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嘀嗒 ...
-
清晨的阳光总是温和的也是最为残忍的，就如同你一样，无心的伤害着我，然后还残忍的路出那天真无邪的笑容。
是的。你像个孩子，什么都不懂的说着一句句拉扯着我的话，你永远都不懂得我对你的感情。
你就是个孩子，好奇心那么的大，那么随意的接受了我小心翼翼说出的我爱你。你或许不知道吧，我当时多么可兴奋，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候了，我抱着你就好似抱住了全世界，而你或许只是心血来潮的在我的唇上轻轻擦过。
后来的后来……我轻轻地小心翼翼的在灯红酒绿的夜市虔诚的亲吻你的双唇，而你给予了我没有未来的回应——那一年我们在大学。
走入社会的时候，我们都很迷茫但却也盲目的热血着。人们说这是追梦的年代，可是我们没有追梦的资本，没有行动的本金，没有够硬实的底子。
一间屋子里挤了六、七个和我们一样来自其他城市的追梦青年，他们和我们一样对这社会充满了幻想，现在想一想，哪来的那么多美好幻想？
人们说年轻人，趁着青春还在的时候好好拼几把，赌几把。
呵呵，想来真是可笑，我们每日忙着赚钱想要找着出路，哪来的时间拼？哪来的时间赌？那些话说着好听，做起来……太累。
天长地久？在这真实的伤人的社会，那些都太过难得，不是我们能轻易得到的。
海誓山盟？在那满是梦幻的美丽的童话世界是必不可少的装点，那是大大的谎言。
就如同现在的我和你，上铺下铺。我躺着，看着载着你的床板，我听得见你呼呼的鼾声，更听得见你咿呀的梦语，貌似还能感觉到你强烈的心跳通过床传达给我。窗户外面没有星星与月亮的衬托，但是你依然睡得那么好，而我却貌似已经看到了梦想的破灭。
一次次的争吵，我多么想要停止这无意义的争吵，可是却停不下来。我们两个人的心坐上了开往不同方向的船，缓缓地退出对方的视野，消失在了海面上，谁也不知道下一秒我们是否还能再见面——那一年你就那样离开了我，仅留下一封被你的泪水打湿的信函，悄悄地离开了那间居住条件并不是很好的小房子。
你离开的那几日我抱着希望寻找你，虽然你留下信让我不要找你，但每当我看到那封信你要我怎么不会想起和你的那段日子，和你有过的欢笑与悲伤以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呢？这样你要我如何不找你呢？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我点开了网页，渴望在上面找到一点点你的消息。
我迷上了网络带给我的安慰，在这里谁也不认识谁，我们互相安慰这对方，这里成了社会中被伤了的人们的集中营，这里的人都缺了一个小角，渴望在这里得到慰抚，我也是如此。
夜晚躺在床上，手机的桌面不是我现在撑场面用的女友的相片，而是你与我的合照，你看我还是爱着你的啊。呵呵。这样没有结果的爱，或许再过个几年就没了吧？那个什么专家不是说了，爱情最多就维持十八个月，但是只要你出现在我面前，哪怕十八个月也好……让我爱你好不好？原谅我那时的自以为吧，因为现在我才知道你比我更累，我比你更像个孩子啊！
现在我才知道，你那时的笑容是硬生生扯开心才出现的，你为了能够在这吃人的社会活下去一日日的强颜欢笑，努力的找寻能让我们和平相处的笑容，而我却孩子气的对你发脾气，看不清这一切，最终让我们两个渐行渐远。
现在我懂了，你是否可以回来？如果不相信我那就请回到我身边十八个月，我会用最满的心面对你，爱你、珍惜你，十八个月后若我们的爱情没有坚持下去——不要紧，除非你想走，我还是会强硬着再从上帝手上抢到我们剩余的十八个月、十八个月、十八个月……
现在的我已经从一个常被人挤兑的推销员变成了我们采购部的经理了，不知道你如何了，我真的好想你，想你想的快要想不起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就真的要被我收进箱子里再也不拿出来了。
就在我如此决定的时候，你又如同我们初见时一样，冒失的闯进我的生活，只不过这次不是散落一地的书本而是撒了我一身的咖啡。
北京，硕大的北京，那个我们一起追梦的地方，在这个我们曾近用打工的钱共饮了一杯苦的要命的咖啡的地方，我……终于找到了你。
看着你惊讶的样子我有些想笑，心里暗道‘怎么样，还是被我找到了吧？你这个离家出走数年的小家伙。’
已经过了五年多了，终于我们又一次的聚到了一起——虽然我们都刻意避开了爱情这个话题，硬是在枯燥无味的话题里来回打转，直到与当年同样的一杯苦咖啡被放在了我们眼前。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们断断续续的联系着，我知道真实的生活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美好，我们不可能瞬间就跑去一切的心事想当年一样想用打趣，因为现在的我们背负了太多太多，经历了太多太多，无论你我在这五年里都改变了很多……很多。
