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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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传来了清脆的鸟鸣声。
翻个身伸手按掉嗡嗡作响的手机闹铃，少女整个人趴在床铺上，将脸埋进柔软的羽毛枕里，一动也不动。
清晨的暖光穿过厚重的浅色窗帘投射进来，细长的光线一直从靠在床边的电脑桌拉到那印有星星图案的被单上，线末刚好就这样停留在少女棕色后脑勺。
这时，楼下传来了些声响。在宁静的环境之下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格外清晰，由远及近。少女就像草食动物般默默竖起耳朵，安静地留意房外的动向。
啊啊，有人踏上了阶梯正朝二楼方向上来。
听这声音，那人应该转过楼梯口，经过了爸爸和妈妈的房间吧。
然后现在，停在我的房门前......
不出所料，脚步声在少女的房间外嘎然停止，接着不到几秒钟的时间房门就被敲响了。
「雨季酱，你醒了吗？」穿透门板的嗓音变得模糊不清，不过少女还是知道现在站在外面的是何人，那是从小就照顾到她大的雇佣保姆大婶。
梶雨季撇撇嘴，不想上学的她将自己更为深入地埋进枕头，权当听不见。
「我进来了喔。」站在门外还一阵子都得不到回应，加藤透子保姆无奈叹息，直接伸手转动门把推开门，「上学快迟起到了啦，赶紧起身，别再赖床了。」
一踏进房间就二话不说先把窗帘左右拉开，让阳光充满整个空间，加藤透子双手叉腰立在她的床边。
即使感应到有人在盯着她看，但梶雨季还是十分固执一动不动地挺尸。
太阳穴不慎地蹦出个青筋，加藤透子一抽嘴角，双手抓住棉被就很豪迈扒起明明醒了却在装模作样的混蛋：「该起床了啦！！」
没了棉被的关照瞬间袭来的凉意让她不禁打冷颤，边哈欠边坐起身，梶雨季下意识轻揉惺忪睡眼，「透子桑......」
「赶快去洗漱，然后下来吃早餐了。」以免某人重新睡回笼觉，加藤透子一把抽起少女的棉被顺手折好，然后使劲揉她的脑袋，「有你喜欢的鸡蛋卷。」
目送加藤透子走出房门，梶雨季听着鞋底与楼梯摩擦的「嗒嗒」细响，她缓缓张嘴打了个哈欠。
「鸡蛋卷......」
......
「我出门了。」
「一路小心。」
往屋内的保姆桑挥手，梶雨季将单肩书包甩到肩后，以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懒洋洋地往学校方向走去。
长大嘴徐徐打哈欠，双手插兜的少女在毫无生气的隔壁住家面前止步，侧头注视门牌上的『工藤』字样，她的脑海里又再度闪现出前几日的百货公司事件。
在那之后，接到她的通知姗姗来迟的毛利兰连同几位警员，手脚利落地将被捆绑在大厅的抢匪们一一楸上警车。无视了每个抢匪流露出的颓废与对日后生活失去自由的绝望感，当了一回小英雄的少年侦探团们都得意洋洋，抬头挺胸地坦然接受外人的啧啧赞叹。
唯有梶雨季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轻捂着泛红的眼眶偷偷溜走。江户川柯南注意到了，但他也只是敛起眉头，无声目送她离开，目中的担忧一瞬即逝。
现在的少女忆起在天台之上还是没忍住眼泪，在那人面前失态的狼狈样子，心里不知觉地涌起了一股无法控制的烦躁感。
梶雨季狠狠紧皱双眉，重重「啧」了声便甩头不再去望那一没有人气就显得有些阴森的大房，大步大步向前进。
她这是在生自己的气。
※
好不容易平息了怒气的同时她也踏到了教室门外，听着比平时还来得更加骚动的课室，梶雨季疑惑地站在门前好一会儿，这才伸手拉开拉门。
怎知她这么一个开门的动作，却让教室里的气氛霎时安静下来，同学们都十分默契地不出声，不约而同地转头看过来。
