是我祖宗!小翠自行把这句给省略了。
      好吧,一首歌唱完之后,小翠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望了过去,发现祁帝还是在看着她,但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初时那么自然了,显得有些僵硬。

      “这首歌是谁教你的?”
      “回陛下,是我娘。”
      “你娘为什么会这首歌?”
      “当年我爹娘南下,曾有幸得见洛神娘娘,那时洛神娘娘正号召民众开山挖矿,我爹娘便是当时参与人之一;可后来洛神娘娘莫名其妙的消失,爹妈就断了继续拼搏的念想,这才带着我回了北方。”
      “原来如此。”

      祁帝点了点头,脸上已经没有笑容了,可也没看出有愤怒的样子;小翠正困惑着呢,祁帝又开口了。

      “你说你哥哥是开馄饨铺的?”
      “是,陛下。”
      “那他愿意到御膳房做事吗?”
      “当……当然了,二牛他一万个愿意!谢陛下恩典。”
      小翠装模做样的说着,还狗腿的磕了个头。
      “不必多礼了。”祁帝抬了抬手,轻声说:“你叫小翠是吧?”
      “回陛下,是。”
      “那现在,领赏的该轮到你本人了。”祁帝笑了笑:“小翠,你愿意随我进宫吗?”

      周围沉默了,小翠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她……进宫?这字眼……听着有些怪异,好像……不会……应该不会……
      深深地吸了口气,小翠呆滞半晌,脸上又露出狗腿的笑容。

      “我做饭手艺不行,恐怕进不了御膳房的门儿。”
      “不是要你当御厨。”祁帝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我是问你,你愿意随我进宫吗?”

      *************

      看着满屋子的箱子和礼盒,小翠有点犯懵,王二牛站她身边,也有点懵。
      好吧好吧,如今的小翠甚至已经忘记了那天在洛水河边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不过那也无所谓,这一屋子的彩礼足以证明一切。
      她现在是被召入宫中的秀女,是皇上看中的女人。
      这皇帝到底什么眼神儿?
      小翠摇了摇头,实在是有点儿搞不懂。

      “小翠,你喜欢他吗?”王二牛拄着拐棍儿问,完了又轻声重复道:“我是说皇上……你想嫁给他吗?”
      “人家是一国之君,能看上我是我的福分。”小翠喃喃道:“你可能隔得远没看见,那皇帝长得超级好看,年纪也刚好,迷人的很。”
      “这么说你是愿意的?”
      “我为啥不愿意?不就是陪着睡觉吗,我又不是没和人睡过。说起来上一次和这样的尤物上床还是两三年前的事儿了,那个还太嫩不如这个有气质,最郁闷的是完事儿后还收了我两千!”
      “你还去园子里包过爷儿!?”
      “嘿嘿,那时候我在我们那儿当兵,你要知道当兵的饥渴啊!再说了,像咱皇上这么好看的人,我还不是处儿,白睡人家不要钱,上哪找这么好的事儿?”
      “…………”

      王二牛彻底无语了,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他知道,这老婆又吹了。
      小翠似乎看出他的郁卒,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我会给你找着老婆的。”
      “我是担心你,宫中险恶,你要是适应不了怎么办?”
      “那我再回来。”小翠耸了耸肩:“险不险恶我下个月都得回家一趟,我还得去部队里报到呢。”
      “……翠儿,哥听不懂你说的话,但哥知道你和哥不一样,你是个有本事的姑娘。”
      “是啊,非常有本事,有本事到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儿陪人卖馄饨。“小翠指着自己嘲笑道:“你还见过比我更有本事的吗?”

