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综恐怖]深陷落日镇》姚子

36、36.Outside

　　猛然一听见邓布利多的声音，他们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里德尔却是微微变了脸色，眉头皱起。他盯着幽深的漩涡看了一眼，身旁的哈利却兴奋地跳了起来，似乎想要立刻扑上去，旁边立即伸出了一只手拉住他。
　　“校长说不能靠近。”赫敏的声音绷得紧紧的。
　　她话音刚落，那边就再次传来另一个苍老威严的说话声：“天已经快亮了，阿不思。难道你想要继续等待下去吗？”
　　“在不能确保哈利的安全之前，任何举动都是莽撞的。”邓布利多平稳地回答，哈利几乎立刻能凭空想象出他冷静又睿智的蓝眼睛。
　　那边哼了一下，不吭声了。
　　赫敏扯了一把，却没能阻止哈利。他小心翼翼的朝前走着，却在距离衣柜还有三英尺远的地方停住了，好像迈不出脚一样。他们又等待了一会儿，漩涡的另一头却没再发出声音。
　　“这是连接外面世界的通道？”罗恩疑问地说，“但是我们要怎么回去？”
　　尤娜偏过头看了看板着脸的里德尔，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想起来了多少？”
　　里德尔怔了怔，瞳孔中映照出了正对着他的那个漩涡，两种不一样的黑色撞在一起，似乎折射出了不同的光彩。“挺多的。”他的表情有些松动，“自从在这个世界恢复自己的意识之后，我就一直在头疼，过一阵子就想起一些……不属于我的事情，很多是伏地魔才有的记忆，大概是因为他的灵魂越来越不稳定的缘故。”
　　“你能想起什么？”赫敏问。
　　他横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也没什么重要的……和你们的关系不大，只除了一点，伏地魔融合灵魂碎片的方法是在布莱克家的藏书室里找到的。”
　　赫敏的眼睛亮了起来：“难怪那时候魔法部会去布莱克家搜查！这样一来我们总能找到杀死伏地魔的方法的，只要能够——”
　　“能够再找到那本书？”里德尔讥讽起来，“别蠢了，伏地魔怎么可能留着那样也许会害死自己的书？换成是我也不会这么做。况且你们现在连回去都无法做到，要怎么杀了他？”
　　“会有办法的。”赫敏仰起头，一瞬间，哈利和罗恩都想起了六年前，站在霍格沃茨特快的包厢门前，一脸骄傲地自我介绍的女孩，“我们从一年级开始就和伏地魔做斗争了，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哈利？”
　　场面僵持起来，里德尔冷眼瞪着对面三人，一旁的尤娜转过头去，指着漩涡说道：“我倒是有一个猜想。既然这个漩涡是伏地魔灵魂的一部分，即使它会排斥别的灵魂，也不一定会排斥你。”
　　这话当然是对里德尔说的，但他却退后了一步，魔杖也握在了手里：“你又怎么知道它不会直接吞噬我？”
　　“试一下有什么不可？”哈利反讥道。
　　“为什么！”他忽然之间提高了声音，一张苍白的脸染上了红色，似乎连黑眸中都泛起了红光，“我好不容易才摆脱那种身份——我是一个人！而不仅仅是一个碎片！你们休想——”他转向尤娜，激烈地道，“你也尝过这种滋味不是么？你又凭什么用那种眼光来看待我！？”
　　“我倒还想知道了，我的主人。”尤娜被猛地一下戳到了痛处，立刻喊了起来，“关于我是什么感觉，您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
　　魔杖嗖嗖地在空中挥舞了两下，迸射出红色的火花。
　　“够了！”哈利挡在了尤娜面前，死死盯住里德尔的双眼，“既然你如此介意这件事，我和你说说也没关系，里德尔先生。你本来就是伏地魔，又何必和他划清关系？你失忆了，但现在也想起来了；你辩解那些罪行不是你做的，但是亲爱的里德尔先生，你何必如此口口声声地说你是一个完整的人？”
　　“伏地魔制作日记本魂器的时候就杀死了第一个人，我想你还记得桃金娘？之后杀死的亲人，为了制作出你杀死的老太太，你真的不需要付出代价？”