但是那有怎样，这一切都无法阻止我依然爱你的宣言，至少我坚持这宣言应该有足够的力量挺过七年之痒，尽管其中的五年我们都找不到对方的足迹，我依然如此坚信，直到你告诉我你有了爱人的那一刻。
我黯然了，回到家我哭得像个孩子，你说我可不可怜，我爱你的那颗心等了你足足有五年，然而现在被你如此无情的敲碎，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可惜当看到你疲惫的笑容时，我的喉咙像被鱼刺卡住了一般，舌根被寒心的苦涩占据，鼻腔直发痛，泪水憋在泪腺里……我就那样默默的拿起手机和钱包，离开了这家咖啡厅，并没有注意到你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就是我的天敌，我的克星，要不然怎么如此精明的我一但面对了你，就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看着你搂着属于你的那个爱人一步步的走近我。你们每走进我一步，我的心就被鞭挞了一下，此刻我多么希望我可以像电影里失意的男生一样拔腿就跑，在夕阳落日下一直狂奔到海边狂吼发泄。可惜我不是热血的男生，更不是电影里的角色，这里没有灯光师，没有摄影师，没有导演，更没有那些唯美的景色，更是无法在这大北京城里找到一片美丽的海滩，对着天海相连的那一头大吼发泄，我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你搂着要介绍给我的你的爱人一步步走向我——你和当年一样，无心的伤着我，只是你已不在天真无邪。
看着□□上你发布的结婚消息，这是何等的讽刺，我为了等你换了无数个女友，直到现在三十多了还没有结婚……是不是我真的该放下你了，真的该只把你当做朋友了？真的该么？！真的应该么？！是否我这么做了，你也就会高兴了呢？
然而，你再一次出乎我的意料。结婚当日，一个大大的阴天，豆粒大的雨点不留情的拍打钢筋水泥筑起的大北京城，而你就这样敲开了我的房门，大力的敲击震动我的心。
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愤怒全部都被秋天的风带走了，你落汤鸡的样子有些搞笑，身上白色的西装都脏了然而你却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我说‘我们去结婚吧！’
你傻乎乎的笑着，我脸上则是震惊的样子，我们就好像回到了七年前，你笑着，我愣着，在学校里被称为傻蛋二人组……
我们是否可以回到过去？但是接下来呢？
你总是这样，在我要放弃听你的好回答时你回答了，在我要放弃寻梦时你离开了，在我要放弃寻找你时你出现了，在我要放下那段禁忌的感情时——你却撂下新娘跑来狠狠敲击我的门板，打开门后的第一句话又是那么的雷人，你真的是我的克星，不折不扣的大克星，每次都推翻我的决定，让我措手不及。
搂着你炙热的身体，看着你仍在地上的西装，我的嘴角便不受控制的裂开来了，我感到好幸福，哪怕这是梦也好……但是我知道这不是梦，这绝对不是梦，因为我可以感受到你的背，我可以听到你依旧强劲有力的心跳，我可以触摸到你炙热的肌肤，所以这幸福的时刻不是梦，今天的一切都不是梦，它们都彻彻底底的发生了。
‘今晚，我们结婚了。’
没有询问任何人，我们暗地里私定了终生，不顾□□上不停发信留言的被他撂下的新娘，不顾不停作响的手机，我们两个拥抱在一起，拉上窗帘，做了时隔五年的第一次爱。
‘因为爱所以一起在床上做了。’
第二日，莫名其妙的我们之间又回到了五年前，有说有笑的开始了接下来的生活，至于那位可怜的新娘，不管如何都要面对。
钱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上是最完美的存在，如果可以或许很多人都想要找一个多金的人嫁了或娶了，而打拼了数年的我现在就是个多金男。私下约见了我那不负责任的意外性绝对的男友的“新娘”，一张十万多的储存卡，一切都解决了，就这么容易，而那个家伙对此不闻不问完全的信赖我，我很喜欢这种被他信赖的感觉。
我们的生活渐渐地多姿多彩了起来——那一年的幸福捂暖了我已被这真实的伤人的社会麻痹的心。
在小说或电影里，每当幸福来临，麻烦也就要来敲门了，这在真实生活中也占有半分之好几的概率，这不！双方老娘催着结婚的电话终于不停地不停地来干扰他们的生活了。
又是这样，我们之间话开始少了起来，倒是电话越来越多，本身凑在在一起的那几个小时现在全都拿来对付老娘了。
疲惫不堪啊……
我们两人多次商量下出了个绝对的馊主意，馊到不能再馊了，我不止一次后悔为何要听他的。
之后的两年我们各自过着婚后的所谓幸福生活，经常私会到一起……呵呵。这就是婚外恋，而且还是和同性，要是被家里的母老虎知道了，非得被剥去一层皮不可。
终于我们两家都有了下一代，上面的两位老母也高兴地不得了，三十五的我们也开始了计划。
就在应该是共享天伦之乐的时候，我毅然离开了北京去了上海发展事业，并且不带上老婆孩子，而他那边照旧，我们就此分割两地。
不过几个月他也离开了家到了澳门。