诡异的气氛再加上像机关枪般扫射过来的无数道目光让她反射性地倒退步，受惊十足的梶雨季此刻想要做的就是对这些学生说：「对不起，我走错课室了，你们继续。」然后快速摔门。
「雨~季~酱~」
然而这想法才刚在她脑海里形成几秒，还没来得及实行就听到一把异常熟悉的独特声线回荡在这针掉落在地面都能听见的教室里。
梶雨季一秒向课桌瞅去，瞧见那已经空置了整半年的座位此时围了一圈又一圈的男女同学，包围圈的中心点隐约露出了祖母绿的发丝。
声音是从那边传出。
包围圈里传来推椅子时与地面产生的噪音，未等她定睛看清，双眸只捕捉到祖母绿的残影，身子的平衡感便被一阵冲撞力给打破了。
好不容易稳住脚步，梶雨季对这正在抱着她猛蹭的家伙打从心底生出了深深的无力感，「雨季我好想你好想你」之类的话不停地钻入耳畔，她不禁微抬头面向天花板翻白眼。
其实在她说话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但梶雨季不敢确定，因为这人并没有说过何时会回来。如果刚才她确定然后毫不犹豫地闪开的话，那么现在不断蹭在自己撒娇的人肯定会扑到在地了。
没想到你回来了呢。
「绘理。」
※
「怎么回来都没通知一声啊？」
午休之际，好不容易摆脱了人群围攻的两人正卧在学校天台处，虽然不合规矩但她们还是毅然地将通向天台的唯一入口锁上，这才松了口气。
用手肘去戳与她一同背靠天台铁制围栏的死党，梶雨季斜目等待着对方会给什么样的答案。
「我有啊！」抹去额上正滑落的汗珠，少女偏头转动与发丝同色的祖母绿双眸定格在乜眼看她的栗发女孩脸上，「回来之前我有先寄当地的明信片给你哦。」
「有吗？」梶雨季挑眉。
「......你没收到？」
「......」
「嘛，那可能是我比它先到咯。」
「......」
「是说......」面对对方目不转睛的直视，上杉绘理只觉后脑勺开始布满了冷汗。她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两下，「那、那个......你为什么要这样盯着我看......？」她脸上应该没什么东西吧？
「没什么。」收回视线，梶雨季将目光直投向有些刺眼的蓝天上，「只是到现在都还无法相信，你居然成了当红偶像。」
「......嗯，是啊。」上杉绘理垂眸扬起微笑，把眼底深处的那抹苦涩遮掩过去，「就好象在作梦一样。」
......
她们两人是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认识。
当时作为学年后半期的转学生，上杉绘理并没有交到任何朋友，与班上的同学也只有点头之交的感情而已。
真正的转折是出现在她转校后的两个月。
那时的她因为在体育课上不小心跌倒，摔破了膝盖，顿时血流不止。体育老师见状便让班上的一位女同学陪她到保健室去搽药，而扶她的那位女同学便是班上的温柔女神——毛利兰。
『诶，老师没在吗？』
从操场去到保健室的一段路后推开门，迎接两人的是空无一人的室内，还有一个拉起了遮帘的休息床位。
『上杉桑先坐下来吧，我来帮你上药。』
轻手慎重地将上杉绘理扶到椅子上坐好，毛利兰露出了一个足以温暖人心的笑容，随即转身去翻找大壁橱上的能用的药物。
被那笑容影响到的上杉绘理偏过有些发热的脸蛋，一一打量转学到这个学校后从来没有踏足进来，充满各种药味的空间，之后视线就定格在那拉起布帘的床位。
刚刚，那里好像传来了什么声音......？
『啊！找到了！』
毛利兰惊喜的声音打乱了她的思绪，上杉绘理回过头，便看见女孩一手握住消毒药水一手棉花棒打算亲自帮她上药。
『啊...谢谢你...』并没有多想，她在说话间下意识地再度往那床位瞄去，这次她似乎看到遮帘里有着某些动静，来不及深思，从膝盖处瞬间而来的刺痛感正侵蚀着她的神经，让她不由自主地倒吸冷气。
『啊抱歉！』蹲在转学生面前的毛利兰感受到对方霎时绷紧的肌肉，她紧张地仰起头，明亮的灰蓝瞳孔净是担忧，『很痛吗？』
『不、这点痛不算什么。』
