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两盲盲》武陵50

6、第六回：还阳之解（6）姚家大寿风波起

　　第一卷——正林与淑华
　　第六回：还阳之解（6）姚家大寿风波起
　　因姚大人即将六十大寿，姚家这几日正忙活，请帖在早些时候就派了给相熟的亲朋，毕竟是京城的官家，门庭自然不会冷落，所来者非富即贵，这也使得管家姚金忙得晕头转向。整个府邸张灯结彩，贴联附对。有一个问题是，那时祝贺的宾客多携千金公子，院内锦池洞庭怕都得上层栏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喜事又触了霉头，那便好看了。
　　淑华这两日没什么眉目，心想左右再两天就碰着了，哪有什么着急的，便杵在家里，看些杂书。这会看见警世通言里有一篇《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细读以后，她忽然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想象的理所当然。女孩子这一生，婚姻嫁娶不可儿戏，也许往后总有女子休夫的时候，可惜她还处在这个一嫁定终身的年代，在这狭窄的交际中，谁可以保证碰不到李甲这等人？谁亦可作保自己经历不了杜十娘式的悲剧呢她细想那晚的举止，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狂躁，是不是凉一凉他更好？
　　而我这头，整好也出了乱子，萧如与我在这时有了嫌隙，日积月累，兄妹俩很是疏离。不过有的事就好像一道无形的墙，你看不到也过不去。在情事这方面我并不太开窍，所以往日里蒋峥是如何一步步虏获萧如的芳心，至今我也不大清楚。这亲事我打心底不如意，不过姊妹兄弟间，我不是没说过，而萧如俨然不以为意。我记得有天见到蒋峥与账房的先生刘在后山的小溪鬼祟，于是徒生心眼，跟去听了些，因隔着不近，也没听齐全，好像有些南城别苑之类的勾当。这还不止我撞上的一回，所以我总觉得，萧如跟着这家伙怕是往后要遭罪的。当然我这二姐性子烈，有时说急了，誓要争个面红耳赤的，没法子，她嫁鸡随鸡。前两日求父亲的时候，我不是见着蒋峥行为莫名么？不知怎地，我又觉得二姐是不是该多多注意蒋峥，不想叫她误认为我有意对付她们，净干些搅和夫妻的勾当，也觉得我是吃味，嫌弃蒋峥夺了我从前的疼爱，总之她数落了八九条理由，，一两天也没消下气来。
　　眼下正到了姚老爷大寿的场子，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内院有个戏台子，演的是《霸王别姬》，戏子是何胜班的名角儿。这戏班曾经为皇家御用了好些年，常人是看不着的，更别谈请，今天居然在姚家上演，一时也可说明老爷在朝廷的股肱地位。
　　姚家老爷以及各位太太子女们这会儿回礼都来不及，所以我知道淑华是无暇顾及我的，等到爹领我上前祝寿那会子，才算正式和她打了照面。我冲她笑了笑，乞求她给我一个眼神，至少在这个阶段，我依旧忐忑，这等关系是进谊了还是照旧，我得摸个门路。不过我失望了，淑华并未刻意瞧我，而是低眉侧目，躲开了我的示意。我当即觉得沮丧，甚至心中在想，是不是我哪里理解错了，又或者根本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女人真是阴晴的。

　　这一场酒宴我是时不时瞄着她吃下来的，我得找个机会，若不跟她聊聊，怕是又要死一次。在戏班子第五个曲子当口，我见有个下人在她耳边私语，她旋即离开了位置往□□去，这无疑是个好时机，所以我起身跟了上去，说实在，来得少了，我对她家构建委实不大熟悉，也许一个步子没跟上，居然见不到人了。这里大抵是个花园，有些假山石扉，小桥流水，我一路迟疑的向前，一路扫视着周遭的动静。忽然我觉得不远处似有异样，好奇心驱使我慢慢靠近，原来洞石里有人，是个男子，闻见周边动静，飞奔着跑走了，我看不清容貌，不过等我转身以后，却瞧见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半裸着身子昏睡在地上，霎时我十分慌乱，往日从未遇过这等事情，脑子里轰隆隆炸翻了天，但我想到，男女授受不亲，所以立马闭上眼，准备摸出去。不过我瞬时迟疑了，我哪里不知道女子的名节在这个朝代得多重要，倘若是旁人看了她这样，怕是自尽的心都有了。看这样子，她必定是被迷晕了的。
　　我得帮她穿好衣衫，趁她未醒，也没有旁的人过来。我索性蹲下来快些，找好她的衣襟，眼看把衣服扣上就完事了。
　　“你做什么？”
　　我清晰的听到一声质问，我晓得这是淑华的声音。于是大惊，立马放下手解释道：“淑华，我.........！”
　　姚淑华是个极敏感的姑娘，她总爱顺着一些事物去联想，甚至用所想象到的画面去勾勒她未真实见证的东西，她此时眉头皱的极紧，双颊泛红，瞳色带着否定情绪，然后说：“是我错了，我以为你跟那些王公公子是区别的，我几乎觉得你不是李甲，负不了杜十娘！是我错了！”说完便捂着鼻子跑走了。
　　我剩在哪里，不知如何是好，整个人几乎是懵了。在等我反应过来，母亲遣了人来寻我，此时我在追出她不远的池子边上，不得不跟着小厮回了席位。待我坐定，习惯的望向淑华的位置，她已经在席上，我究竟也没弄清楚，她是被下人说了什么离席的，我又是为什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这似乎不大真实，但是真的。淑华脸上这时有了笑意，很甜很甜，不知长辈们跟她说了什么，她没看向我的位子，大概她是心灰意冷的吧，我甚至丧气的想到一句诗：“世间无数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此时此刻形容淑华的感受，大抵是贴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