家庭其实很脆所，就这样分割异地多年，老婆估计也按耐不住的出轨了——分了，足足熬了五年我们两边的家都碎了，但是我们却并不在意这负罪感，在澳门美高美酒店的顶层相拥而眠。
又是一个五年，我们现在已经到了美国，孩子都长大了，我老婆那边遇到了所谓的新组家庭的困难，我将孩子接了过来，然而就是这一举动，我们维持了五年的幸福又一次迎来了一场暴风雨。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每当他看到这孩子时的负罪感会有多么深？我怎么就没想到，就是因为我们两个的私人原因才令孩子如此……而他又是感情用事的人，此刻当年我们犯下的罪留下的痕迹就如此每天在眼前晃荡，我为何就……
接下来的两年我们分居了，而那孩子却意外地喜欢他，每周休息日都嚷嚷着要去找他玩，这我也到乐呵，可是每当看到他黑色的眸子里那深深地愧疚时，我的心就会被揪的痛苦。
又是两年，那孩子离开了美国回到了他妈妈的怀里，我和他又一次住到了一起，但是我们之间明显多了一堵看不见的名为旧账的墙，说不定那一日那墙就会扑向我们双方，大的我们措手不及。
一年转一年，我们都快进五十了，在这热闹的纽约城里貌似也老不下去，每天都要出去在这现代化十足的城市里逛一逛，闹一闹，玩一玩。
也就是今天我下定决心了，大清早拉着他的手站在电梯里，装的漫不经心却时经过万千考虑的说——‘我们结婚吧！’
就如同那日他淋了大雨跑到我家门前说的那句话一样，但是这次我们真的要结婚，真的要办一场婚礼，真的要领到结婚证，真的是……要结婚！
我看着电梯上显示的楼层，手心已经冒出了些汗，说真的这沉默等的我心焦虑不安，生怕我手牵着的人儿说出我最不想要听的话。
然而就和当年一样，你用那双依旧清明的并不算小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电梯镜子里反射出的我的脸，就在我快要把持不住的时候你‘噗嗤’一声的竟然笑了出来，摇了摇头，样子只有三十多岁的你摇了摇头，说‘都快进五十了，搞个啥子的吗？’
你貌似把我的举动当成了玩笑，我只能尴尬的附和着笑了几声，然而当电梯门打开你并没有像小说或电影里一样转过身对我说出我想要的那句‘好啊’。
是的。这是现实得不能在现实的社会，不管是北京还是上海，不管是澳门还是这个汇集全球各国精英的纽约，我们之间的禁忌之爱都要遭到不同程度的抨击。
我等你，等你深思熟虑之后给我的回答，因为我看到了电梯镜子里你那一瞬的忧心忡忡，以及你悄悄地认真思考着的模样。
——我等你。
又是几个月，我们两个加入了一个同性恋的俱乐部，在哪里我们认识到不少和我们一样的人，但是很少有去领结婚证的。
今天在俱乐部，我们知道了有对Les要结婚了，后天要举行婚礼，电脑上她们已经迫不及待的炫耀起了结婚证。
那夜，我们再次讨论了起来……
‘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真的受不了了，或许一个结婚证并不是很重要，但是每当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找到真爱然后结婚的时候……心里就有些泛酸，真的好像要用一枚银戒拴住对方的心，对方的身，哪怕知道这只是个象征又怎样？至少这真的令我们感到安心，当然这不代表我们不信任对方，这反而是我们太信任对方才带来的不安感。
过了两个星期，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在俱乐部我们受众人瞩目，我们也像那对les一样忍受不住的晒出了结婚照和结婚证，太兴奋了，我们就要在俱乐部里的友人们和网络上那些不认识的友好或不友好的人们的注视下结婚了。
——看看，一对来自亚洲的黄皮肤gay要结婚了。
不管说这话的人是何用意，我们都不在意，因为此刻我们已经被幸福掩埋了，这就是结婚时的正常反应啊！与当时和前妻做戏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此刻……
此刻……
我们迫不及待的说出那句——I do。
仅仅是这么一句话，我们等了二十六年……不，加上在大学那会儿，我们整整等了三十年，用去了所有的青春与热血，用去了所有的泪水与辛酸，用去了所有的愤怒与悲欢离合，我们现在被名为I do的诺言和刻着所爱之人姓名的银戒紧紧地拴在了一起。现在这一刻……不管下一刻如何……现在这一刻，我们在一起，这就足够了！这是用了三十年，一步步走过来所领悟的比我爱你更加深的……
——知足了，够了，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只要我们能互相瞭望，只要我们能偶尔轻轻触碰对方，哪怕上演莎士比亚的剧本也足矣。
——我爱你，我珍惜你，我稀罕你。
——I do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嘀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