      王二牛不说话了,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得走了,二牛,公公们还在等着我呢。”
      小翠笑着摆摆手,安慰道:“等你的腿好了之后也会进宫当御厨,到时候我们还能见面。”
      “嗯。”

      王二牛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小翠转身出门坐上马车,然后他从板凳上站了起来跟到了门外。
      马车开始走起来了,场面也不算隆重,来的只有两个个公公和寥寥几个随行的宫女侍卫罢,但即使这样也引得街坊们驻足观看,口中发出羡慕嫉妒的“啧啧”声,偶尔还有人拍拍二牛的肩膀,笑着夸上几句。
      北大门街第一次出了个被皇上看中的女人,大家都很高兴,只有王二牛不高兴,因为他知道下次再见,小翠就是别人的老婆了,那时一切都会和现在不一样的。
      无奈的叹了口气,馄饨铺的光棍王二牛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屋子,关上了门。

      小翠知道王二牛不乐意她走,可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不乐意就不会发生的。
      九月的王都是潮湿和闷热的,在午门外下了马车之后小翠一直跟在两个公公的身后,因为是皇上钦点的女子,所以她既不用脱衣服验身,也不用接受什么宫廷礼仪和房术的教导。事实上礼仪什么的她可能不会,但说到床上功夫她觉得自己未必会比皇帝差。
      这么想着,小翠不由自主地“嗤嗤”笑出声来,走在前面的一个公公回头瞪了她一眼,她这才收回笑容垂下了头。
      公公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儿,重新转过了头。对于没有油水可赚的秀女们这些阉人从来都不会有好脸色的,更何况还是小翠这种出身低贱永远也等不上台面的乡野丫头,不过是皇上一时兴起召来的罢了,待兴致过后还不是独守空房到老?
      公公们深知宫内的这些规则,所以谁也没拿正眼看小翠,直到把她领到一个空荡的院子外才停了下来,朝里指了指。

      “喏,你以后就住那里面。”
      “啊?哪一间啊?”
      “哪间没人住哪间,自己挑,等会下人们会把被褥衣服首饰送过来,不过像你这种刚入宫的低等秀女,估计也用不着打扮。”
      “用不着打扮?”小翠皱了皱眉头:“为什么?我是皇上钦点的人啊?难道晚上不用打扮侍寝的吗?”

      小翠这句话把公公们问愣了,随后两个公公对视了一眼,一阵大笑。
      笑过之后,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捂着肚子,指了指院子里。

      “里面的各位姑娘都曾经是当年选秀时皇上钦点的秀女,有的住了十年,有的八年,最少的也有五年,到现在连陛下的袖子都没摸到。你等会进去可以和人家闭闭,人家挖鼻孔抠脚趾头的样子都比你好看。”
      “……皇上晚上都不招人侍寝的吗?”
      “想给咱皇上侍寝的女子从乾坤宫能一直排到北大门去,你当爬上龙床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啊?”
      “可总有排到的秀女吧?”
      “能上位的姑娘们都住在东苑,这里是北苑,是连冷宫都不如的地方。当然,宫里的规矩,凡事进宫的秀女若是十年以上还未得宠幸的是可以领一笔银子出宫了,我看你有的等了啊。”

      两个公公挤眉弄眼的一阵嘲笑,随后转身走了。
      小翠看着俩人妖的背影,傻了,随后缓慢的转身走进了院子。院子不大,墙角有一块菜地,搭着架子,架子上爬满了丝瓜,丝瓜架下有一张旧的发灰的躺椅,椅子上躺着个女人,目光呆滞的盯着小翠,小翠回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

      “刚来的?”
      “是。”
      “栅栏里的鸡是我养的,不许你动!知道吗?”

      女子警告地说完又白了小翠一眼,重新躺了下去;小翠又在原地傻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该进屋了。

      “那个,大姐……”
      “谁是你大姐?别乱攀关系。”

      女人闭着眼,不耐烦的挥挥手,小翠撇了撇嘴,一阵无奈。

      “我就是想问问,哪间屋我能住。”
      “左数第一间、第三间有人,右数第五间也有人,就是很久没见了,不知道还活着不,你等会可以去看看,死了你也可以住。”
      “哦。”

      小翠低低地应了一声,打了个抖擞,然后想着离自己最近的屋子走去。

      宫里不好混,真的不好混。
      过了晌午的时候,院子里来了两个小宫女,丢下一床被褥、两身粗布衣裳和一根可怜兮兮地玉簪子就捂着鼻子跑了,像是怕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小翠捂着饿瘪了的肚子走出屋子,还没来得及问那俩宫女已经不见踪影了。
      丝瓜架下,女人看着她满脸愁苦的模样,不怀好意的笑了一声。