　　“我们不是在低声下气地哀求你。”哈利翠绿的双眼中散发着寒光，冬青木魔杖被高高举起，“你愿意改过自新、同我们合作，我也愿意忍着为詹姆和莉莉报仇的心情，让娜娜能好受一些。倘若你要和我们计较，在我杀了伏地魔的同时，我也把你留给娜娜让她来报仇！”
　　里德尔英俊的面孔扭曲在一起，他飞快的瞥了一眼神色不明的尤娜，前一阵子刚刚钻进他脑海的回忆再次浮现了出来。
　　小的时候，尤娜一直把他当做是朋友，而他呢，也许也不在意她是不是跟着他，反正她从来不反对他的任何行为，直到他在里德尔庄园杀死了他的父亲和祖父母——当时发生了什么来着？哦，对了，尤娜喊他是魔鬼，下场就是，被激怒的他将她做成了活生生的魂器。
　　那件事，发生在制作赫奇帕奇金杯之前。
　　伏地魔并不在乎，他本来也不在乎，但是现在，不一定了。
　　“我没耐心等你和思想做斗争。”哈利依旧冷酷地说着，“但你休想让我的任何一个朋友因为你死去！”
　　他们并没有等待多久，在一片僵硬的气氛中，里德尔慢慢地放下了魔杖。他阴鸷的神情渐渐地散去，面孔变得平静下来，缓缓地走向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漩涡。神奇的是，当他靠近漩涡时，仿佛被接纳了一般，逐渐融合了进去，消失在他们眼前。
　　正当其他人松了口气时，尤娜忽然感到太阳穴一阵刺痛，眼前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她张了张嘴，胸口却似乎被堵住一样，几乎窒息，而哈利三人则忽然倒在了地上，接着消失不见了。
　　漩涡里，四周都弥漫着黑暗的颜色和气息，里德尔望了望身后，只能看见微弱的光芒从他来时的地方传来，可当他脚步向前时，那束微光便开始减淡。他的前面一片漆黑，即便是他，也希望此时能忽然变出一条小路，告诉他往哪里走。
　　他很少会静下心来整理那些出现的回忆，不管是属于他以前的，还是之后属于伏地魔的。特别是在尤娜他们出现之后，他会下意识的避开这个问题，把自己想象成另外一个人。
　　他其实很在乎别人怎么想，很在意他人的目光，从孤儿院开始，他就养成了锱铢必较的性格。他会惩罚嘲笑他的人，他会捉弄道貌岸然的院长，到了霍格沃茨……他开始憎恨邓布利多。
　　他觉得自己不管怎么伪装，在邓布利多都面前无所遁形，害怕邓布利多将他的真实面目告诉其他人。他畏惧放火烧了他衣柜的邓布利多，同时又渴望得到对方的承认，想着他能和别的教授一样对他放下戒心。
　　然后呢？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他杀死了血亲，改变自己的名字，就是不愿意别人看低他。他谎称自己是纯血，打压出身和他相比并不差多少，甚至更优秀的人。
　　在得知预言之后，他压根不去想预言里的另一方是不足两岁的婴儿，他派了许许多多的食死徒出去，只是为了杀了哈利·波特。
　　事实上，伏地魔一直在逃避，因为在意。
　　可他原本不在意尤娜的，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彻彻底底，他却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有时候还故意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的獠牙。
　　为什么会这样？
　　他走着走着，再回头，发现身后的亮光已经消失了，而前面依旧一无所有。
　　紧接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能闻到黑湖的水汽味。再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他听见一个声音说：“来了。”
　　脚下似乎被绊住了，这种被阻挠的感觉很不好，里德尔皱了皱眉，用力向前挤去，忽然，他感到面前扑面而来一股凉爽的风，并不太亮的光线猛地出现，竟然有些刺眼。
　　然后他在那些人之中，找到了邓布利多的面孔。
　　“早上好，邓布利多教授。”他微笑起来。
　　他已经不在意他们了。
　　他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