『是吗？那就好。』
上杉绘理略低头注视毛利兰消毒完毕，现正专注认真地为她上药的神情，可能是非常介意方才太用力而弄痛她的事，女孩的动作轻地就似羽毛挠脚一般，让她不禁想表示可以搽药可以大力点没关系,但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毛利桑很熟练呢。』
『没办法啊。因为我本身有在练习空手道，而且学艺不精经常弄伤自己，常动手为自己上药包扎，久而久之也就上手了。而且——』女孩貌似想到了什么，上杉绘理能感觉到毛利兰的话语中参杂了隐隐的无奈笑意，『我的两个青梅竹马受伤时一个不去理会、另一个懒得上药，要我去抓他们才肯处理伤口。』
女孩没有发现到她提起自己的两位青梅竹马时那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柔表情，但上杉绘理却注意到了。
她一定很喜欢她的青梅竹马吧。
上杉绘理因父母工作的关系不断而被逼不断地搬迁，这一次她都不知是第几次的转校了。想着反正这里也待不久的她默默地把自己与同学的距离划好，只保持在遇见会打招呼、平时能说上几句话的程度上就好。
但这一次，她的心底想要和眼前的女孩交好的渴望却油然而生。这是她在之前的几所学校从没产生过的想法。
她想要在这个地方长久性的待下......
『好了！』
毛利兰的柔和嗓音让她把自己的思绪拉回，上杉绘理征愣盯着膝盖上足以到达专业水准的包扎方式，抬首想要对忙着将物品放回原位的背影道谢之时，那个用布帘遮蔽的床位发出了细小的喷嚏声。
上杉绘理猛然转头，她看到了遮帘里有团模糊的阴影，那个动作好像是坐起身揉鼻子的模样。
『诶，原来有人在吗？』
毛利兰三作两步地往前，当着上杉绘理『这样不太好吧』的表情与来不及制止的情况之下倏然一把扯开布帘，尔后发出了惊讶的声音，『雨季？！』
透过女孩娇小的身影，上杉绘理瞧见白色布帘后露出的东西——那是一个及腰蓬松栗色乱发的女孩，她正拧眉揉鼻子，面容疲惫，死鱼眼一般的栗色双目无神惺忪。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毛利兰顿时也皱起眉头，双手叉腰，『你又翘课了对吧！』那语气根本就不是疑问句，是在陈述事实。
『很困啊。』栗发女孩懒洋洋地打了个打哈欠，对翘课这二字很干脆的承认了。
『你这样不行啊！如果被老师发现的话怎么办啊！』
『老师不会发现到的。』
『就算是这样也不可以啊！翘课是不好的行为！』
『......兰，她是谁。』
完全插不进对话也没那必要，正充当旁观者在一旁看戏的上杉绘理蓦然对上想要转移毛利兰的注意力，而在努力寻找其他焦点的栗发女孩的死鱼眼，她的心遽然重重跳了一下。
『啊？哦，她是我班上的同学。』有些跟不上对方跳跃思想的毛利兰花了一拍的时间才开始解释，『她在体育课的时候跌倒受伤，我带她来处理伤口。』
『难怪会那么吵......』瞥到因听到她的自言自语而再度要开口训她的毛利兰，栗发女孩即刻将焦点移到那位闲闲没事做的旁观者身上，『你好，我是五年B班的梶雨季。』
『啊、我是五年A班的上杉绘理。』女孩看着那表情淡淡的栗发女孩，心里突然有种这会是她毕生好友的感觉。
『真是的......』这是不小心让梶雨季得逞而深感无奈的毛利兰。
事后，上杉绘理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这两个女孩的朋友，之后也认识到了她们两人那超拽的青梅竹马。
让她想不到的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并不是那位带领着她进入他们圈子的毛利兰，而是那个看起来永远都不够睡的死鱼眼。
这是他们相识的过程，也是她这辈子最宝贵的记忆。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十章