      “饿了是吧。”
      小翠点了点头,接着问:“这都一天了,这里都没人送饭吗?”
      “这北苑哪里有人送饭啊,你等饭点过了之后去杂役房那里看看,上面人吃剩的饭都会送那里去。”
      “剩饭?”
      “剩饭也不是天天有,平时多往绣坊和浣衣房走走,帮着人干点活,讨口吃的还不算难。”
      “我这是在当秀女还是乞丐啊?”
      “你要是有本事让皇上睡了你,那你就是秀女,要是没那本事,劝你早早的自力更生。”

      女人讥讽地说完,又扭过头倒在椅子上,小翠看了她一会儿,无奈的走出门去。
      绣坊,她是不会去的,她没那手艺;浣衣房,她现在好饿,也洗不了衣服,而且皇宫这么大,进宫第一天她根本哪哪都不知道。
      太阳慢慢地向着西边划,小翠蹲在了一个池塘边,肚子很饿,饿得她连路都不愿意找了,她有点后悔今上午出门前没把二牛给她热在炕上的馄饨吃了。

      “皇宫好玩吗?”

      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问,清脆而冰冷;小翠无语的朝天翻了个白眼儿,心想真是鬼见愁怕什么来什么。
      无奈的从湖边站起来,转过身,伶就站在她身后,眼神和刀子似的恨不得在她身上戳个洞。
      对此,小翠耸耸肩,表示自己完全无所谓。

      “挺好玩的,又大又漂亮。”
      “以后还会更好玩的。”伶冷笑了一声:“我听说你在洛神祭上摔了两跤,把自己摔成秀女了?运气真好啊。”
      “托您的福,练习了两个月,我就知道有一天会用得上。”小翠冷笑着挑了挑眉毛:“这不,这么快就用上了嘛。”
      “是啊,进宫变成了秀女,很开心吧。”伶笑着上下打量着小翠,讽刺道:“这皇宫怎么样?”
      事实上不怎么样,但本着倒驴不倒架的原则,小翠抿了抿嘴唇说:“当然好得很,我很快就能得到皇上的垂青了。”
      “你疯了吗?”伶终于装不下去了,脸上露出冷厉的神色:“你真以为出卖我就能一步登天?你以为苏家的人都是白痴吗?看不出来你是个奸细!”
      “什么叫奸细?我从头到尾和你都没有一点关系!”
      “没有一点关系?若没有你打着馄饨铺的名义在中间给我通风报信,你觉得洛神祭那一出戏能演的下去?”伶忿忿地说,话到最后又变成了冷笑:“只可惜,到最后我还是没看出,你根本就是个卖主求荣的叛徒!”
      “叛你妈个头!姓洛的,你要点脸好吗?我哪来的主!?反倒是你,自私自利的利用我和二牛替你通风报信!万一东窗事发,我自己是无所谓,可是二牛呢?你让他一个只会包馄饨的老实人怎么办?”
      “你知道我姓洛!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伶的身体开始忍不住的颤抖,脸色也变得苍白:“我猜的没错,从你唱歌那次我就知道,你也是华朝的遗民。”
      “那又怎么样?怎么样!现在已经是荆的天下了,自称华朝的人都已经被祁帝杀干净了,就连你这个前太子也被人囚禁起来当成了玩物,我真的不明白你现在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但打算做个亡国奴,还要为了荣华富贵勾引你的仇人陪他夜夜笙歌!?”
      “我是,我就是这么想的,但还没开始实行呢。”小翠冷唇反讥道:“相比起您来说,我的动作太慢了,不是吗?”
      “你……”

      伶退了两步,脸色惨白,嘴唇也开始颤抖了,拳头握得紧紧地。但小翠知道,他不可能动手的,洛瑾是那种背后捅刀子的人,绝不会在明面上露出一点不对劲儿。
      三岁看到老,这一点小翠很早以前就知道,洛瑾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那个爹也是,只不过相比起这个阴险的儿子来说更加废物罢了。这也是为什么当年政府宣告行动结束时,母亲一声不吭就带她离开的原因。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时候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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