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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害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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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夏侯瑾轩自然点头应允。即使他不见得真的会说。
到了后半夜姜承被一阵异动弄醒,他是武人,睡觉相对较轻,又惦着夏侯瑾轩的情况,身边有点不对劲,也就醒了。醒了发现是夏侯瑾轩无意识地靠到了自己身旁,约莫是因为夜里冷。挨姜承极近,不过因为睡姿良好,并没有手脚并用的迹象,只是靠到姜承身边,头拱在他肩上,呼吸悠长,轻微地呼在姜承肩上。姜承僵了一下,确信夏侯瑾轩睡得很熟之后,就把自己身上衣服挪过去盖到夏侯瑾轩身上,然后他在黑暗中侧头看了夏侯瑾轩片刻,侧过身伸手把他按到了怀里。有点儿小心翼翼地。
第二天大清早,姜承起来看了看夏侯瑾轩手臂上那片红肿,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他就拉着夏侯瑾轩去找结萝,好在结萝也起得早,甚至不用查看,只听姜承描述一番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就是被子的问题,借的被子放在柜中已久,此地一惯有些潮湿,便滋生了一些尘虫。即使姜承点了驱虫香也没什么用,那些尘虫在棉被之中,是能躲过的。到了晚间,那些尘虫四下乱跑,也许正好就跑过夏侯瑾轩手臂一带的时候,顺着衣料的缝隙落到了手臂上,苗疆的尘虫大抵比中原的也要厉害一些,就刺激得他手臂上又疼又痒红肿一片了。对付这些尘虫,关键是要晒太阳。姜承一个大男人,其实不太关注这方面的细节,昨天借他被子的苗族兄弟没提起,他也就根本没想到。
结萝虽然不擅医,这点小麻烦她还是能解决的,回转屋里没一会儿,就拿了个药瓶子塞夏侯瑾轩手里。
夏侯瑾轩接了药瓶跟她道谢,她还笑着摆摆手挪揄夏侯瑾轩:“一般女孩儿家盖了这样的被子还不会出什么问题呢,你那身皮,怎么比姑娘家还要娇滴滴的,不多晒晒太阳,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你~”
“……额……”夏侯瑾轩一阵尴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生生憋红了脸。
“夏侯兄,我们还是先回屋去擦药吧。”最后还是平时寡言的姜承解了围。
夏侯瑾轩朝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就告辞了结萝,跟着姜承走了。
擦完药天光擦亮,两人简单吃了点,夏侯瑾轩想着闲来无事,就去蛊婆门外等着看瑕的病症,因起得早,去时瑕还未起,又被路过的结萝好一通取笑,被取笑了那么多回,夏侯瑾轩自觉已然有些一回生二回熟,打定主意不反驳。瑕很快就来了,经蛊婆查看后的情况出人意料,夏侯瑾轩也了解了一些瑕的身世。
至少在夏侯瑾轩看来,是十分坎坷的,他有些睡不着,就打算去树顶上吹吹风,看看星星。离开前正赶上姜承回屋,聊了几句,想想还是不要邀姜承同往好,他就自己抬脚往外走了。
姜承扭头目送他离开,自己坐到了床沿边上,被子晒过了,也请教结萝姑娘处理过,今晚不会再有问题。
夏侯瑾轩没想到会在树顶上遇到瑕,便坐了下来和她一起看星星。顺带也聊了些其他的,和她的身世,过往,还有病症有关。比白日里在蛊婆那了解得更细致一些。
因而夏侯瑾轩愈发难受。了解她越多的过往,会让夏侯瑾轩也跟着越难受。生而丧母,自身带奇病,小小年纪就跟着父亲跑江湖,后来连父亲也去了。
这大约便是怜惜之情的由来。夏侯瑾轩已在不知不觉中有点把瑕当作妹妹看待,不知觉地就要像对夏侯琳那样,多给一些关怀。瑕姑娘这样的女孩子,比夏侯琳还要过得坎坷,是需要怜惜的。即使她看起来很无所谓。
这种怜惜并无奇异,原本就是因为无法感同身受而生,夏侯瑾轩并没有像她那么坎坷的过往和病症,也无法想象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是不是也能像瑕一样至今还坚强又乐观地活着。幸好她的病还有希望,虽然她经历曾经那些时夏侯瑾轩还不认识她,没能帮上什么忙,但今后他至少可以力所能及地帮她治好她的病症。
而另一边,姜承一直有些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夏侯瑾轩独自上去吹风的原因,姜承大致也能猜到,应该是因为瑕姑娘的病症,他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姜承酸涩又黯然地想,他认为自己应该好好安慰夏侯瑾轩一番,想来想去,却不知该怎样安慰才好。他本来也不是会安慰人的人。
有一个瞬间,他是想要跟上去看看的,假若夏侯瑾轩在吹风,他也许也可以陪着一块吹吹风。他甚至连上去找夏侯瑾轩的理由都想好——夜深见夏侯兄未归,上来看看。但姜承最后也只是想了想,自己掐掉了这个不合情理的念头。
确实是十分不合情理的,他们只是朋友,姜承可以平时关心他,危险时保护他,但不能时刻粘着他。夏侯瑾轩走时未叫自己一起,也许就说明他并不想要和自己一块吹风。那么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上去找他都是不太恰当的,青木居并没有什么隐藏的危险,就是夏侯兄一整夜不回来睡觉,他也没有什么理由去管束他,让他早点回来睡觉。他们只是朋友。没有其他更亲密的关系。
即使那是姜承想要的。但他也没有正当的理由。
躺在床上等了很长时间——姜承也说不清到底有多久,他一直毫无睡意,大脑跑马灯一样掠过许多画面,始终保持着诡异的清醒。
被子上传来一股太阳烤过的味道,更让姜承失落。
直到后来,他终于听到了一点声音。步履轻盈,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又蹑手蹑脚地靠近床铺,许是怕吵到自己。
“姜兄?”
夏侯瑾轩轻轻喊了一声。姜承平躺着,没答应,也没睁眼。
这大约是出于某种不想被发现自己还没睡的心理。
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等着夏侯瑾轩脱完衣服,爬到内侧去睡觉。等了半天,却忽然感到脸上挨了什么温温软软的东西。
然后才是夏侯瑾轩爬到内侧去的动静。
姜承仍然平躺着,没睁眼,也没说话,毫无反应。
不能指望他有什么反应。
姜承已经动不了了。
连最简单的抬抬眼皮表明自己还没睡的动作,他都不好意思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